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苟命记》精分雨路

41、魔族魔尊

　　梦梦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她知道南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但是这一世，她等啊等，明明都已经五年多了，南柯还是没有出现，这让她有些不安，有些怀疑。

　　究竟是他没有出现······还是说，她没有发现······

　　怀疑一但冒头，就很难释然。
　　即使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些许偏差，但是，主线剧情一定不会改变，换句话说，关于南柯的剧情都是重要的，而男主逆袭这种重头戏，即使推迟，也不可能会推迟这么久······

　　梦梦的不安与日俱增，就像是明知道脖子上悬着一把砍头斧，明知道迟早会落下来，可是，这个等待的过程，很熬人。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她的寒毒又发作，又是提前发作，而这次居然提前了整整五天。

　　梦梦费力地将自己拴起来，之后，便是熟悉的，没办法习惯的蚀骨疼痛与接近死亡的寒冷······

　　毒发并非第一次，她照旧会失去意识。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半梦半醒间，她隐约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即使还未看得清明便能让她憎恶的人。
　　那人离她那样近，近得她抬手就能掐住对方的脖颈。
　　然而，毒发折磨着她，光是抬手就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彻底驱散眼前的恐怖景象。

　　这是一个噩梦，而这个噩梦，也彻底地摧毁了冷静的堤坝，名为恐惧的洪水在泛滥，洪涝成灾。

　　原本的怀疑因恐惧的加持而让人难以忍耐，那个似真似假的模糊人影在梦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终于忍不住了--

　　梦梦站在自己熟悉的小院里，警惕着周围。
　　她看不出幻境的痕迹······

　　“南柯，出来--”
　　一半试探，一半笃定。
　　她似乎神志不清，她像是有被害妄想症。

　　梦梦召唤出弁星，只有手中紧紧握着剑，才能给她带来一份踏实感，一份安全感。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然而，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南柯”

　　梦梦的声音中带上毫不掩饰的冷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虚张声势。
　　上一世的记忆似潮水决堤，惶恐与不安快要将她淹没。

　　“我再说一遍”

　　没人回应，没有变化，她像是个被吓破胆的小丑，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滚出来--”
　　她终于低吼出声——

　　“师尊······”
　　小心的，弱弱的应答声从不远处传来。

　　两道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周围熟悉的小院，花树，石桌，像是褪色一般，转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上一世那个噩梦的寝宫，是上一世，她最后一次见到简兮的地方······

　　梦梦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中的剑，她知道这团迷障散去后她会看到谁。

　　这一刻，梦梦的憎恶像是开了闸的大阀门，她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得很好，可是，没办法，她没办法忘记，没办法忘记他带给她的绝望，没办法忘记她抱着简希时的那份冰冷，更没办法忘记，他让她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拖累了云顶门······

　　梦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除了恨意，还有惧意，还有疲倦。
　　上一世的挣扎过于用力，过于痛苦，以至于，她到了这一世，还是走不出来。

　　她不过是这个书中世界的一个短命炮灰，却妄想挣脱命运。
　　简直是，太可笑了······

　　“南柯”
　　梦梦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一个生得十分漂亮的少年。

　　那只是一个少年，是一个看着没什么攻击力的昳丽少年。
　　记忆中的魔族魔尊，记忆中那个美得惊心动魄却让她惊惧噩梦的俊美男子，似乎，并没有出现。

　　“师尊”
　　昳丽少年唤了一声，向她靠近，而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梦梦下意识地后退，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师尊······”

　　梦梦的后退，让对方僵住了脚步。

　　“······”
　　梦梦握着弁星，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承认，眼前这幅少年模样的南柯确实消减了她的恐惧，若不是四周的环境不对，她甚至都觉得对面的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在云顶门的乖顺徒弟。
　　可是，不是的，她不能被他的表象欺骗，这个人是来报复她的，他会像上一世那样折磨她—

　　“······”
　　梦梦没说话，南柯也没说话，他顿住脚步，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是他没有开口，他只是看着他，眼框发红，眼神受伤。
　　南柯仿佛没有变，现在的他似乎还是在云顶门的那个他，他依旧是那个少年，那个被她一味伤害却从不反抗的少年。

　　她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和上一世的出入太大，她不能被表象欺骗了，她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对方的幻术，若是他有意操控，其后果，她不敢想。

　　“师尊，我没有做坏事，我也没有随意地伤人性命······”

　　对方终于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梦梦意外。

　　“师尊，现在我是魔界的统领，只要有我在，魔界就不会乱，魔修就不会去招惹灵修，不会威胁到云顶门。”

　　他似乎想要靠近她，但还是克制住了。

　　“师尊，我会尽力阻止魔修与灵修之间的争斗，我会努力让这尘世清平。”

　　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的期盼与希冀闪烁着微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认真。

　　眼前的昳丽少年像是一头被驯养的家宠，明明与上一世是同样的场景，明明应该出现的凶狠野兽似乎自己拔掉了尖齿利牙，显得温良乖巧。

　　梦梦盯着他，一言不发。

　　本以为出现的场面和眼前真正摆着的场景是不同的，相差实在是太大了，一瞬间，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师尊，我没有做坏事，我也没有随意地伤人性命······”

　　昳丽少年主动开口，他一直都很主动。
　　“我很笨，我总是惹师尊不喜，我总是弄得很糟糕······”

　　梦梦的一言不发让南柯眼中的微光一点点暗淡，他慢慢地垂下眼睑，鸦羽般的黑色眼睫落下一片漂亮而破碎的剪影。

　　“我资质太差，我太愚笨，我做了师尊不喜欢的事，我不应该给师尊丢脸，我太差劲了，我······”

　　他是真的在反思，真的在认错。
　　可是，明明是她冷漠地孤立了他，明明是她对他不闻不问，他却没有对她有过半分抱怨，他总是在他自己身上找错。

　　“我刺了你一剑，我还把你推下了悬崖”
　　梦梦打断了南柯的话，她终于开口了，她握紧手中的弁星，握得很紧，仿佛这样，她才能冷静下来。

　　“我知道······师尊不喜我魔修的身份······”

　　梦梦以为把话说开了，对方会给她个痛快。
　　这一世，她对他是有愧的，是她主动接近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是她别有用心地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带回云顶门，也是她选择抛弃什么都不知道的他。

　　不管是谁，被人这样伤害，都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
　　他报复她，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他要向她认错，为什么他总是在自己身上找错，为什么他总是将自己的态度放得这样低？

　　“师尊，我不会作恶的，师尊，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师尊，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作恶的”

　　梦梦没有回话，这让南柯有些惶恐，他“咚”地一下跪下去，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听得人牙酸，他跪得很重，跪得很响。
　　他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在认错。

　　“师尊，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诚惶诚恐，他小心翼翼，他卑微恳求。
　　他将自己放得很低，太低了，低到尘土里，低得能让人肆意践踏。

　　“师尊，给我一次机会，师尊，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师尊”

　　他不停地磕头，“咚咚咚”，声音很响，地面已经沾上了血迹，可是，他仿佛失去了痛感，他还在不停地磕头，声音很响。

　　梦梦握紧手中的弁星，她不去看，但她还是能听到，她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为什么要认错，他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停下来--”

　　梦梦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然而，ta?q话音一落，弯着腰，跪在地上的昳丽少年反而磕得更重，更响了。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柯！”
　　她收起弁星，在他的额头再次落地时，伸手，让他的额头砸在了自己的掌心。

　　很痛，她的手掌很痛。
　　南柯这一下下的磕头，真的是磕得实实在在。

　　“师尊--”
　　南柯连忙停下动作，捧住梦梦的手。
　　明明额头都磕破了，明明流血的是他，可他却紧张地检查着她的手。

　　“南柯，你究竟想干什么？”

　　梦梦抽回了被南柯捧着的手，她的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灼人。
　　上一世的她抱着侥幸，可是南柯击碎了她的侥幸，让她直视血淋淋的现实。
　　而这一世，她认命了不再侥幸，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像是在做戏，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待在师尊身边。”
　　南柯的语气有些低落，他的低落，很真实。

　　“······待在我身边，然后报复我是吗？”
　　梦梦让自己忽视那抹真实的低落，她看着南柯，想要寻找让自己能理直气壮狠心的蛛丝马迹。

　　“不是的，我没有想过报复师尊，我不会报复师尊的！”

　　梦梦直视着南柯的眼睛，他眼中的紧张是真的，他说的似乎是实话。
　　可是，上一世，梦梦的经历也是真的，他是真的报复了她，真的让她绝望了······

　　“······”
　　梦梦看着眼前的南柯，一时无话。
　　他现在的表现，他现在的态度，完全是她没有想到的。
　　究竟是怎么了，她居然会在看着这样的南柯时几乎要淡忘上一世给她带来痛苦的人。

　　究竟是怎么了，是她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