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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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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林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收拾一番之后，便如前几日一般准时来到刑部。
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顾清林来到冯道远的办公房时，冯道远已然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了，眉头微锁正低着头不知在写着什么。他的下眼睑微微犯青，显是休息的不好。
“大人。”顾清林轻声唤道。
冯道远闻声抬头，见到顾清林似是有些惊讶。或许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振作起来。此时的顾清林一身玉色长衫，身姿挺直，望向冯道远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从前没有过的东西。
“清林啊，”冯道远自桌案后站了起来，走到顾清林的身边，含笑拍了拍顾清林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慰。“好，好啊！”
顾清林也笑了笑，对冯道远道，“让大人担忧了。”
“来，坐。”冯道远将顾清林拉到一旁的会客厅坐下，然后才说道，“老夫昨日还在后悔，早知如此，当日不该将你拉入这个案子里。”
“大人千万不要这么想。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既然决定搏上一把，就应该有所准备。”顾清林说道，“只是我从来未遇到过昨日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震惊。”
“清林啊，”冯道远微微叹道，“你真的比老夫想想的还要优秀。便是老夫当年也远远不及你此刻镇定。”
“大人太高看我了。”顾清林说道，“我只是事到如今没有退路而已。”
冯道远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你自己也要当心。”想了想又道，“老夫再派两名护卫跟着你。”
顾清林却是摇了摇头，“大人，大人好意清林心领，只是我现在并无官身，也未在刑部挂名，实在不方便动用刑部的护卫。我会自己注意的，以后出门多带两个府里的护卫。”
“如此，也好。”冯道远又点点头，然后才问道，“李四之事，你怎么看？”
“大人，李四死在刑部的大牢里，下手之人必是刑部之人无疑。此人不除，刑部就永远都处在被动之处。此刻紧要的事情，是找到这个下毒之人。”顾清林如实说道。
冯道远点头，“如老夫所想。”然后又将昨天大牢里的情形以及李四的死状原因等一一与顾清林细说了一遍。
冯道远不愧是实力派官员，李四一案的细节经由他的所述，条例清晰且主次分明，又有着很强的画面感。顾清林很快便在脑海中对昨日大牢里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冯道远说道，“只是目前还没能确认下毒之人究竟是如何下毒的，自然更无从找出这下毒之人。”
顾清林沉思片刻，问道，“大人，刑部有谁是您可以完全信任的？”
冯道远沉思片刻，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顾清林点了点头，道，“我想去李四的牢房看一下。”
冯道远会意，“我让忠义陪你一起。”
越靠近大牢，顾清林的心里越觉的沉闷。这里昨天他也曾来过，也曾过了李四的开口而心有雀跃，谁能想到这么快便已是时过境迁了。
“李四的牢房在重犯区域，那里的环境可能不太好。”顾清林正自沉思，只听刘忠义低声对他说道，“你。。。。。。”
“不要紧。”顾清林道，“我只想去看一看。”
刘忠义听他声间沉闷，以为他还在为李四的死耿耿于怀，正开口想要安慰他两句，迎面确碰到了林郎中的下属推官刘全。
“刘大人。”“刘推官。”几人互相见礼。
这刘推官行礼过后，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大人是要去大牢吗？”
见刘忠义点了点头，他又看似热心的说道，“下官刚从大牢回来，狱卒们正在清理牢房，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大人不妨晚点再过去。”
刘推官口中的清理牢房，是指每日一次的牢房里的恭桶清理。大牢里的空气不够流通，确时味道不是很好。
刘忠义一拍脑门，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很是，多谢刘推官提醒。”
“大人客气了。”刘推官又转而向着顾清林笑道，“先前听闻顾公子只寥寥数语便让那李四招了供，心里也很是好奇顾公子是如何做到的，一直还未曾有机会当面向顾公子请教呢。”
顾清林闻言，也只得陪笑回礼道，“只是运气罢了，学生也没想到会这样。”
“顾公子太客气了，”那刘推官又道，“我们刑部的诸般手段也不是摆设，这样都没能让他开口，顾公子若无真本事，他却为何只对顾公子开口了呢。”
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可这刘推官的语气却隐隐让顾清林不舒服。他只一笑，并没有回答什么。
又听这刘推官看似感叹的说了一句，“只可惜刚招了供便被人灭了口，不然说不定还能多点线索。”
刘忠义大大咧咧，闻言并未多想，顾清林闻言却是心中一动，总感觉这个刘推官的语气中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闻言也并未接话，心中本就郁结，因此也不需刻意伪装便很自然的眉目低沉，神情落寞。
刘推官见他如此心中自是耻笑，果然是个草包，一点小事便这个样子。而后他也不再多言，与两个告辞别过。
等进了大牢，空气中难免还是混杂着各种不可言说的美妙味道，越往重刑犯的牢区走这味道越是浓郁。生理性的反应让顾清林不由的隐隐想吐。
刘忠义进惯了大牢，这些倒还是都能忍受。回头看到顾清林脸色不太好，于是对他说道，“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我让人拿点艾草进去先熏一下。”
顾清林在继续前进和等等再去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再等等，有些虚弱又有些歉意的对刘忠义道，“对不起刘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刘忠义摆摆手，唤了下面的狱卒过来，让他们前去清理大牢。
“谢谢狱卒大哥，只在走廊熏艾就可以，牢房内部还烦请保持原样。”顾清林对着两名狱卒道。
不多时牢房内的味道稍微好了一点，顾清林便与刘忠义一起来到了李四的牢房。李四默默的观察了一下，李四的牢房在重刑牢房的偏里面一点位置，刘忠义先前跟他说过，这里关押的一般都是死刑犯，准备秋后问斩的。
刑部毕竟不同于下级衙门一类的大牢，其本身就只是负责重案大案的审理审核，因此顾清林一路走到大牢的最里面，这里关押的犯人其实并不如他想像的多。这里面有犯了事的官员，也有其他一些罪大恶及的犯人，一般是罪责越重，越靠里。
李四的牢房刚好在尽头的转角处，位置相对隐蔽，除了站在走廊当中，其余牢房基本看不到这里的动静。一排四间牢连着，李四的牢房在转角处第二间，在他的隔壁第三间牢房还有关了一个人——李昌。
顾清林之前看过他的档案才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就是秋阳镇外三岔荒坟一案的案犯，案卷记录的是他共计奸杀了十二名女子，其中一名是京畿衙门一位八品推官的幼女，那女孩才只有十四岁。
但其实在顾清林看来，刑部此案判的还是有些瑕疵的，至少就案卷的记录来看，除了这名推官的幼女之外，并没有证据能完全证明这所有的女子都是被这李昌奸杀的。
但此刻顾清林满心想的着，是李四的案子。
理了理思绪，顾清林迈步进入李四的牢房。这四间牢房没有天窗，因此光线有些昏暗。不多时，狱卒已经帮顾清林又拿了一盏油汀过来。两盏油汀莹莹的暖黄色光辉暂时照亮了这一小间牢房，这向来阴冷昏暗的牢房似乎也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温暖感觉。
顾清林对照着刑部案发牢房的现场图，将牢房又仔细看了一遍。整间牢房除了一个恭桶和地上的一堆稻草，别无他物。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稻草是随机的，没有办法提前做手脚。换完稻草之后，除了李四，再没有人进过这间牢房。这里在整个大牢的最深处，甚至没有窗户。这毒究竟是怎样进入到李四牢房里的稻草里的？
他看着地上被画出来的一个蜷曲的形状，想像着李四临死前该是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沉默许久之后，顾清林有些不忍，慢慢抬起了目光。他的目光穿透大牢的栅栏，不经意间落到了隔壁牢房里。他的眼神微微一动，刹那间脑海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沉思片刻，顾清林开口对着一边候着的一名狱卒说道，“劳烦这位大哥，帮我准备几个小菜和两壶好酒。“他边说，边从随身的钱袋当中措出两块碎银子，递了过去，然后又转头对刘忠议说道，“刘大人，我想在这里祭奠一下李四，可以吗？”
刘忠义虽有些不理解，但想起冯道远嘱咐让他凡事协助顾清林，便也点了点头，只是道，“这里毕竟阴冷潮湿，还是少呆点时间吧。”
一旁的狱卒说道，“这，大人，几个小菜而已，用不了这许多钱。”
顾清林笑道，“没关系，牢里湿冷，你们也很辛苦，余下的给大伙买几壶酒，防寒祛湿。”
狱卒不敢拿，只拿眼睛看刘忠义，刘忠义道，“顾公子赏，就拿着吧。只一条，不许在牢里喝酒。”
狱卒这才眉开眼笑，点头去了。这两块碎银大约得有个三四两了，几壶小菜才几个钱，剩下的钱可赶上他一个月的收入了。
做完这些，顾清林又看了看重刑区的另一个牢房关着的两人，没说话，只又看向刘忠义。刘忠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顾清林这是要清场。
他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睛，对顾清林说道，“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在这里陪你了，你在这里略呆一呆就行了，可注意身子。”
顾清林点了点头，“谢谢刘大哥。”
走之前，刘忠义又看似不放心的说道，“狱卒们就在牢门口，有事你喊一声就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