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117、走字鸟

　　我是一只鸟。

　　我只有一只眼睛是完好的，那只眼睛大得出奇，你们可以透过我玻璃珠似的黑眼睛，看到里面不断走字的秒针、分针、时针，和六十格刻度。所以，我也叫走字鸟。

　　饲养我很麻烦，只有最高贵的人家才会养上这么一只我。我必须被关在金丝质的笼子里，放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投喂清水，每天听着留声机播放的曲子。如若不然，我就会发疯，啄伤那些来看时间的眼睛，再拔下自己的羽毛和脚趾，嘶叫着把头从金丝空隙中挤出去，碾压喉咙。这些影响倒不大，但耽误使用。

　　因为发作和养伤期间，时间是静止的。

　　是的，无论你来看几次，时间将停在一切发生前，不得流逝。而你，也别想离开，哈哈。

　　你的眼睛好大啊。

　　有刻度。

　　金丝外面怎么这么小啊，亲爱的。

　　你问我原本叫什么？

　　我不记得，我只知道，我以后叫「看过时间的人」。

　　再见，走字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