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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

  •   陈锡沉思一会儿,问起自己关心的话题:“那么,你为什么又来见我?”
      吟稣道:“因为我们的斗争……”T话说到一半,看见陈锡脸色不对,息了声。
      “所以若不是这件事,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陈锡愠怒和受伤的姿态,吟稣下意识摇头,然后又反应过来,踌躇着点了下头,把陈锡气笑了:
      “你……”
      “我不骗你,这件事是个契机。”吟稣神色郑重,“因为这件事,我必须来见你一面,以至于其T的都得拋之脑后。”
      “哦?怎么说?”
      吟稣站起来,挪了几步;因为T的动作太过庄重,使得陈锡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怎……”
      T话还没说完,就见吟稣朝T深揖一躬,久久不起:“抱歉!这件事,全是我们的过失。”
      陈锡看着T弯曲的背影,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好了好了,起来说话。”
      吟稣起身,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以后会更加注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陈锡道:“其实……”
      吟稣像是知道T将要说些什么,摇了摇头,道:“不行,人数太多了。活物本就易生变数,我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些什么。”
      陈锡好容易看到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一时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吟稣陪着T静了静,还是忍不住道:“那……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
      “这次的事,还有……我的不告而别。”
      陈锡笑了笑:“山不是你轰塌的吧?我早就想说了,该道歉的人不道歉,你代表得了谁呀?”
      吟稣还是很正经的语气:“我们是一个整体……”
      陈锡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我也算受害者,受害者说了算——我不需要你道什么歉,也就不存在什么原谅与否。”说着,T嘟囔了句,“神战至今就只有这一次大规模的伤亡吧,怎么就我们怎么倒霉……”
      “那第二个……”
      陈锡正色道:“你的问题解决了吗?”说实话,陈锡始终不明白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T愿意相信吟稣,也愿意尊重T。
      吟稣摇头。
      “那你岂不是还会不告而别?”
      吟稣连忙道:“不会!——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那好,”陈锡道,“你接下来是留在这儿一段时间,还是马上要去帮你姐姐?”
      吟稣道:“我可以留下来——你同意的话。”
      “我为什么不同意?”陈锡道,“不过我有些忙,无法很好地招待你。比如现在,”T的目光扫了下桌案上的公务,“我得处理一下它们。”
      吟稣摇头:“没关系的。”T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陈锡伏案书写的身影——以前T用时间的眼睛观察,几乎一刻不停;在T意识的一部分,行动的一部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时刻,时间神有时也会享受时间的静静流逝——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过了会儿,T问道: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陈锡抬起头:“从我答应见你的那一刻,就不气了。”
      “哦。”吟稣低低地应了一声。
      肉身的眼睛和时间的眼睛到底不一样,吟稣想,这双脸上的眼睛,除了能看见T,还能看见别的事物。T融合着而不是独立着。不像时间看到T时,还要将T们拼凑。
      静谧又无事的时刻,总令思绪翩跹。吟稣的意识触及到了从前。T记起——用这样的词似乎不大恰当,因为T毕竟是与时间法则挂钩的神仙,再冗杂的画面都可以在T意识中一齐铺展开;所以,与其说T是记起,不如说那些时间的零角一直呈现在T意识一隅——T还在沉睡的时候。
      那真是过了很久了——时间的长短似乎不取决于时间,而在于体验。那时,陈锡喜欢悄悄静静地注视T,或者说,T的肉身。
      吟稣的脸上显出了笑意,正是因此,T才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一个不错的开场。

      陈锡的话没有半分作假,T成天忙个不停,有时还要亲自领兵作战。但努力并非没有成效,在攻下合众关后,平军势如破竹,八月,一个太阳毒辣到眼睛都睁不开的下午,陈锡带兵逼近了明国京城城下。
      攻城战是最直观的,由血肉之躯堆叠起的胜利——但平军有些不同,T们的队伍里,有三位神力者。
      吟稣作为大陆的法则之神,本应不该参与人类的战争。但因为神战的横出枝节,无端削弱了平军的军力,吟稣也就帮了些忙以作补偿。
      有着T们,明国京城坚固的城墙形同虚设,很快,平军就破城而入。
      这座城池,却正是奇朝的京城。
      三年前的弃城而逃再一次上演,这次却再没有那位铮铮铁骨的男人,也再没有那二十三名悬梁殉国的青年学生。
      就连神院——陈锡又一次路过它,发现它比上回见到时更加萧疏稀条了。明国人没有经营好它,只有那面大玻璃墙依旧有人光顾。
      八月末,陈锡回到平国。

      吟稣依旧没有提起离开的事,T时常跟在陈锡身后,如同一只不会说话的影子。
      回国不久,吟稣带来了个令陈锡惊讶的消息。
      那天下朝后,两人在宫殿里独处时,吟稣将一封乍看朴实无华,实则奢侈内敛的函件递给了T。
      信函厚重,颜色是深沉的青色,上面的印花纹饰皆非凡品。
      陈锡有些奇怪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吟稣道:“你打开看看。”
      陈锡打开一瞧,顿时火冒三丈:“好哇!来给我挖墙角了!”
      吟稣轻轻补充:“我不会帮你之外的人。”
      那是一封来自南方的邀请函——内容不必多说,发起人亦不必多提,总之,是请白双燕先生(对外假名)到鄙方一叙,顺带参加夫人举办的秋宴。
      “去!去!怎么不去?是几时来着?”陈锡翻了翻邀请函,道,“今儿是初六,那就是十五天后。”T放下那只沉甸甸的信函,抱臂道,“到时我陪你。”
      吟稣顿了顿,道:“你不要冲动。”
      陈锡道:“不是冲动。对闵国出战的事我哥之前都安排好了,再者有赵大哥,也费不着我操什么心;那劳什子秋宴只有一天,来回不过三日,也耽搁不了正事。”T皱了皱眉,“更重要的是,我要提前去看看。其T消息都能被师姐T们搜集到,但……总之,我还是得有个底。”
      “再说有你呢,放心吧,怎么都不会有事的。”
      吟稣道:“可是……我不甚擅长与人交际。”
      “不用你做什么,看看T们有什么说法,最后没谈拢也无妨,对吧?”
      此时的剧情发展已快到陈锡没有听过的地方了,最后T半梦半醒,许多重要信息都遗漏了,但总之能确认,那时出现了位神秘、能力又强大至极的神力者。
      “我的意思是,”吟稣认真道,“我不擅长套话之类的,可能帮不上你什么。”
      陈锡道:“没事,我现教你。”
      吟稣最终还是答应了,T又提醒道:“这封信函,是突然出现在我房里的。你们的王宫,不甚安全。”
      陈锡思索一阵,摇头:“不大可能,除非……”除非是男女主亲临,否则大概绕不过云拂月的眼睛。
      吟稣脸上是洞悉了一切的表情,T略一沉吟,点道:“内鬼。”

      在这之后,外出的平军将领回京庆功领赏。芮九娘身死后,陈锡为T立了衣冠冢,追封为忠武王;将赵澜擢升为大将军,其余将士也均有封赏。
      这期间,柳写忧请愿调去军营的折子递到了陈锡的桌子上,T没有同意。
      之后柳写忧约陈锡到武场比试。陈锡有一段时间没有拿剑了,手心里直痒痒。T答应了。
      吟稣同往常一样,跟在陈锡左右。
      柳写忧知道吟稣的身份,看见T有些讶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朝T点了下头:“白先生。”
      吟稣回之一笑,然后静静观战。
      两人势均力敌,这一场打得是酣畅淋漓。吟稣不太懂其中门道,两人又是文斗,而且结束后,两人神色都没什么变化,更看不出胜负了。
      陈锡和柳写忧说着话,寻个间隙朝吟稣招手,做了个口型:走,了。
      吟稣于是起身跟上。
      两人在前头说着话,吟稣就缀在十步远的位置。
      “……你不是要问我那事?”陈锡笑了下,不是很正经的模样。
      柳写忧摇了头,审慎道:“我是想问。但你不提,我是不会开口的。”
      陈锡道:“那行。我便与你说道说道——你为什么想去军营?”
      “我觉得,会比现在有意思多了。”柳写忧老实道,“大将军也很看好我。”
      陈锡笑:“你还去见了赵澜?”
      柳写忧点头:“我去看了看。”T郑重地道,“我知道那是些什么艰难险阻的事,若非拿定了主意,我不会与你说的。”
      陈锡摇头:“我不答应,不是因为不相信你。”
      “那是为什么?”
      “作为你的顶头上司,”陈锡道,“我觉得你有比这更适合路子。”
      “什么?”
      陈锡驻了足,侧身看T:“接你爹的位置,司隶校尉,主督察大奸。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职位了。”
      柳写忧皱了皱眉。
      “你认为还要等很久?”
      柳写忧默了默,还是点了头。
      陈锡道:“那你就想错了——经明国这一役,我军折损不少。高位将领就剩赵澜和武安了,就算我提拔了叶将军(原前将军),也只有三人。柳校尉是个将才啊,攻打闵国或许我还需要T。”
      柳写忧没有再说什么了。
      陈锡转了话题:“难得我有些空闲,咱们去哪儿逛逛可好?”
      柳写忧没有异议:“去哪儿?”
      陈锡想了想,脑海中出现一个名词来:“名廊寺——听说在如城很有名?”
      柳写忧哽了哽:“那儿人烟稀少的,就破破败败、漆都掉完了的荒庙一座,你去做什么?”
      “看看嘛,闻名遐迩的古寺,总有几分道理不是?”陈锡不会忘记,这座名建筑的图纸,就给T留下了一个得力干将。怎么说,也得去感谢感谢。
      柳写忧嘴角抽抽,最终还是没有再反驳。
      陈锡回头——吟稣敛着下颏,神情若有所思——“白先生,您要去吗?”
      吟稣抬头:“王上不用管我。”
      这意思就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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