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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命运的齿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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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依旧去了撒丁岛,三天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我开始失眠,父亲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像那些来自过去的影子,提醒着我命运依旧像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于所有人头顶
一味的等待不是办法,所以我也去了撒丁岛,这个消息没告诉任何人
撒丁岛距离意大利本土岛屿的距离不到120英里,翡翠海岸确实漂亮,我找到了阿帕基死掉的那片海滩,那棵卡住足球的树,那块阿帕基躺过石头
沙滩上有孩子在玩,悬崖上的公路有车驶过,里苏特死在那里
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白天很早出去,直到凌晨才会回来,我整日殚精竭虑地坐在那块石头上看海
可是两周过去了,我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或许……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对他们格外温柔呢?
回到家,所有东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太累了,根本无心打扫,上楼换衣服,换床品——我准备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水温有些热,蒸腾的空气让人头晕的厉害
洗过澡,我裹着浴巾,拿着洗好的衣服,走出来就看见乔鲁诺站在楼梯上,他听见动静还企图向上张望
“提娅?你回来了吗?”
我无奈地躲回浴室,还提醒他门铃不是摆设,他对自己粗鲁的行为表示抱歉,说是因为好久不见才这么激动
乔鲁诺说谎话可以不打草稿,我换好衣服后叫他
“提娅,你去哪了?”他惯用一种委屈的小表情讲话,我非常吃这一套,他知道后就总是故意这样,委屈地让我帮他写作业,委屈地让我给他做布丁,委屈地让我帮他按一按肩膀
“出门旅游”我擦着头发上的水,又挤了两泵护发精油胡乱摸
乔鲁诺走过来摸那几缕还在滴水的头发:“现在可不是翡翠海岸最美的时候”
这算什么?
我把头发从他手里拿走,本来头发就不多,乔鲁诺还给我拽掉两根“热情教父连小市民的行踪都要掌握啦?”
他没说话,只是拿过毛巾帮我把那几缕滴水的头发擦干,突然说了句辛苦了,又用吹风机开始慢慢帮我吹头发
乔鲁诺暗示到这种程度,再不理解就是傻子
“你不觉得别扭吗?我可比你大很多……”
“不觉得”
……好吧,看起来他是会喜欢比自己大的类型
“提娅的头发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才十五岁,我不能犯法”
“是十六岁”他纠正我,表情从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股掌之中,“新年已经过去了”
这样看去,满脸通红的我才是那个年纪小不成熟的
眼见我的脸色越发不自然,大有下一刻就离开那不勒斯好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我之态,他终于换了个话题
“阿帕基受伤了”
“……什么?”
“但是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处理过”他无辜的眨眨眼睛
那这次是他们战胜了命运吗?我有些懵,眼睛没办法聚焦,只能茫然无措地扶着面前少年伸出来的手
“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以细说吗?”
“那天晚上,布加拉提说了你的事情”
“为了保险,我也去了那趟任务”
眼睛重新聚焦
“任务很凶险但是也很成功”
“阿帕基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修补了他的伤口,但是他还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乔鲁诺的眼神很坚定,说出的话让人无端信服:“提娅,是你救了他”
是我救了他吗?先是阿帕基……还会有下一个吗?
下一个是会是布加拉提吗?还是纳兰伽?命运依旧存在这个认知让我腿脚发软,只能紧紧握着乔鲁诺的手寻求支撑
“我、我要睡一会,我得睡一会……”
他皱着眉:“提娅,不要紧吗?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只是很累,只是累,乔鲁诺…睡一会,我需要睡一会…”
乔鲁诺把我扶到卧室门口,我几乎是立刻入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这一觉睡得人手脚发软,下床都没什么力气
命运依旧存在,但是没关系,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知晓命运的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从滚石下救出来
小米加足了水让它自己慢慢翻滚,放一些红枣和枸杞,最后出锅的时候放一些红糖
用之前冻好的虾仁蒸一个蛋羹,装好盘淋一点香油和生抽,再撒一点葱花
是熟悉的医院,乔鲁诺给我留了字条,阿帕基住在之前我待过的医院
“您好,请问雷欧·阿帕基先生在哪个病房?”我问前台小姐姐
“乔巴拿先生不允许我们透露阿帕基先生的住处”
“……或许你认识我,记得吗?你给我换过药”
前台姐姐铁面无私:“不记得”
“噢”
看来有必要给乔鲁诺打个电话
米斯达拿着餐盒路过我身边“提娅?你回来了?”
“对,能带我去看阿帕基吗?”我拽着他到一边
他长腿一迈脚下生风:“跟上”我看见他好像想问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福葛和纳兰伽也在,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路边没有家的流浪猫,布加拉提在给阿帕基换吊瓶,阿帕基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刚刚睡醒,他没有涂唇膏,整个人气场温和了许多
“你回来了”布加拉提看着我
原来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们都知道
臭屁阿帕基向来要面子,看见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福葛给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他没有穿上衣,也没戴帽子,头发低低的扎了一个马尾,胸口和腹部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
我把饭拿出来“这医院附近的东西都不好吃”——这是真话,我住院两个月,差点吃吐
“怕你躺时间长了嘴巴苦,我放了一些红糖”
“红枣和枸杞是中国的神奇药材,喝了补气血”
“小米很容易消化还很有营养”
“虾仁虽然不是新鲜的,但是味道也不差”
“我记得你不爱吃葱,就把葱挑出来”
“蛋羹有点烫,你吃的时候注意”
嘴唇停不下来一直说话,我从没见过阿帕基这么虚弱的样子,如果嘴巴停下,那么眼泪立刻就会流出来
说完我缩在另一张床上看杂志,病房里除了阿帕基吃东西偶尔发出的声音,安静的不得了
“乔鲁诺那家伙一个人在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阿帕基漱完口说话打破这份沉默,他开始赶人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闲人,阿帕基的目光像针似的,我有些尴尬,笑着说要走,但是他让我乖乖坐好,所以我乖乖坐在他的床边,就像他之前坐在我的床边
我悄悄看着他打着点滴的手,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你能不能别哭了”
“疼吗?”我抽泣着问他“看起来就很疼吧?”
“哼,没有你让人头疼的程度高”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少开玩笑啦!”
“我……见到他了”他看着窗外的树“他说他为我骄傲,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聊了很久,醒来就听乔鲁诺说你在撒丁岛的翡翠海滩,还说你整天的坐在石头上看海”
阿帕基的眼睛很漂亮,被这双眼睛温柔地看着是很幸福的事情
“其实我还是很害怕,命运没有定数,万一下次……”
“你救了我”他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没有你,我会死在撒丁岛”
我胡乱摸着眼泪,抽泣着不让他说死字,他无情嘲笑说我迷信,像米斯达,我大怒,边哭边给自己辩护,这种气氛冲淡了我对不确定命运的恐惧,我终于止住哭泣,阿帕基的脸色好看些
我靠近他,轻轻摸了下那些绷带:“疼不疼?”
“啧,我可不是怕疼的胆小鬼”
“可我觉得疼,阿帕基”
靠近他的肩膀,手指轻轻地游走于绷带上“痛痛飞走了”“没关系,很快就都飞走了”
“痛痛飞”我叹息,“快点好起来吧,雷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