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猪》大耷

135、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四月初的一天，我在听课，田老师走进来，把我叫出了教室。

　　田老师说教育局突然打来电话，喊去开会，说要成立民办教育协会，负责人必须到场。估计怕要大家捐款什么的。

　　我说，随便派个人去参加会议好了。田老师说去参加会议的人需要带上相关证件，办学许可证，身份证，法人资格证，还有在民政局办的社会组织的相关证件，都需要准备原件和复印件。还有消防安全证，学校食堂卫生安全许可证，食堂职工个人健康证等等，这个其他人就代替不了。

　　我问为什么突然就要审查这些？田老师说不知道嘛，有可能有些机构□□的时候就没有办全，现在怕是要求要办全。我没有办法，只好说那我去。田老师说要不喊子恒妈妈陪陈老师去，我说行，你通知她好了。

　　没有想才过一会儿，子恒妈妈打来电话。

　　“这样的公开场合，我不适合出现。”

　　子恒妈妈说上次她去于氏，就已经引起了她们那边的注意。我说他们注意又怎样？难道我用什么人还要事先征得于氏同意不成？你就是陈氏副校长，又怎么了？我说我这里马上安排田老师把办公室给你整理出来。子恒妈妈说我陪你去，不过办公室你不要忙，我当面给你说。

　　我和子恒妈妈去教育局开会，证件一样一样地看了一阵，又交了复印件。然后我们才被放行进去。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过于老师了，她容光焕发，顾盼生辉，她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会议是市教育局召开的，全市大小机构有三千来家，一个偌大的礼堂挤得满满当当。当然各级领导，大小领导说了些什么，我都不清楚，会开得有点长，我只知道成立了杭州民办教育协会，通过了章程，选出了第一任会长，是于老师，还选出了副会长，秘书长等等。

　　会议的高潮是高副市长到会发表讲话。

　　然后就是大家和领导们合影，合影的时候就看见于老师紧靠近高副市长，笑意盈盈，我背过脸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哭。

　　幸好身旁有子恒妈妈，她拉了拉我的手，我便赶紧调整了情绪。

　　我们没有和于老师说上话，人太多，轮不到我们靠近。会议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教育局出面，由市教育局教育基金会赞助民办教育协会50万元，然后是于氏学校赞助会费50万，这样带了头后，其他机构也纷纷捐助有20万，30万的，当然更多的是1万的，5千的，最低1千元，我们捐了一千。不过不少人一出来就在骂娘。

　　“他妈的，要钱就明说吧。”

　　回学校的时候，子恒妈妈问我怎么看？我摇摇头说：

　　“于老师已经在动歪脑筋，打歪主意了，说明她的资金紧张极了，她绝对挪用这笔会费。”

　　子恒妈妈沉默了一下说：

　　“可能你说对了，我的人告诉我，说于老师跟他们商量，要给每个学生发一个真正的书包，几十上百元的那种。而且要他们的学生拿回去送给他们的同学，全杭州有中小学学生110万人左右，他们计划至少送其中的一半，也就是五六十万个书包。”

　　报纸电视台已经在跟他们做专题报道了，说这是于氏献爱心的一小部分。后续他们可能还替困难家庭的孩子缴纳学费。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子恒妈妈，好一会儿才说道：

　　“于氏疯了吗？他们的资金本来就紧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子恒妈妈笑了，

　　“于氏要和陈氏竞争呀，他们发现我们给孩子们发提包，结果满大街都是提着陈氏提包上学的孩子，连市场买菜的人也多提着我们的提包，他们发觉这个效果好，他们不想输给陈氏呀，他们想比陈氏更有气魄，让所有人看看，和于氏比，陈氏就是矮矬穷。于氏才高大上。于氏一定要把我们比下去。”

　　我垂下头，心里好沉重。五六十万个书包，这里又是上千万，于老师你有必要吗？你的资金本身就不宽裕了，你还要这样跟我比，你想没有想过，你还欠贷款五千万！这些都不用还吗？副市长再怎么支持你，可也不能不还钱呀。你周围到底是谁在给你出烂主意呀。我既难受又沉重。

　　子恒妈妈又说：“报纸电视台已经在跟于氏做专题报道了，包括省报都有于老师的专访，于老师要把自己打造成明星，把于氏打造成名校。于老师已经是‘三八’红旗手，是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她还是十大最美杭州人之一，她和最美妈妈吴鞠平的头像会很快出现在杭州的很多公共宣传栏里。到年底的时候，她还很可能增补成人大代表。”

　　我僵住了，于老师是要朝社会名流，贵妇人这个方向狂奔吗？

　　是的，给我一千年，我也不可能成为最美杭州人，成为人大代表，这些光环我永远都不可能戴上，相信99%的杭州人也不可能戴上。

　　是的，于老师厉害，还不到半年，她想要的，不想要的，她都有了。她似乎‘高不可攀’了。

　　可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光环呀，办学，核心问题还是要拿成绩说话呀，这些做得再好，没有成绩，家长和孩子最终不会认可的呀。

　　我打住了思路，这些不是我该替于氏想的，我只管我们自己好了。我给子恒妈妈说：

　　“于氏要怎么做，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于氏不是喜欢处处把我们压下去吗？那咱们就多给她们一点机会，这里回去之后，我就给田老师说，由她负责，给我们每个学生定制一件体恤，质量要和耐克阿迪相当，上面就印陈氏的广告词：不靠关系，只靠成绩。六一后，天气变暖和了，让学生穿我们的体恤上下学。”

　　“让杭州大街小巷都是穿陈氏体恤上下学的学生？”

　　“对，等于氏来压制我们，他们可能就要给学生做全套校服了。”

　　“那样于氏的资金只会更紧张。”

　　子恒妈妈很高兴，她怕出事，干脆就把车停到路边和我说话。

　　“于氏跟咱们针尖对麦芒，处处都想站咱们的上峰，只会让他们更不能够集中注意力抓教学，他们会越来越偏离办学的宗旨，他们会为自己埋下失败的种子。”我缓慢而平静地说，

　　“我们保持耐心就是。”

　　子恒妈妈靠近我：

　　“老sb，我是越来越服你了。”

　　子恒妈妈靠在我怀里，我们搂抱着，好久都不想分开。

　　“老sb，我没有我那个妹妹漂亮，但我身材很好，皮肤也很好，很滑，你不想感受一下吗？”我把头深深埋进子恒妈妈的怀里。

　　“子恒妈妈，如果我始终不能给你□□，你能不离开我吗？”

　　子恒妈妈流泪了，像安慰一个婴儿那样安慰我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不要担心。”

　　我们回了学校，子恒妈妈说要不就马上跟田老师说体恤的事？我说行，子恒妈妈把田老师喊来，说了体恤的事，田老师说没有问题，她会让孩子们六一的时候穿着陈氏体恤上下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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