《山水人间》君未华

3、小露一手（一）

　　回到家中，除了一直留在家中照看老人和小孩的方氏之外，连小方氏也下地去忙活了，毕竟这关系这一家子的未来一年的嚼用还有二表哥下场的盘缠，年纪见长的方氏因为早年生二表哥的时候伤了身子，落下了一身小毛病，平日里虽不显，如今却是不能去干那些地里的重活了，但是在家照看下小孩和老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家老宅在左手边搭了个简单的土屋，养了近二十只鸡，因为猪的味道太重了，怕影响到二表哥学习，加之家中虽然不甚富裕，却偶尔也能吃上些许肉，赵家人口不多，劳动力少，排除了老的小的读书的，就只有三人了，最终放弃了养猪的打算。
　　平时没有肉吃便吃些鸡蛋，多出来的攒着拿到镇上换些银钱，也算一点小收入。
　　大约身体还虚着，顾小雨也没有逞强，和方氏招呼了之后便回了屋子歇了，准备好好再养上一天，明日寻个灶上的活计探探底。
　　在第二日，顾小雨地早早起来，与大家一起吃的早饭，外祖母今日倒是精神了些，出了房间和大家一起用了早饭，之后又拉着顾小雨进了屋子里说了好一会话，偷偷的塞了十文钱，让顾小雨去买些自己爱吃的零嘴，顾小雨推拒不了只好收下，见外祖母眉眼间的疲色便扶着她躺下，掖好被子才离开了。
　　出了外祖母的屋子，见人都已经离开了，一脚踏出堂屋便看见方氏提着打好水的木桶准备往后院的菜园子去。
　　“舅母，我来帮你吧。”顾小雨连忙上前。
　　“快回去歇着，这里不用你。”
　　方氏见顾小雨想要帮忙提水桶连忙将她挥开，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笑道：“你这身子还没好全，别又累到了，我们这乡下人粗糙，这点小活还不需要你来帮，若实在不想回房，便帮我瞅着年糕吧，她哥哥自个儿跑出去找人玩了，留她在屋里呆着。”
　　“哎，那好，舅母若是需要我便唤一声，我回屋里看看年糕。”顾小雨无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这没有那把子力气确实容易帮倒忙，想了想也就没有逞那个能。
　　“舅母厨房里的东西可否借我用用，我想做些点心小吃。”
　　“哟，我们小雨还会做点心小吃呐？”方氏倒是没想到顾小雨会这么说，虽然意外但是想到小姑娘家家的，遭受了那么多打击和折磨，不过是些便宜食材，她想做便让她做吧，家中不富裕但是不至于糟蹋不起这一次两次的，便是做的不好自家这乡下人家也没那挑嘴的习惯，如果顾小雨能想开点身子说不得好的快些，想着这些也没说什么打击的话语，笑着点了点头便同意了：“你想用便用罢，家中也没甚好东西，若还有缺什么一会问我便是。”
　　顾小雨也知道自己原身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户人家小姐，方氏估计是不信自己能做些什么的，但是想到自己未来的赚钱大计，还是要露上一手才好说服赵家人。
　　于是顾小雨回到了堂屋，拐了个弯进了东屋，只见年糕很乖，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一个简陋的沙盆里比划着，津津有味地自个就玩的乐呵，难怪方氏能放心年糕一个人在堂屋里，看她那样似乎能在沙盆里画画玩到天荒地老。
　　见年糕一个人也能玩得开心专注，顾小雨没打扰她，自个转身走近了厨房。
　　赵家厨房还是挺大的，角落里还隔出一小块地方专门放柴火方便取用，旁边便是置放一些物品的木柜子，足有三扇柜门。
　　打开了两扇柜门的右柜，一共分了三层，最上面一层放了一小框鸡蛋，大约有八九个，还有一盆似乎是新鲜采摘下来的蔬菜，旁边还放了一些葱姜蒜和一块不大肥瘦相间的肉；中间则放了一些早间没有吃完的菜，还有小鱼干虾米香菇之类自家制作的干货，以及一些面粉，白糖之类常备的食材，下面则放了一些自家腌制的小菜陶罐和大枣之类干果的小罐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起；左边的柜子有也有三层，都是一些碗筷菜盘子，大致的看了现有的食材之后，心中想着能做些什么，自个原是乡下长大的，柴火使用自然不在话下，就是不能如煤气灶一样能这么精准控制火候罢了。
　　顾小雨转身走近灶台，靠墙整齐的放着一排调料小罐子，而旁边则放了一个木制小盆，上面扣着一个木盖子，打开一看却是一盆莹莹雪白的液体，拿出柜子里放着的干净勺子，闻了下问道尝了一口，发现不是羊乳而是牛乳，顾小雨没想到这里已经开始食用牛乳了，只是记忆中却似乎没什么印象，顾小雨想着大约是原身不爱喝这个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饲养方式或者品种的区别，这牛乳比之她以前喝过的都要香醇浓郁些许。
　　顾小雨一脸惊喜的重新盖上了装着满满牛乳的小盆，连忙走出厨房来到了后院。
　　“舅母，灶上的那碗牛乳可能与我使用？”
　　“你说的是刚隔壁牛婶送来的那小盆牛乳？”方氏奇怪的看了一眼有些激动的顾小雨，放下手中的木水勺，直起身来：“怎么了，你喜欢喝那东西吗？”
　　“也不是，就是能用来做些吃食罢了。”想起原身似乎不爱喝这个，为防露馅顾小雨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
　　“你喜欢便拿去吧，也不是什么太金贵的东西，牛婶家家里养了好几头乳牛，这牛乳都是拉去县里卖的，今早也没有卖完，又不能久放，偶尔多出来的都会分给邻里一些，今天剩的多些便分了一小盆过来。”
　　方氏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也就城里那些个金贵的人喜欢喝，说是这牛乳喝了，能让肌肤能白些还是怎么地，不过像咱们这寻常人家却大多不喜欢喝这东西，也就给年糕他们喝了补补身子。”
　　“舅母，我还是想试试。”顾小雨不好意思的笑道：“舅母若不介意，今日午饭便由我来做吧，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帮不了什么大忙，也总好过一直呆在屋里闷着胡思乱想的。”
　　“可别累着！”方氏刚想拒绝顾小雨的提议，但是见她气色虽不是很好，却比之前精神多了，想了想到底是点头同意了，难得她提出一点小要求自己何必赶着推了，若是做的不好之后也能让她息了这个心。
　　扫了一眼不大的菜园子，顾小雨指着角落阴影处的一丛丛绿色，“舅母，我能割一把韭菜吗？午时能摊几个饼子吃。”
　　虽说六月不是吃韭菜的好时节，但是现在也没那么多挑剔的，想了想那香煎韭菜饼，口水快要滴落下来，真是好久没吃过了。
　　“行！”方氏看了一眼长得正好的韭菜，拿起墙角小刀便爽利的割了一大把，顺势想要用木桶里的水将韭菜洗干净，被顾小雨拒了，直说自己拿去洗。
　　顾小雨在打了井水，取了个木盆，将那一茬韭菜洗了干净，收拾好之后回到了厨房。
　　在柜子里取了些虾米和香菇干用小碗分别装好，将装着鸡蛋的碗拿出放到了灶台旁边，转身将装着面粉的袋子拿出，顺手打开左边的扇门，将搓面板和擀面杖拿了出来。
　　赵家的灶台有三个灶眼，两个小的灶眼和一个放着大锅用来煮水或者蒸煮东西的大灶眼，方氏和小方氏都是勤劳的人，灶台收拾的干净整齐，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将虾米和香菇干用碗浸泡好，大致扫了一眼，材料都备齐了。
　　顾小雨打算先将那碗牛乳做成双皮奶，这样能早些拿到井里镇上一会，虽说山里的六月还不算太热，晚间甚至需要盖上棉被，但辛苦劳作之后喝完一碗清凉的双皮奶，既能补充能量又能让身体稍微凉快些也是挺好的。
　　这么想着的顾小雨麻利的把木柴放入灶中起好火，之后将那碗牛乳分装好人口碗放入大灶的锅子上小火慢蒸，好在锅子足够大，蒸架也足够放下这八个小木碗甚至还有一些空余的位置，盖上锅盖后顾小雨敲了一颗鸡蛋将蛋黄和蛋清分离开来，之后的几个鸡蛋如法炮制，随后在蛋清的碗里撒上适量的白糖之后拌匀。
　　将蒸好的牛乳一个个取出，只见上面浮了一层奶皮，用干净的筷子在上面边缘戳了个洞，倒入装着蛋清的大碗搅拌均匀，没有筛子只好手动将泡沫撇去忽视一个过筛步骤了，随后将伴着蛋清的牛乳顺着碗边缘小心翼翼的分别倒入木碗中，放入锅中再蒸十分钟左右便大功告成了，食材道具有限，也算尽力了。
　　若不是鸡蛋是自家产，不需要花钱，顾小雨也不敢用那么多鸡蛋，也是近期家里多了个顾小雨，每日留下的鸡蛋也多了些，平日里基本只有两个小儿能不时的有些个鸡蛋吃，只求这双皮奶能合家里人的胃口。
　　时间还早，午饭既然是自己负责，自然要好好想想怎么料理好这一餐，好征服一家老小，这样才能开口提出想要做小吃摊的想法，只要他们同意了自己，也不枉自己浪费了一把。
　　顾小雨打开木柜，又看了眼放在灶台旁的一小筐土豆和地瓜，因为易种产量大，不少人都会留出一块地专门种植，倒是很好的便宜又好吃的食材，做法也十分多样。
　　做个酸辣土豆丝，蚂蚁上树，干煸四季豆，肉沫炒酸菜，香煎韭菜饼，再做些地瓜饭团和香菇蛋花肉沫汤，甜食有双皮奶，这些差不多了，自己实际更擅长做些小吃点心，做饭的手艺算不得很好，也就会做些家常菜，偶尔会在网上寻些简单或者有趣的吃食尝试，但是放在这里倒也是足够应付了。
　　确定好菜式，顾小雨便开始着手准备，虽然离午饭时间还早，但是不妨先将一些前期工作做好。
　　见双皮奶做好了，拿干净的勺子小小的挖了一点试味，与记忆中的味道虽有着些许差别，却也一样好吃便放下心来，取出其中四碗拿到井里镇着，锅里留着四碗准备给外祖母和自己跟两个小娃吃的，哪怕六月开始热了，但是小孩子还是少吃些凉的食物好，这双皮奶冷热都好吃，如果不是没有冰，用冰镇更是好吃，现在也只能用井水将就了。
　　等会出去找找汤圆，让他回家先把这双皮奶吃了，不然半凉不热的就没那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