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人间》君未华

5、小露一手（三）

　　蚂蚁上树是川蜀一带的非常常见的传统名菜之一，可惜的是没有豆瓣酱，自己也不会做这个豆瓣酱以前都是买现成的，不然可以考虑做出来，便用舅母自作的虾酱和辣椒替代吧，说是蚂蚁上树其实也在这里也做不到正宗，就是借个名字好听而已。
　　不过这里的薯粉，想想都要流口水了，纯天然的地瓜手工制作，肉是附近人家自家养的也是极好的，简单食材却也能做出那滋味不同的美味。
　　顾小雨先放姜末和蒜蓉炒香，随后放入虾酱和辣椒以及肉沫一起，再添入适量的生抽和上色的些许老抽翻炒均匀，将已经发好沥干了水的薯粉放入锅中一起翻炒一会后加入适量的清水直至煲干，最后放入适量的葱和适量的盐翻炒均匀，这便大功告成了！
　　用干净的筷子夹起一点尝了尝，还不错，虽然因为材料的缘故与记忆中的味道有区别，也别具一番风味。
　　满意的点了点头，顾小雨又将剩下的菜做好，在她准备将地瓜和米饭捏在一起，做成一个个饭团的时候，赵家舅舅他们回来了。
　　“这是做了什么好菜，大老远的我就闻到了，怪香的的！”小方氏和方氏一样都是爽利之人，人还没进来呢就听到了声音，顾小雨从厨房出来便见到了舅舅和大表哥的目光刷刷的扫了过来，这眼神，该是饿狠了。
　　“舅舅，大哥，大嫂，午饭马上便好了，一会就能上菜。”顾小雨在两人似乎饿得慑人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
　　“今天可是浣姐儿亲自下厨了，那咱们可有福咯。”小方氏从外面见到自家传出来的那诱人的香味就知道不是自个婆母下得厨，路过自家的村人都不自觉的寻着香味靠近两步嗅上一鼻子，回家的步伐都比往常快上两成，
　　“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胃口，若是哪里不好提出来，我日后改进便是。”顾小雨还是很喜欢小方氏的和舅母一样，说话十分爽利，“我这还有一点没有做完，舅舅你们便先回去等着，马上就好。”
　　“那我们可等着浣姐儿的好菜了。”小方氏笑着应和，赵家舅舅他们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地瓜饭团其实也不稀奇，也没有再添些别的，不过这地瓜自带的香甜也是能让人胃口大开，这也是顾小雨见地瓜都有些发了芽，想着再不吃也是浪费了，便少煮了些米饭，蒸熟的地瓜切了小碎块和米饭糅合在一起，做成一个个小饭团，一口一个再来一口菜，或配一口汤也是极有乐趣。
　　就是不爱吃饭团，这饭锅里还留着米饭。
　　没过一会儿，方氏和小方氏便已经洗净了手，进了厨房准备帮着把做好的饭菜端进堂屋。
　　顾小雨将手中的活计忙完后才将最后一盘饭团端了进去。
　　“老婆子今天算是享福咯，浣姐儿做的吃食看着便喜人。”温老太今日也是身子好了些，又想着顾小雨第一次下厨料理了这一桌子的菜，怎么的也要捧场。
　　“人都齐了，都吃吧。”赵家舅舅作为一家之主，见顾小雨坐下后才开口让大家都吃饭。
　　汤圆和年糕早已被香气诱惑得快要憋不住了，好赖自己爷爷开了口，这才迫不及待的开吃。
　　顾小雨一人一个饭团夹进了俩娃娃的木碗中，这地瓜饭团缀着星星点点的橙红色，两孩子看着也是喜的很，年糕筷子使的不利索便直接上手拿起了吃，入嘴便是甜甜的味道。
　　“这粉丝好吃，鲜香辣口，还有这煎饼也是香脆味美！”方氏咬了一口大饼后有夹了一筷子粉丝，吃起来比往时要快上几分，恨不得舌头都给吞了下去。
　　赵家舅舅和大表哥更是埋头苦吃，一手拿饼一手拿饭团，随后又夹一口菜，喝一口汤，根本顾不得说话，赶紧填上抗议许久的肚子才是真，一阵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好不过瘾。
　　“浣姐儿，你这手艺真的绝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就能弄出这么多花样。”小方氏也是赞不绝口，若不是还要照顾两个小的，怕是能吃更多。
　　“大家喜欢便好，若不嫌弃，日后这饭便由我张罗。”顾小雨喜笑颜开，没有什么比自己努力得到赞美更让人开心的了。
　　温老太也是难得的多吃了半碗，想来也是合胃口的，见顾小雨似乎真的喜欢做这些吃食便开口道：“浣姐儿这手艺确实好，你若是喜欢做这些吃食，日后灶上随你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让你舅母和大嫂准备便是。”
　　赵家舅舅也是随着温老太的话头，点了点头：“那便交给浣姐儿了。”
　　“好好好，以后我给你打下手。”小方氏见温老太和赵家舅舅没有反对，连忙点头应和，自己和婆母的手艺也就将食物煮熟，好点便是放些自己家的酱料调味一番，不难吃就是刚好入口吃得下罢了，也没那些个心思去整那新鲜的做法，再寻常不过了。
　　“浣姐儿若是累了，可得开口。”方氏放下手中的碗筷，满足得叹了一口。
　　“舅母放心吧，我省的。”顾小雨这次除了其中几样菜色，其他都是这里常见的，不过也是进行了些许改良，结果是让人满意的，没见赵家老小都吃的恨不得吞了舌头才好。
　　喝下一口鲜美的菇汤，顾小雨享受地眯了眯眼，这天然采摘回来晒干的蘑菇干果然香甜，若是有鸡，能做个小鸡炖蘑菇就好了。
　　环顾四周，顾小雨心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晚上再做上一顿丰富的晚餐，先将一家老小彻底征服，明早做些方便出摊的食物试探试探，看看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到底什么反应。
　　最后将作为饭后甜点的双皮奶取了来，除了温老太和两个小孩，每人都有一碗，顾小雨见两小孩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了：“你们早前才吃过，做人不能贪心知道吗，这些是你祖奶奶他们的份。”
　　大人们见两小孩依依不舍的样子都乐了，小方氏本想将自己的那份给两个孩纸分了，但是没想到汤圆自己拒绝了，年糕也是听话的孩子，只是默默的看着小方氏的那碗双皮奶咽了咽口水，倒是没有撒娇讨要。
　　“大嫂，刚做好的时候我便给他们尝了，这些都是你们的，也没有做多，刚好一人一碗。”顾小雨摸了摸小孩的头见小方氏为难：“这双皮奶有些凉嘴，这时候给孩子吃却不大好，这个倒好做，有那牛乳我随时可给两孩子再做些来，你就快尝尝吧。”
　　“小妹让你吃便吃就是。”还是大表哥开口小方氏才放弃，自个儿端起碗勺了一口，送入口中。
　　轻轻戳破那一层奶皮，轻弹白而滑嫩，清凉的双皮奶不如热口的香气喷发，而是婉转溢出，需细细品闻，入口满嘴充斥着蛋奶的香味，口感细腻，温润香甜，不易过腻。
　　经过两顿美味的轰炸，赵家老小算是彻底服了顾小雨的手艺，甚至觉得若是再让他们吃回以前的那些菜色都有些受不了，由俭入奢易想要脱身却是难了。
　　临睡前一个时辰，顾小雨因为力气不足，在方氏的帮忙下将第二天早要做包子的面粉发了，到时候起来直接做便好了。
　　清点了一下，明天可以做个杂粮粥，配上酸菜包、蔬菜包、鲜菇包，在加个葱香鸡蛋煎饼，给两个孩子和外祖母另外做个牛奶粥，这些差不多了。
　　有机会可以做些河粉，不论是汤煮或者炒制那都是很好的，是早餐和宵夜的好选择，特别是炒牛河，宵夜必点选项呀。
　　早前已经跟方氏商量好了，让去牛婶家商量每日送些牛乳过来，直接喝，或做点心之类的都是很好的食材，等日后家中宽裕些，就能用牛乳做更多的吃食了，比如炸牛乳。
　　顾小雨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摊基本不可能实现，首先这身子才刚满十三以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秀才家小姐，又大病了一场，怎么想都需要舅舅他们的帮忙，但现在是农忙时期，便是他们同意了也要等到农忙完了才好着手出摊，家中一年的嚼用可都靠着这地里的粮食。
　　这些日子便好好琢磨琢磨一些方便出摊，制作简单又好吃便宜的食物才是，顺便慢慢说服赵家同意自己的主意才好。
　　“浣姐儿忙完了早些去睡吧，今个儿忙活了这么久，你身子才刚好，别又给累到了。”方氏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是再喜欢这灶上的活，也不必这么拼吧？”
　　“舅母，我这多日可都是床上过的，这身子骨更不能好了。”顾小雨嘿嘿笑道：“好不容易我身子将好，还有些虚，这多动动身子骨反倒能才好得快些，再者我挺喜欢琢磨这吃食的，你们能爱吃我便心喜，你们的赞美便是我行动的目标。”
　　“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我也不劝你了。”方氏嗔怪地瞪了顾小雨一眼，“只是你可千万莫要自己扛着，稍有不适便说，省的到时候你外祖母和舅舅怪我照顾不周了。”
　　“我晓得的。”应罢，顾小雨想收拾东西，被方氏拦住，也不勉强，和方氏道了晚安便转身回了房。
　　顾小雨换上睡衣躺下，心里想着事情，习惯了每天洗澡的她在这里只能三天洗一次，觉得身子很是不适，这里洗一次澡还是有些麻烦，其他时候都只能稍微擦擦身子，加上她现在身子弱，方氏他们就更加不同意她每天洗一次的要求了，就怕着了凉。
　　现实不允许，只好忍了，好歹还能用水擦擦身子，聊胜于无嘛。
　　慢慢的顾小雨闭上眼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一早，心里惦记着事情，倒是没用方氏叫便在人声中醒了过来。
　　到底墙薄，不是特别隔音，有时候顾小雨都庆幸自己住的屋子在另外一边，旁边住着汤圆，还有未成婚在县城里县城里进学的二表哥，不然不得每天听到自己哥哥的墙角了？
　　整理好床铺，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确认齐齐整整地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醒神，该去准备今日的早饭了，舅舅他们想必已经先去地里忙活了，过会儿便要回来吃早饭了。
　　“早安，舅母。”
　　“早啊，浣姐儿，这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方氏在干净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指着灶台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和发好的面粉。
　　“舅母，已经足够了。”顾小雨扫了一眼，食材都已经细心的洗净切好分类各自一碗，想起昨晚方氏特地问了要怎么切这些食材，顾小雨心下明白了方氏一片关爱。
　　其中一个灶上也已经放上了大锅，里面正小火熬煮着已经快熟了的五谷杂粮粥，现在就预定要做的葱香鸡蛋煎饼和包子没有做。
　　这剩下的都不是费力气的活，见顾小雨没有什么需要的了，方氏便招呼了一声，上后院的菜园子去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只需要顾小雨直接配好食材调味包起来，将包子放到蒸笼里，这便大功告成了。顾小雨随后调制好鸡蛋面糊糊，准备在着赵家大舅舅他们快回来的时候再下锅煎，刚出炉的煎饼那叫一个香。
　　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照射着大地，炊烟袅袅升起，喧闹之下是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回家的说话声。
　　赵家三人更是加快步伐直奔家中，便是旁人招呼也随意应了也不回头，想起昨天吃下肚的那些个美味，忍不住口中生津，虽然地里离家近，往常觉得短短的路程此时却有些漫长，直到靠近家门，闻着厨房传出的煎饼香味，赵家几人瞬间觉得更饿了，顾不得打招呼连忙洗了手，直接冲进了厨房，在顾小雨惊讶的目光下先将做好的给端去了堂屋。
　　“瞅瞅你舅舅他们那馋样儿！”方氏嘴上这么说却觉得理解，哪能想到这浣丫头手艺这般了得，瞧着都不过是些个寻常食物，到她手里过了一番那便是大不同，不但样子好，味道更绝，常常错觉自己以前和媳妇做的那都是给家里畜生吃的！
　　“舅舅他们忙活了好些时候，定是饿极了。”顾小雨麻利的将最后一个鸡蛋煎饼放入盘中，“舅母，做好啦，你先端过去，我收拾一下这里。”
　　“好嘞！”方氏爽快的应了声，端上新鲜上盘的鸡蛋煎饼大步地就跨进了堂屋，放到了大木桌的中间。
　　顾小雨进屋的时候，见大家都还在等着她，连身子不太爽利的温老太也在，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手脚慢耽误了会，不好意思。”
　　“开饭吧。”赵家舅舅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沉稳严肃，若不是那眼睛盯着眼前丰富的早餐大约更有说服力吧。
　　赵子齐没有赵博衡一样的家长包袱，在自己父亲开口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了一个酸菜包子，为了区分包子的馅料，顾小雨在包褶上放了一点馅料，这样一目了然想吃什么自己选择，这也是包子店常见的做法了。
　　“浣姐儿这手艺我的吃一次服气一次，不过都是些寻常玩意，用的也是家里的调料，怎么就能做出这么鲜美好吃的东西呢？！”小方氏咬了一口大包子，看着自家两个吃得满嘴流油的小崽子感慨道。
　　“可不是，我们这是摊上好日子了，这日后好吃的肯定少不了，便是每日去县里那大酒楼都不见得有现在的好！”方氏点头赞同。
　　“大嫂，舅母真是夸张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顾小雨尴尬地揪了揪衣角，一番心里准备之后张口：“若是大家吃着觉得好，不如支个摊子卖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