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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历练,不是来让你们度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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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洲位于澜沧大陆的南部,南方江河众多,有一片区域的气候湿热,泥泞沼泽不少,民众在泥地里种上了莲花,等到相应时节便产出莲藕和莲子,百姓采摘为食。
芙蕖洲的秘境正是在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不远处。
因着每年都有众多修仙者前往秘境,芙蕖洲秘境的外部开了一圈客栈,直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有不少百姓都靠此为生。
祝枝歌在一处空地降下飞舟,一行人出了飞舟,发现除了苍穹派之外还有几个其他门派的飞舟停在这里。
祝枝歌环顾四周,将其他被漆了纹章的飞舟指给他们看:“三星抱月的是清崖谷,一柄长枪的是破虏营,几个条条框框的是天机阁……”她一个个指过去,“……这些纹章你们全不用记,他们自个门派的弟子必须穿门派指定的衣服,特征极其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祝枝歌引着他们往外走。
这是一片被收拾利落,推平了的小山头,现在专门用来停放飞舟。许折英怎么看觉得它怎么像一个大型停车场,她甚至看见祝枝歌掐了个诀好似锁车门一样给自家飞舟上了个诀,这诡异的既视感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芙蕖洲秘境门口有禁制,祝枝歌进不去,她在外留守,在几位师弟师妹进去前,她像考试带队的老师给学生分发准考证一样,细细叮嘱他们拿好了手里的传送玉牌,如果遇到危险就尽快捏碎直接传送出来。一次没找到合适的也不要紧,反正年年都有机会,你即便是这里的不满意,等到结了金丹,去高一点的秘境寻也不是不可以。
许折英拿着玉佩反复琢磨,她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进入到考场参加考试的考生。
这种再次出现强烈的既视感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祝枝歌目送他们进去,嘴里念念有词,许折英细细一听,那似乎是澜沧人祈求好运时的祷词,用词断句以及节奏似乎有些耳熟。
许折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
她忽而心领神会。
许折英:那就点一首好运来吧。
秘境入口的传送阵是随机传送,她踏入秘境时只见眼前一片白光,刺眼无比。她闭上眼,待到白光渐渐消下去,眼前光芒忽然暗了不少,这才缓缓睁眼,此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投射到地上。
许折英看着那些晃动的光斑,又抬头看向四周,有微风从树叶间拂过。
地上泥土肥沃湿润,她的鞋底微微陷进泥地里,许折英抬脚,泥地上留了个深深的鞋印子。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地里跋涉,还是先和其他人汇合要紧。
她一边留意周围,一边打算找找人同时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剑坯和灵木。
许折英走了许久,没遇上师兄师姐,反倒遇上了祝枝歌口中那些“必须穿校服”的人。
前方有两男两女正在争吵,一身紫衣是清崖谷的,两个红衣的是破虏营的,还有一个蓝衣服的是天机阁的。
四人似乎为了一株灵植正在争吵。
许折英不欲参与他们的是非,她只想过去问个路,她走得有些久了,实在是想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一下。
走近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破虏营的男的想把这朵灵植送给心上人,破虏营的女子便以为男子说的人是她,便伸手要去摘,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清崖谷的人想花高价买下这株灵植拿回去炼药,破虏营的两个自然不同意。三个人正掰扯着呢,天机阁的弟子过来了,他似乎是算到这里有什么,就顺着指引过来,然后被误认为也是想分这一杯羹的人被卷入了斗争中。
许折英: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瓜,没劲。问个路就走了。
不料破虏营的女子激动之下竟要直接折下这株灵植,清崖谷的弟子急了,她伸手拦下破虏营的女弟子,破虏营的女弟子当即就急眼了。她冲着清崖谷弟子嚷嚷:“你要干什么!”
不料接话的是破虏营的男弟子,他拔高了音调:“你要干什么!”
破虏营女弟子被他吓到了,她有几分手足无措:“……这不是给我的吗?”
破虏营男弟子瞪大了眼:“谁说这是给你的了?”
破虏营女弟子有些受伤,她的神色当即就黯淡了下去。
谁知破虏营男弟子直接将灵植连根拔起塞到了天机阁弟子的怀里,他一脸羞涩道:“这是要给他的。”
天机阁弟子:???
许折英:吓得我瓜都掉了。
破虏营女弟子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谁能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许折英暗想,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操作,就将瓜捡起来继续吃了。
清崖谷的弟子见破虏营女弟子黯然神伤,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她小声道:“你不用伤心,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她脸上有几分绯红,清崖谷的女弟子小心翼翼地拉住了破虏营女弟子的手,“不就是枝五叶琉璃草,待我去寻枝七叶的送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何必向那臭男人要!”
破虏营女弟子看向满脸通红的清崖谷女弟子:???
许折英:……妈的山路十八弯都没你这剧情离谱。我直接整个人都被甩飞出去。
四人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僵持不下齐齐望向许折英,异口同声问:“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许折英:“……问路。”
她忽而体会到了师白薇那份如何压抑都控制不住的分享欲。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找人好好说说。
四人给她指了路,许折英沿着他们说的走,七拐八拐之下非但没走出去,反而越来越往深处走了。
道路两旁的植被愈发茂盛,直直将小路隐去。
许折英扒着身侧的灌木丛,艰难地在里头穿行。她大约知道自己迷路了,但是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了,索性一条路走到底,反正地球是圆的,迟早走回来。
何况秘境是有边界的,等她走到了边界,沿着最外一圈摸索着走出来就行。
前方似乎出现了变化,她奋力从比她还高的树丛里挤出来,却见前方是一片荒地,土地是深红色,中间还有一棵被拦腰折断的焦黑枯木和一柄断裂成两半的铁剑。
这里似乎是一处战场。
许折英扒开外层的灌木走进这一片赤红的土地。
此处的土与外界不同,它坚硬无比,地上还有明显的干枯开裂,许折英每走一步,脚下的干裂的土地就被踩出一道道裂缝,粉碎的沙砾随着她的鞋底被带起来,扬起一片小小的扬尘。
这片红土地的中央以枯木和断剑为圆心,似是遭受了什么奇妙的力量破坏,硬生生构造出一片与众不同的天地。
许折英自踏上这片红土地开始,就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她感知到自己正踏入芙蕖洲秘境中的秘境,这套娃式的秘境对她并无伤害之意。
它看着吓人,实际上却触感相当温润,许折英体感此处并非外界湿凉,小秘境内的空气都是温暖的,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柔和之感。好似柔柔的春风与温暖的阳光,它看着吓人,实际上却是个相当舒适的地方。
她缓缓走上前去,圆心与她呼应的反应越发强烈。
她伸出手抚摸那柄断了剑尖的残剑剑柄,手下残剑微微嗡鸣,好似欣喜她的到来。
那是一柄触手冰凉的剑,剑身似凝有寒霜,它看似寒冷,摸到许折英手里却恰到好处。
于是许折英知道了,她找到了自己佩剑的剑坯。
断剑的剑刃微微发红,它却对许折英没有多大反应,许折英摸上去只觉烫手。她用布将它包起来,或许这柄断剑的剑刃还能打一柄匕首,送给师白薇防身用,她是火灵根,这附着火焰的剑尖与她再相配无误。
收好剑坯和剑尖,她又将目光转向了那棵断裂的枯木。
枯木通体漆黑,木制坚硬,断口处隐隐有金色流光。那是根极好的木头。
她折下它一根枯枝,用手掂了掂,并不沉重,折下树枝时这树虽然枯死,摸起来质感坚硬,但也尚存一丝柔韧,这是个用来做琴的好材料。
许折英将枯枝包好收起来,她想师白薇和徐云中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秘境之中还有许多有趣之物,许多人在寻得了本命武器的材料后并不会立刻离开。
许折英没急着捏碎玉牌,她试着原路返回,一面走一面记下这块地方的大概位置。
出了密林,外头的树林明亮不少,树脚依稀开着几朵灵植,多是易得又不起眼的东西。寻常修仙者看不上它,丹修更是不将它们放在眼里。即便来去匆匆的人很多,这些灵植也好端端的开在原地。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打算带点什么其他的东西带回去,可是称心如意的东西没找到,反倒是与走失的师兄师姐遇上了。
洛雁手里抱着一颗青木,这木头是少见的蓝绿色,与她身上的衣服倒是相配。反倒是燕停云两手空空,他托着青木的另一端,与未婚妻一起抬着木头走。
见许折英过来,二人都有些腾不出手。
洛雁直接唤她:“许师妹。”
许折英行礼:“洛师姐。”
她看了一眼洛雁的乾坤袋,里头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应该是塞满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这根木头放不下去了只能抬着走。
燕停云的包裹却并没有变化,他仍旧背着同开始一般无二的包裹。
天色渐暗,燕停云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解开包裹,谁知那竟是个包裹形态的乾坤袋,容量远远大于寻常乾坤袋的大小。
燕停云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东西装得太多了,还请师妹见谅。”
许折英目瞪口呆看着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张雕花紫檀木卧榻,上方放了几个绣了花的锦缎枕头。她亲眼瞧着洛雁脱了鞋袜,舒舒服服地躺到上面,抬手挥了挥:“燕燕,我口渴了,有茶么?”
燕停云又变戏法似的搬出来一张黄花梨的桌子,上方放着凉得刚刚好的上品西湖龙井。
洛雁喝了一口茶,满足地眯了眯眼。
燕停云掐诀设下结界,支起阳伞,挂上帷幔,扭头问她要不要吃点心。
洛雁眼睛都亮了:“吃!我要吃玉楼春的招牌点心!”
燕停云弯起了好看的眼睛,他露出小小的虎牙:“好,这就端给你。”他端出点心喂洛雁吃了一口,见她胃口大开便把一整碟都给她,扭头一看,许折英还睁大着眼站在布置地富丽堂皇的结界里,他挥手将青木放进包裹,又摸出一张凳子,“许师妹请坐。”
许折英愣愣坐下,她知道他们要在秘境里过夜,也带了些野外生存的东西,可不料居然有人把家都搬来了!
原著里对徐云中的师兄师姐有过一些描述,最为突出的除了男二段守一便是这四位与她一同来芙蕖洲的师兄师姐了。
原著里他们与徐云中不过是点头之交,徐云中在修炼遇到困难时也受到过他们的指点,几人之间说不上亲厚,作者也没有花大笔墨去描写徐云中与这几位师兄师姐的相处。
但这几位,确是在她被魔尊掳走后实实在在拼了命在救这个世间,也在无形中让几度绝望的徐云中看见了希望。
许折英还记得这几位前期笔墨不多,后期却大放异彩的几位师兄师姐是如何被描写的。
自幼被娇生惯养,手指划了个口子都要叫唤得世人皆知的洛雁在魔修兵临城下之时硬生生凭着一把断了弦的青色木琴与敌人厮杀三天三夜,她的十指不知多少次被琴弦划破,鲜血沁入雪白的琴弦,沁入青色的琴身,将整把琴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她咬着牙,硬撑着一口气大败魔军,守住了至关重要的要塞,硬生生为正道为人类换得一个月的喘息与备战时机。
她在城墙上力竭而亡,尸首仍死死抱着琴,头高高抬起,已经涣散的目光直直望向魔军撤退的方向,她的身影好似钢铁铸造,风吹不垮,雨打不散,她立在这,就令魔军军心大乱。
那时当时所有的年事已高的老一辈人物都惨死魔尊及其细作之手,这些毅然站出来的小辈无疑是给节节败退的正道打了一剂强心剂。
守住另一处要塞的燕停云在等来救援后匆匆赶来,他浑身是血地看向自己站在城墙屹立不倒的未婚妻,心中悲痛,试探着去触碰未婚妻僵直的尸身。洛雁好似知道他来了似的,耸立于天地间的身体摇晃一下,直直栽进他的怀里。一直不曾闭上的眼睛总算是合上了。
燕停云悲痛欲绝,抱着她的尸首仰天长啸。
师白薇在读到这一段时,已是深夜,她拿着小台灯,手旁备着抽纸,一边哭一边扯了纸来擦眼泪。当她看见洛雁与燕停云阴阳两隔,终于忍不住了,抽泣着拨通了许折英的电话,将她从睡梦里叫醒。
许折英迷迷糊糊地听她一边抽泣一边骂作者,还听见她室友被她的抽泣声吵醒的声音。
随后只听见师白薇带着抽泣的简述和哗哗翻页的声音,那边逐渐传来几声抽泣,随后抽泣声逐渐变大,整个寝室哭作一团。
许折英头皮发麻,她让师白薇外放手机,逐个将对面的四个女孩都安慰了一通,听着她们抽纸擦眼泪擤鼻涕,又听见哗哗洗脸的水声,四个女孩带着鼻音跟她互道了晚安,她这才挂断电话。
等她抬头一看,自己的室友也被吵醒了,她们各个撑着下巴无比好奇地等着许折英解释。
许折英:……你们还是直接看书吧。
于是在最后的考试月,师白薇与室友一同看完的《松山云雾录》又到了许折英寝室。
许折英看着面前聚到一起痛哭流涕的室友只觉心好累。
其中一个室友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呜呜呜,洛雁,妈妈的好女鹅,你死的好惨啊!”
思及此,许折英眉头一跳,希望室友别像她一样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