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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023.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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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忙来忙去,不是闷头不吃不喝吭吭码字,通宵三四十小时不睡剪宣传视频,就是北京城到处跑找原型地拍照片,花钱做同人约同人,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一天的饭量有时候仅仅是晚上吃几块象棋大小的小蛋糕,然后就这样,每次出现在家人面前觅食,她们都要问一句:“忙什么?”
我:“工作。”
她:“挣钱吗?”
然后我就不想说话了。
又问:“你那些书卖出去没有?亏空什么时候还我?”
我就只能拎瓶矿泉水继续滚回房间忙。
这一次终于,我熬了30个小时昨天在中午入睡,睡了15个小时,今天早上六点半醒的,终于如此健康,我得坚持一下,所以库库写大纲写到晚上八点,去跑了五公里,希望今天能睡个好觉,早睡早起。睡前吃了几个小小蛋糕,这是我的正餐。
好像有点累,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能坚持执行我的工作方案,工作顺利进行,就是正确的。进入工作状态我淡漠一切个人情感,只有能解决和不能解决,不能解决就想办法解决,像个机器。
然后不知道怎么,刚才发dy看到沫生老师的首评,一下就哭出来了,就崩了。
沫生老师是我最喜欢的cv,因为我本来其实就不混这个圈子,我不听广播剧,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时间真听,甚至我什么剧都不看不听不追,更别说喜欢一个配音演员。最开始听说他要配我的主役蔺长同,我去听了一下他的剧,也仅仅是试听音色而已,我的评价:“嗯,好听。”
没了。
对啊,给我听别人,我也是:“嗯,好听。”
听景向:“嗯,好听。 ”
听谷江山:“嗯,好听。”
就是那些所有的我经常刷到的人,我都是这个印象。
我不会因为一个配音演员声音好听就喜欢他,就像我不会因为一个歌手唱歌好听就喜欢他,不会因为一个模特长得好看就喜欢他,不会因为一个学生学习好就喜欢他。
但是在我身边人总是工作出差错把我搞崩的时候,我听了沫生老师配的蔺长同的音,感动得要疯——太绝了,配得太绝了,就是他对这一条普普通通的句子的努力和心血昭然若揭。每一句质量都高到离谱,每一句我都能单独拎出来剪成宣传。
他提纯了我觉得人最宝贵的品质,在我混沌不堪的生活里简直是道光。
后来我去蹲他直播间,蹲到了录剧的直播,那是第四期,总时长才半个小时的剧,沫生连顺台词再配音光他自己的词反反复复用了快一个小时,配完嗓子都哑了。
他在认真对待我的作品,或者说,至少还有他。
可是明明《赴会》是非商剧,他一分钱拿不到。
所以,沫生在我眼里,也当然不再是普通的配音演员,不仅仅是一句:“嗯,我知道他,声音好听。”
他是很好的人,他优秀,敬业,温柔,所以他的粉丝也都是很好的人。我第一次去他的直播间,说实话,很慌乱,对一进去就被欢迎非常手足无措,毕竟我只是想潜个水来着,按理来说只是飘进一行“xxx进入直播间~”不至于被欢迎。我也不太擅长附庸风雅,因为这两年习惯让自己闭塞一点,久了,居然真的再回看几年前动不动就能当拉拉队、嘴皮子叭叭叭比快板还快的小姑娘,会感到生疏。所以我有时候想起来有意思的事,会说两句,其他时间就默默窥屏,或者学着大家的样子去表达祝贺。但是沫生的粉丝们都非常亲切,对我也非常好,我甚至找到了相约凌晨吃夜宵的饭搭子。
我很开心,也很感动,她们跟我说以后常来啊~我说:“住下了。”
那之后我就每天都去一趟,他九点直播,我不出意外九点就到,除了那种我为了防止猝死而睡过去的情况,我都会去看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荒芜的现世留给人选择的品质并不多,于是“约定”对我而言成了很重要的东西,这是为数不多我能做到的、一种能贯穿过去与未来的事。就像去年十月份我对你们许下的约定一样,还记得吗——「最初的相遇」。
因为每天都会去沫生的直播间守一段时间,所以我的工作难得没有那么高强度,每天忙到九点都能休息一阵。
休息总是放松的,也许是长久形成的条件反射,也许是他的确很温柔,我在他的直播间会感到我在“休息”。这简直像废话。
我是说,休息。
有一天我忙疯了,但是只要出现在家人面前,得到的就是:“在忙什么?”“挣钱吗?”
我:“……”
然后我就又跑到他的直播间待着,当时好像是中午,他恰巧有时间播了一阵。
我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没事就冒出来一句:“沫生。”
“沫生。”
“沫生沫生。”
然后每次说完,就会得到一句:“嗯?我在。”
“怎么啦粥粥。”
“我在呢。”
“粥粥怎么啦?”
期间还不忘了提醒我去睡觉。
他会看所有人的评论,我知道。
得到答复以后,我躺在床上,很安心,很想睡觉。
我开始打字:“没什么事,只是单纯想叫一叫。”但是这简直是有病,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有病,我删掉,换了一句:“是因为今天一直焦虑所以才一直工作的,但是一直呼唤一个人的时候,他每次都会说‘我在’,就很有安全感。”
他“嗯”了一下。
该下播了,他在谢榜,临关闭前,忽然说:
“我在。”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因为自己没什么安全感,所以尽可能给别人安全感。
我不喜欢评价一个人在社交场合的发言是虚伪还是真心,这简直是给既善良又高情商的人上枷锁,就像我也不喜欢自己掏心掏肺关心别人的时候被说演戏。我很少和朋友讲这些事,我打心底里不想接收到这种信息。
可不管怎么样,他做到了。
再后来我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除了要忙我自己的事,还要代表我妈的公司去忙着和领导对接,又签字又合影烦得要死,满北京跑,赶上沫生最近不直播,为数不多的直播也被我错过了,我便忘了这些事。
直到刚才。
——“在。”
我看到这个字,情绪比理智先回忆起来,眼泪先掉下来,我得去想,我为什么哭,我好像才从机器回归人体,我才想起来,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的,从开始到现在的,如此短暂又汹涌澎湃的记忆。
我是工作里的佼佼者,我是那个“最靠谱”的朋友,我能解决一切陌生领域的难题,我被咨询者称为最有安全感的后盾。
可是我,。
“……”
“……”
“……”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