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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不容乐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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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皇宫的御书房中。
楚帝坐在御案后面,看着手中的一封奏折面色铁青。倏忽楚帝收了折子,“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拍在了御案上。“嘭”的一声,力气之大连御案上放着的茶碗都给震的哗啦一下。
原本侍立一旁的九全见状忙就地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呼啦啦的屋里各个角落侍立的那些内侍们也纷纷跟着跪倒在地。
“荒谬,简直是荒谬!”楚帝气呼呼的站在起,在御案旁来回踱了几次步。
逆党一事先前不知从何时走露了风声,渐渐流传到了一些朝臣的耳中。原本倒也并无什么大碍,不过一些只言片语的小道消息而已,朝中每日流转的小道消息多了去了,只要后续没有具体的证据流出,总也不会有人拿着这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翻到明面上来做文章,过一段日子风平浪静的也就渐渐淡了。
这两日他正琢磨着如何将西南军粮一案了结,可每每想到三皇子,又总是没有下定决心如何处置。逆党之事内卫司到如今也没有何进展,楚帝心中本就烦闷,加之三皇子的母妃安妃这些日子又总是同他哭哭啼啼的,搞得他实在是心烦。
这倒也罢了,如今竟然有人上奏折,言之凿凿指其中闻消息言说三皇子同逆党有染,府上有门客为逆党成员!
此事只有内卫司查证,一切皆极为保密,尤其在确认黄岐便是三皇子府上门客之时,就已着内卫司处理了一批相关知情人员,连三皇子被禁足对外的消息也只是三皇子不思进取惹怒了楚帝。
如何,消息究竟是如何走漏的!
“九全!”楚帝停住脚步唤道。
九全忙膝行几步,“陛下!”
“去,将郑英给孤叫来!”
九全忙应是,起身小跑着去安排人手。
而此时太子府中的气氛也同样的并不平静。
太子,詹士李清扬,太傅杨植,少傅汤若水同样在讨论此事。
李清扬先是在太子的允许之下,将三皇子之事如实的同太子的两位老师一一陈明,而又对说到了近日朝中的传闻,“据臣了解,如今消息已然不只在朝中,便是国子府、监这些学子的学府当中也是颇有流转。”
太傅杨植乃是三朝老臣,已然年逾八十,所幸身体硬朗仍然耳聪目明,当年太祖朝时唯一的一位□□,学识渊博更难得的是一生为人清正,乃是众多学子们仰望的当世大儒。楚帝一朝原本已然告老,却被楚帝再三挽留尊为太子太傅。
少傅汤若水乃杨太傅得意门生,虽未如老师般□□及第,却也曾获地方上的小三元,才思敏捷乃先帝朝状元出身,如今年还不过四十。
太子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片刻后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老师道,“实情便是如此。以目前的证据看来,三皇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同逆党确有勾连。可这件事一直只有参与办案的内卫司以极东宫的个别几人知道,也不知是从何处走露的风声,不知老师可有何看法? ”
汤少傅沉思片刻道,“先不提三皇子是否勾连逆沈,这逆党之事的传闻原也不是一两日,且也不过只是风言风语传播范围有限,如何会在短短时间内传得几乎人尽皆知呢?”
汤少傅看向太子,“臣以为,此事背后必有推有,这背后之人居心叵测。。”
太子看了眼汤若水道,“少傅说的极是,孤也是这样认为。”
李少扬问道,“若是这样,那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搅混朝中的局势,还是刻意的针对三皇子呢?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李少扬又试探着补充了一句,“这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逆党?”
仍然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太子的目光不由的又看向了太傅杨植。
杨太傅自初始之时便静静的坐在一方,听着他们几人的讨论,极少开口说些什么,此明他的脸上仍是肃穆平静,看不出有何想法,感受到太子殷切的目光,杨太傅也转头看向太子,他没有回答李清扬的问题,而是缓缓开口,语气一如平时他们授课之时一般,有一种谆谆善诱的感觉,“太子殿下,依您看呢?”
太子看着杨太傅那双泛着古老智慧的光芒依旧明亮平静的双眼,原本的一丝焦躁之情也渐渐有些平复,开始垂眸思考起杨太傅的话来。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太子心中思路逐渐清晰,重又抬起头对着杨太傅道,“流言之事无异于置三皇弟死地,若是逆党所为,三皇弟倒台于他们来说又有何好处呢?”
汤少傅闻言也点了点头,有些认同太子的观点,“不错,若说是逆党所为,似乎的确说不通。”
李清扬道,“如此说来,那就是背后有人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彻底置三皇子于死地?”
太子也顺着这个思路继续道,“若是如此,那这背后之人必然是同三皇弟有所仇怨,或是有所利益纠葛之人!”
汤少傅稍加思索,也点头道,“有此可能!”
杨太傅并没有言语,而是静静听着几人互相分析。
汤少傅接着又道,“那会是谁呢?三皇子素日在朝堂中树敌不少,可毕竟是天子血脉,又有谁有这个胆量,有这个实力如此与之为敌呢?”
李清扬率先猜测到,“会不会是户部的张尚书?先前三皇子曾调。。。。。。嗯哼,”李清扬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听说他女儿到现在都没有好人家上门议亲,会不会是因此让他怀恨在心?”
李清扬“嗯哼”的是去年庙会上三皇子差点强抢张尚书的女儿入府的事情,为着此事,张尚书告到了楚帝跟前,三皇子还被楚帝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罚去皇陵呆了半个月。
汤少傅见李清扬如此猜测不由笑道,“若如此说,先前三皇子打残了信国公嫡次子一条腿,强拆了永宁侯家祖宅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李清扬想了想,还真是,三皇子这些年树敌可是不少。不由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以掩饰笑意。
太子不无忧心叹了一口气道,“孤也知道,三皇弟这几年没少作这等糊涂事,想来怨恨之人不少。”
杨太傅毕竟历经三朝,见多识广,此时见几人思路受限,微微一笑开口道,“伐兵之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一招自相猜忌,用的好啊!”
几人闻言皆是一愣,不由齐齐看向杨太傅,目光中满是疑惑。太子忙道,“还请太傅解惑!”
杨太傅缓缓开口道,“殿下言此事非逆党所为,乃是其无法从中获利,”太子有些茫然,而杨太傅又继续道,“可如若他们可以从中获利呢?”
言至此,杨太傅不再开口,在场几人不由陷入沉思,片刻过后汤少傅率先开悟,“是了,利用流言让我们互相猜忌,挑起我们的内部矛盾,而逆贼却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闻听此言也是恍然,恨恨道,“逆贼该株!”
李清扬的思路转的也很快,此时也有收获,甚至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满朝文武之中,最有实力也有能力同三皇子正面抗衡的,只有太子殿下!且三皇子之事涉及军权,在外人看来,应当更是太子殿下不能容忍的!”
杨太傅此时才点了点头,“你们所言皆不错!”而后他又看向太子,“既要在朝中挑起事端,足证逆贼之中有人身处朝局之中,他们既有能力左右部分官员的升迁,则说明他们在朝中已有一定势力,所以必定有人身居高处。”
说到此处,杨太傅轻轻摇了摇头,“眼下情形,不容乐观啊!”
正当逆党传言尘嚣日上的时候,东宫这边对碧潭月影的监视却是有了进一步的发现。因着李清扬日常事物繁多,太子特意恩旨,着东宫侍卫直接向顾清林汇报碧潭月影一事。
因着幽兰山庄的特殊性,东宫调查黄岐之事并未向内卫司同步通报。因此这几日顾清林去内卫司不再那么频繁,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东宫衙署内。
此时顾清林听着东宫侍卫的汇报,眉宇间不由的也带上了几分兴奋之色,“那碧潭月影果真有问题?”
来汇报的侍卫点了点头,继续道“短短两日时间,不单掌柜的辞了工,还有一名小二也辞了工,连带着还有一名茶博士失踪。谈大人已带人前去寻拿那名掌柜的和小二了,着属下先行回来汇报,同时也请问顾大人接下来该如何。”
顾清林高兴的一拍掌,“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你们辛苦了!”然后顾清林想了想,又对那侍卫道,“监视碧潭月影的人先安兵不动,还有,要保证碧潭月影剩下这些人的安全,防止他们杀人灭口。另外他们既然有人辞工,必然要重新招人,想办法看能不能安排个人进去,从他们内部再探听一番,尽量先暗中调查。其余的,等谈大人拿人回来,咱们先审上一审再说!”
说完这些,顾清林还自袖中扯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了那侍卫,“大家都辛苦了,整日在外奔波,这些给兄弟们吃些茶水,还烦劳大家伙再辛苦几天!”
那侍卫接了银票高高兴兴的领命去了。
顾清林此时也很高兴。请人吃酒水这件事情还是顾清风特意提醒他的,总怕他无官无品的惹的那些有品级的侍卫不高兴。虽然一下子出去了他一个月的月钱,可他还是很高兴。
意外之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此事就算抓不到人,至少他们也捣毁了逆党的一个联络窝点,在追查逆党的这件事情上,他们总算不再那么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