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257、2024.3.5

　　我们在街头抱过，她撇过嘴说：“算了，等毕业以后。”
　　我平和问她：“等毕业以后干什么？”
　　她说：“亲你。”
　　我轻轻笑，不答话。

　　用她的形容来说，从第一眼看我，就觉得我温和又清冷。我还挺奇怪的，我说我可一点没往清冷那一挂发展，并表示自己只想帅出天际。她想了想，还是说：“你像是，会在雨天的酒吧里，坐在那给我倒一杯酒，要我讲故事的人。就是那种清冷感。很稳定。”
　　我沉默一会儿，默许了这个评价。
　　她又说：“你真是一点不像你这个年龄的人，感觉特别……”
　　我：“特别什么？”
　　她：“纯情。”
　　我没忍住偏头笑。我纯情？

　　去年，我和我女朋友还不认识的时候——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认识我、我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对我有两次深刻印象，而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个时候，是我听人说有这么个妹妹觉得我长得帅气好看，并且听说她还喜欢姐t，才产生了一点兴趣。

　　我看向我女朋友：“你当初知道我性取向，是谁告诉你的？”
　　她说了那个一直做我们中间人的朋友的名字。
　　意料之中。
　　我轻笑，淡淡承认：“我故意告诉她的。我知道她会告诉你。”
　　她特别惊讶：“可是那时候你都不认识我。”
　　我“嗯”了一声，平和道：“要先给你机会，你才会来找我，不是么？”
　　她震惊地眨眨眼睛：“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做所有的事，都是出于礼貌。所以我才对我们真的在一起感到像做梦一样……”
　　“可能确实是有礼貌在里面吧。”我说，“但是从客观来讲，是我一直在给你机会，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钓着你。是我明知你喜欢我，还不拒绝你，一直默许你靠近我，一直钓着你，直到看清你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才收杆。”
　　我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因为做人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要做什么，才算什么。如果她不能看清楚，会很可悲。
　　但是到家以后，我看到了她发的我们今天出门的朋友圈合影，配文是——
　　「愿者上钩。」

　　分别前，她说：“但是是我主动的。是我主动靠近你，是我单方面做了这些事，跟你回应不回应都没关系，你的回应我也只当做是你礼貌，我知道的。就算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会一直想着你，等到毕业有了好的去向，再骄傲地去找你说。这是我愿意的。”

　　她总是倔强地鼓着那张小脸说那些充满热诚和勇气的话。
　　就像我以前一样。

　　所以，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因为从客观来讲，我觉得，是我明知你的心意却不拒绝你，是我钓着你。我不想钓着你。我不想钓着你，所以，我不能等到你毕业，那天就找机会跟你表白了。我想负责。”
　　负什么责呢？
　　负看电影的时候，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我默默牵住她这个责任。
　　负那天刮冷风的时候，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这个责任。
　　负我们在漆黑密室里，她靠过来，我平静地揽住她肩膀，要她躲在我身后半步的责任。
　　负我每次都温温和和若无其事地做了一切好像是喜欢才会做的事，又一声不响地当做没发生这个责任。

　　我纯情？
　　可能吧。
　　但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对你才这样。
　　我偏头想了想，又笑起来。

　　她明知我给她画了个火坑，还愿意往里跳。
　　还好，我不是真火坑。

　　我希望这段感情细水长流，所以有意把控进度、故意拖慢节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知道我是她的初恋，所以希望她的初吻可以发生在一个有意义的时间、一个浪漫的地方，而不是来自任何没有自制力的情动下蔓延出的一个草率结果。

　　在主导的位置上，这也该是这个位置要负的责任之一。

　　她没错。我就是温和，清冷，稳定。
　　我就是靠这三样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