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221、2023.12.13

　　偏头痛，所以我直接套上毛衣，披上羽绒服出门散步，在凌晨一点。
　　什么是自由啊，就是凌晨一点、大冷天、刚刚下过雪，也可以出门散步，随时。
　　走在雾里，每一粒雾都是冷的，像小雪一样拂在身上。
　　路上也没有人。
　　路很滑，我摔了个跟头。然后我趴在地上大笑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接着走，往远处走。
　　总是习惯做计划，偶尔的临时起意，也挺好的。让我觉得自由又高兴。我突然觉得，今天不如去喝酒，所以我查了查目的地，就在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用袖子把座包上的雪一下下拍掉，用力搓掉冰碴，再抹下码上的雪，扫码，骑。没有什么理由，想喝就去喝，既然有这个机会把负担都暂时忘掉吧。
　　风吹在我脸上，我穿入漆黑的、独属于我的夜晚，很冷，我没戴手套，手冻僵了，但我很高兴，一手扶着车把，一手裹了裹衣服，为今天的自由而高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满嘴的冷风，还是高兴地笑。
　　然后笑着笑着又哭了，一直哭，一直哭。
　　我应该高兴的，为我终于挣脱那枷锁而高兴。
　　我应该高兴的，为我这么多年终于做出选择而高兴。
　　我记得那天下着雪，我走进学校，跟老师说：“老师，我想明白了。”
　　她注视我很久，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为我惋惜，甚至是痛惜。
　　我说：“老师，十年。整整十年，我等得起，她也等得起吗？她等得起，她也等得起吗？她们都等得起吗？她们等不起。我不该那么自私了。老师。有些东西，不是我想坚持，就能得到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你已经决定了。”
　　“我决定了。”我说。
　　那天她开车送我回了公寓，我帮她擦去挡风玻璃的雪。
　　……

　　我哭够了，又下起雪来，一粒粒拂在身上。真的下雪了吗？大概吧，就当它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