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苟命记》精分雨路

17、师徒信物

　　“我倒是小看你了，还敢破坏门规。”
　　邶峰安静下来了，梦梦这才开口。
　　话虽这般说，语气中却是没有指责。

　　坏了门规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但这个铁憨憨皮糙肉厚，恢复得倒是挺快。

　　“是那人没本事，只会说，根本不敢接下我的挑战！”
　　邶峰在屁股疼的同时，还不忘鄙视对方。

　　“人家不接受挑战并没错，但是你对同门出手就会受到惩处。”

　　邶峰看上去完全没有从这次的经历里吸取经验教训。

　　“这次是周围有人给你作证，所以那人才因为造谣滋事而被惩处。若是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谁又知道那人说了什么呢？只要那人不承认，你就没办法，但是，你在对方身上留下的伤痕却是无声的证据。”

　　梦梦很欣赏邶峰这种直爽的个性，但是，太过耿直而不知如何自保，总是容易受伤。

　　“邶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梦梦语重心长。

　　邶峰恍然大悟道，
　　“大人是说，让我揍人不要留下痕迹？”

　　梦梦：······

　　“可是，怎么才能不留下痕迹呢······”
　　邶峰皱着眉思索一番，因脑袋想不出主意而觉得头疼，同时，屁股挨了几十大板也在疼，但下一瞬，眼睛亮了，头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他机智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我不揍他，我吓他！”

　　梦梦：······

　　梦梦抬手摁了摁眼角，她觉得自己的青筋在欢快地蹦哒。

　　“我不把拳头砸在他身上，而是一拳过去，在揍上去的前一瞬停下，让他以为自己会被揍，其实没有。就这样折磨他，吓死他！”

　　“以为被揍”

　　邶峰说着摆出一拳打过去的姿势。

　　“其实没被揍”

　　拳头收回。

　　“被揍”

　　出拳。

　　“没被揍”

　　收回。

　　“被揍”

　　“没被揍”

　　“嘿嘿”

　　就是玩～

　　梦梦：.......

　　简兮：......

　　“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邶峰说着，笑容逐渐猖（变）狂（态），一脸“我真聪明”的骄傲模样看着梦梦。

　　梦梦：······
　　不要动手，他还是个伤患，冷静，冷静。

　　"以后动手前记得多动脑子"
　　冷静的梦梦伸手用力地戳了着货的脑门，里面叽里咕噜的东西，难道都是水吗。

　　"啊，知道，我知道"
　　邶峰被戳得直往后仰，有些委屈地反驳
　　"我经常动脑子的"

　　梦梦再次压了压自己的眼角，转过头，对着简兮道
　　“简兮，邶峰交给你照顾了。”

　　梦梦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的话，她会忍不住想给这个憨憨一顿爱的铁拳！

　　“是”
　　简兮抱着大白兔，应下了。

　　梦梦站起身打算离开，转头间看到了一旁安静站着的南柯。

　　“南柯，跟我来。”
　　邶峰这次被罚，是因为替南柯出头。

　　南柯会被同门排斥，这点不难预料，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他的保护伞，反正，不管是有人维护他，替他出头，或是欺辱他，最后得到的结果，没有区别，上一世的简兮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梦梦带南柯来到了她的小院，她布下结界，问
　　"近来教的是什么兵器？"

　　对于新入门的弟子，云顶门会教授所有兵器。弟子对各类兵器可以有偏好，但不能一窍不通。待过了新人阶段，进入各峰后，会由广进精，精进出最拿手的武器。

　　"是'鞭'。"
　　南柯回答。

　　"'鞭'啊"
　　她想起了漪赫。
　　"你的鞭呢？"

　　"在这里。"
　　小少年双手捧上一条藤鞭。

　　梦梦拿过，这是统一发放给入门弟子练手的，做工简单，胜在轻便安全。在练手过招中就算出现误伤也只是些皮肉伤。

　　"把上衣脱了。"
　　梦梦看着南柯，平静地命令。

　　小少年眨了下眼，回道"是。"便听话地开始动作，一件件地褪下，一件件地叠好放在小院的石凳上后，回到梦梦面前，道
　　"师尊，我脱好了。"

　　"转身。"
　　梦梦淡淡命令。

　　"是。"
　　南柯听话地背过身。

　　"唰--"
　　一道割裂空气的藤鞭重重地落在了小少年的后背，让他踉跄了一下。

　　"唰唰--"
　　又是两鞭落下，如玉般光洁的背脊很快渗出三道血痕，而被鞭打的小少年被打得向前迈了一步后，又退了回去，回到原处。

　　"唰唰唰--"
　　小少年被打得半跪下去，又自己站起来。

　　"转过来。"
　　梦梦握着藤鞭的手放下。

　　南柯转过身，抬头看她。

　　"痛吗？"
　　梦梦问。

　　小少年一时没有回答。

　　梦梦上前，蹲下身，说
　　"不要对我说谎。"

　　"我想，是痛的。"
　　南柯回答。

　　"那么，讨厌我吗？"
　　梦梦问。

　　"不，不会。"
　　南柯摇摇头。

　　"为什么？"
　　梦梦又问

　　"因为你是我的师尊啊"
　　南柯理所当然道
　　"我喜欢师尊。"

　　梦梦没再出声，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很是澄澈。
　　此刻的他对她的喜爱这般理所当然，就如同他之后对她的恨，也是这般不由分说。

　　"师尊惩罚我，是因为我害得邶峰师兄受罚了吗？"
　　南柯问。

　　"南柯，邶峰和简兮都是我的徒弟，我将他们留在身边，因为我很在意他们。"
　　梦梦说。

　　"那，我呢？"
　　南柯问。
　　"我也是师尊的徒弟，师尊也将我留在身边，师尊也很在意我是吗？"

　　梦梦没有回答，她抬手，掌心躺着一枚温润细腻的白玉纳戒，她说
　　"这是纳戒·有容，是给你的师徒信物。"

　　"师尊给我的？"
　　小孩的眼睛亮了。

　　"嗯"

　　南柯接过纳戒，攥在小小的手心，抬手抱住梦梦的脖子。
　　"多谢师尊"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对他，似乎很管用。

　　"去把衣服穿上。"
　　梦梦拉开南柯的胳膊。

　　"好"
　　小孩听话地去拿衣服。

　　他背后的伤，在愈合，但速度，远不出初见时那样快。

　　待人穿好衣服，梦梦将藤鞭还给了他
　　"回去好好练习，课业不要落下。"

　　"好"
　　南柯点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
　　凉风卷过树梢，斩下枯叶，没有犹豫。

　　梦梦已经过了一年的禁足期了，但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她的小院里。
　　虽说不上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但以她那脆得快掉渣的身子骨也根本折腾不起来。
　　索性，她大部分时间都抱着大白兔在小院晒太阳打瞌睡。

　　梦梦这个师父当的很清闲的，有简兮在，她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邶峰虽是个闲不住的主，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没脑子。
　　实战练习是他的学习方式，经常找云顶门内优秀弟子发起挑战，越败越战，愈挫愈勇，这让他的实战经验涨了不少。

　　至于南柯，她太清楚他的天赋了。

　　这三个徒弟完全都不需要梦梦太费神，所以，除了必须要走的情节，梦梦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在她那小院里歇着。

　　邶峰和简兮是来梦梦这儿最频繁的人了。

　　一天，邶峰一幅便秘的扭捏模样在梦梦眼前转悠半天，晃来晃去的看得人眼晕。
　　邶峰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就算梦梦想要忽视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很难做到。

　　“你有什么事，说吧。”
　　梦梦实在看不过去了，主动问起。

　　“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师弟啊？”
　　其实邶峰自己也憋得难受，现在，梦梦一问，邶峰终于能说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问？”
　　梦梦微反问。

　　“大人，你从来没有去看过南柯的比赛，也没有过问过南柯的修炼情况，更没有主动去关心过南柯的生活。”
　　邶峰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完全是指控大人，连忙解释
　　“我不是说大人不好，只是，我是大人的徒弟，我知道大人对我们很好，只是对南柯，不一样······”

　　“······”
　　梦梦一时没有接话。

　　邶峰见梦梦不说话，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身旁的简兮止住了。
　　简兮轻轻地给邶峰打了个手势，让他先离开。

　　邶峰看了看沉默着的大人，又看了看师姐，垂下头，恭敬地行了个礼，告退了。

　　"邶峰是听到什么议论了吧？"
　　小院中只剩梦梦与简兮两人，是梦梦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嗯"
　　简兮并没有说明是怎样的议论，关于师德，关于走后门，关于品性。
　　外人的指责与猜疑总是能毫不费力地伤人。

　　"那你的看法呢？"
　　梦梦问。

　　“如果您不喜欢南柯，当初就不会将他以徒弟的身份带回云顶门。”
　　简兮斟酌着，开口道
　　“只是简兮不明白，大人您为什么要冷落南柯？”

　　“这么明显吗？”
　　梦梦坐在石桌旁，托着下巴，并没有去看简兮，嘴角微微拉扯，语调极轻。

　　“因为我和邶峰是大人的徒弟，所以感觉得到。”

　　对于梦梦的所说的“明显”，简兮下不了定论。

　　不论是简兮还是邶峰，他们被梦梦带回云顶门后，梦梦事事亲为。
　　她亲自教他们剑法，亲自教他们修炼，她会尽心尽力地指导。

　　正是因为简兮和邶峰是梦梦的徒弟，所以才会更加明显地感觉到区别对待。

　　梦梦在将南柯带回云顶门后，从未主动过问，从未主动教导，甚至，从来都不会多看南柯一眼。

　　简兮能看出来，邶峰也能感觉到。

　　"就目前而言，南柯对大人是忠心的，而且他一直在等着大人。"
　　简兮暂时看不懂大人对南柯的态度，但是，不管最后是什么态度，她会维护的人，都是大人。

　　“南柯和你们不一样。”
　　梦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简兮一时没听懂。

　　“快到交流赛了吧？”
　　梦梦问了一句。

　　“是，就在明日。”
　　简兮回答。

　　“好，我知道了。”
　　梦梦单手撑着脸，微风轻拂，枝叶簌簌轻响，随意放在石桌上的手能够从指间感觉到平滑与微微的凉意。

　　“......”
　　简兮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说话。

　　这次的交流赛有南柯参加，简兮以为大人还会继续问，但是大人说到这里就停止了。

　　简兮最后还是没有继续问。
　　她觉得大人既然提了，那就很可能会去看南柯的比赛，但是她又没办法肯定地告诉南柯这个消息，她怕南柯空高兴一场。

　　简兮猜不透大人的想法，但是她看得出来，大人并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件事。

　　“弟子告退。”
　　简兮向梦梦行了个礼。

　　”嗯”
　　梦梦轻轻地应了一声。

　　简兮转身离开。

　　简兮走出来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守在一边的邶峰。

　　"大人去吗？”
　　邶峰问得直接。

　　简兮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

　　邶峰难得惆怅，叹了口气。

　　“不要和南柯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简兮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既然大人收南柯为徒，那他就是我们的师弟。"

　　“嗯，我知道了。”
　　邶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