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教父》佐佐木马

3、第3章

　　明明冲着佩德罗下手，下一秒被挟持的变成了安妮。
　　佩德罗立刻要求他住手，没有及时赶上。那一刹那，查克像老鹰攫取麻雀，直接将她拎到贴着墙壁的高台上。
　　他掐住安妮·克莱德的脖颈，成年血族比起青年女性具有绝对的碾压优势，后者顿时失去反抗之力。
　　她半张着口，一双大睁的眼睛写满了仇恨 。
　　在昏暗的光影中，查克轻蔑地露出狰狞的笑容，舌头来回舔着尖牙，显得极为卑鄙。即便恨他的人多到能用唾沫淹死他，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作为秘密党派的优秀干部享受特权、食用鲜血和正常娱乐。
　　几乎在那一瞬间，带剧毒的尖爪一下子从查克的手套上亮出，利落地划出一道弧光，便将她的脖颈刺出鲜艳的条纹。
　　安妮·克莱德在他挥掌下去的一瞬间看到手上鹰爪般的暗器，微弱的意识停滞在这一时刻。
　　难道她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佩德罗在另一边拿起枪瞄准查克。几声枪响后，子弹穿过他的背部，从前胸穿过。
　　查克素来勇猛，加上年轻和好运，刹那间他迅速躲到秘密的角落，并把年轻的女郎扔开。
　　安妮·克莱德的身体像个破碎的洋娃娃，毫无知觉地从高台掉落。发梳从散乱的褐发里掉落，裂为两半。
　　佩德罗奔过去托起她，眼中积愤与慈悲相互交织。
　　“我枉为查克的导师，当时组织不受控制也是因为他。”
　　黑暗中，他用颤抖的语声重复道：“在我将死之前，为了赎我身上的罪，我绝不能放任你继续害人！”
　　看看，多么伟大的圣父光芒。
　　看看，多么义正言辞的救赎。
　　查克在角落里笑了。他自认为最善于揭穿虚伪和丑恶。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只有一点查克不懂，就是他为何早在多年前就开始拒食人血，导致体力异常的弱。
　　在“命运”组织建立初期，首领禁食鲜血，以自己的行为树立准则。但讽刺的是，还是有不少成员偷偷饮用鲜血。
　　那就攻击他好了。他旋即冲向佩德罗，不给他第二次突袭的机会，就用大理石般坚韧的手掌折断了他的枪支。
　　佩德罗毕竟刚刚觉醒，查克用的是有毒的指套，将一支尖爪嵌到肉里。为了有意继续加深痛苦，他左右旋动着利器，享受这黑暗的乐趣。
　　佩德罗面孔开始发青，毒素在短短时间内播种在他的血液里。
　　“那个小鬼躲不了多远，”他察觉出乔鲁诺忽然不见了，“待会就用他的血补充体力。但是佩德罗，”他看着倒地的长老，心底的不解超过了得胜的喜悦。“你做这一切，究竟意义何在？”
　　当年进入组织时，佩德罗还是少数目睹过自己落魄光景的长老之一。天晓得他是怎样一步步得到佩德罗的垂青，最终决裂加入了对立的阵营。
　　那段日子于他来说太过屈辱，更加重了他的杀心。
　　“我是杀戮过很多人，可能没有回头路了。”当时，他笑着说出这番话。
　　“你抱持着这个错误的观念过了很多年，但现在，你需要纠正它。”佩德罗答道，“应当改变的是我们自己。”
　　“但是，你这样说岂不是抛弃了整个组织，却把自己推向圣人的宝座？“查克觉得不可理喻。”多么故作清高，我们不过都是自私地活着。”
　　他也明白每个干部都想将他作为棋子利用，却忌惮他的残暴。
　　他和佩德罗的气质是格格不入的，后者欣赏的是他天生的领导才干。对查克来说，服从和表演并不矛盾，他还是克制得住自己的脾性。和少数人一样，他的加入不是因为支持佩德罗的思想，而是觉得有利可图。
　　虽然佩德罗过分仁慈且头脑糊涂，查克依旧留在他身边，甚至当作老师求教。
　　这个组织愿接纳出身卑贱的新生代，表现出色一样能提拔。想要出人头地的查克无论去哪个党派都得不到这样的优待。
　　到底是查克过于轻敌，他心口处猛然受到重创，因为乔鲁诺捡起石桌上的一把细剑，刺向了他。那是佩德罗用陨石打造的短剑。贯穿过吸血鬼的背部，短剑当即断裂。
　　查克下一秒又不见了，大堂里仅剩的蜡烛全部熄灭。乔鲁诺赶忙呼叫着安妮，担心她已经失去呼吸。安妮·克莱德清醒了过来。
　　“叔叔！”她小声念道，接着捂住脖颈，急忙把头伏到佩德罗的胸口，才发觉那颗僵冷的的心已经死亡。
　　她的惊慌从眼中闪过，倒也有一丝释然。现在，她必须依照叔叔的遗愿完成剩下的事。
　　乔鲁诺去看佩德罗，发现他的伤口上有指套上的尖刺。于是他问道：“安妮，你知道这是什么毒？”
　　“我不好确定...“她脸色苍白地回答道。”从前查克也加入了佩德罗的‘命运’组织。大概为了巩固实力，他一直跟随叔父秘密研究兵器和有毒物质。”
　　“安妮，佩德罗先生曾研究过合成毒素吗？”
　　安妮证实了这一点，并透露道：“他热衷过许多不合常理的事物，是我们那一族有名的爱好者。如果有，我是不会怀疑的。”
　　查克还有一个能力未曝光，就是能悄无声息地在隔板间行动。这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现在，他俩必须要确定他的位置，虽然他取走了安妮的血浆，暂时拖延了死亡，但是陨石剑的伤害注定他不会侥幸活下去。
　　“现在他还在教堂里，因为这把剑用特殊的陨石打造，阻止血液凝固在伤口上。”
　　当他们讨论敌人行踪的时候，安妮明白佩德罗可能早在这一刻咽气了，却没有时间去悲伤。
　　乔鲁诺和安妮找到散落在地板上的残页，她不禁暗暗惊奇居然能在此刻发现它们。从纸上的记录中，她才得知他自己曾把研究动物毒素的经验教给查克，想必他已经利用实验造出新的剧毒用来害人。
　　此外，他暗示了查克可能也抗不了毒，所以要以毒攻毒。
　　“奇怪，到底是哪种毒呢？”安妮开始拼命思考，查克的毒也许只针对吸血鬼，这种毒还从未用在人类身上。
　　此时，乔鲁诺拔下佩德罗胸膛上的利器，用尖刺划破手指。
　　安妮注意到这个动作，顿时惊慌失措，眼里流露出责备之意。“你到底在干什么，乔鲁诺？”
　　“我想拿自己试验一下。安妮，请把你的短刀借给我。”
　　他切下一根小指变成老鼠，又把尖刺变成黄蜂，让它去追寻主人的下落。黄蜂嗡嗡地飞离了大堂。
　　乔鲁诺跟着黄蜂去搜寻。过道上厚厚的灰尘立刻扑面而来，他用黑斗篷蒙着脸，打开夜光手表紧紧追寻黄蜂的踪迹。
　　摇摇欲坠的阁楼是许多喜爱潮湿的昆虫的温床。查克躲在暗处，不时喘着冷气。他一条条撕下衣袍，甚至用牙来咬，血浆实在太少了。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抓起老鼠补充能量。
　　僵冷的毒血浸透他的皮肤，使他身体抽搐。查克正用嘴嘬着老鼠的血肉，突然浑身一阵剧痛，这时他闻到不远处乔鲁诺身上的鲜血味，属于人的甘美的鲜血味，他的贪婪地翕动着鼻子，眼睛像豹一样饥馑贪馋。
　　他猎捕的本性发作，飞一样闪过去咬他。乔鲁诺正站在可疑的墙根前，也没带什么防御武器，于查克来说就是白送上门。
　　那只有毒的黄蜂趁机去蛰他，查克的指套全部变成黄蜂。钻进他的耳朵，他的大脑，他的鼻腔，致使他精神癫狂，狂躁地跳起来，又抓又挠，怎么都打不到。
　　这种毒性直击脑髓和神经，甚至比他天性的狠辣歹毒还要致命。
　　查克中了自己的毒，再起不能。
　　乔鲁诺知道他马上就完了，代价是被咬上一口，于是随即拍拍灰尘朝大堂奔去。
　　接着乔鲁诺向安妮解释了一番，然后恢复伤口，提取血清。他切下的小指被毒侵蚀过，所以变来的老鼠体内就相应地有了抗体。
　　“天哪，你也被咬了吗？”安妮检查着那块咬痕，稍稍放心。“查克的牙齿和其他血族一样，本身没有毒性的。”
　　安娜发现他的脖颈被咬过，说吸血鬼的牙本身没有毒性，于是危险暂时渡过了。
　　我又把最后的免疫血清给了安娜。“还好我们都活下来了。”安妮点燃蜡烛，跪坐在长亲面前。“不过我始终想不清，怎么他会被自己的毒害死呢？”
　　佩德罗那蜡像般的面容依旧严肃而刚毅。她眼眶微红，终于有了一丝顿悟。
　　安妮·克莱德从凌乱的地面站起来，佩德罗宛如一尊雕像，神色安详。安妮庄严地为这个英雄般的人物宣布：“佩德罗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死亡，终于可以长眠了。”
　　查克·巴铎&佩德罗，完全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