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野兽饥饿》蛀牙四颗

4、第四章

　　汉尼拔停下咀嚼的动作，他转头看向邻居家的方向，飞起的鸟兽从窗户外的森林头顶跃过，他放下了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

　　早餐是牛油果、贝果和培根组成的。汉尼拔用舌头扫过自己整齐的牙齿，品尝嘴里的残味，或许加一些柠檬会更加完美。

　　靠近森林的房屋会增加一份潮湿，植物特有的幽深的气息浸透了整个房子，汉尼拔晚上点的香薰此刻混杂在其中，在房子里留下印记，汉尼拔知道如何对待这样的湿润，将衣服放进衣柜里，在旁边摆上装着石灰的小瓶子。

　　吃完早餐，汉尼拔想要看报纸，但想到现在他才刚搬家，送报纸这一服务并没有对他开放，还有一些相关的文件要去处理，所以他收拾完餐桌准备去镇上看看。

　　从大门走出来时，汉尼拔注意到了在草坪上的报纸，看来上次的主人也有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不过，送件人的素质并不高。

　　汉尼拔捡起报纸，拍了拍上面的草屑和露水，打湿的报纸软绵绵的，‘纽约变种人抗议法律暴力游行’‘史塔克工业即将收购众多企业’‘大都会超人又一英勇事件’……世界总是离不开超级英雄们的话题。

　　然后在这张报纸的背面，最右下的角落里汉尼拔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纽约警察全面调查恶性杀人事件！’

　　汉尼拔十目一行很快就看完了整篇报道，还从里面挑出了几个印刷错误，警察果然没让他失望，他们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但也蠢得晕头转向，汉尼拔换了一只手拿报纸，走到报箱前打开了铁制的箱门。

　　箱子里没有一张报纸，空荡荡的。汉尼拔将报纸塞了进去，关上箱门，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报箱少见的没有灰尘。

　　汉尼拔收回手闻了闻，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他捻磨了两下空气，轻轻地，他很快抬起头向对面经过的佩吉微笑。

　　“早安，劳埃德夫人。”

　　“早上好。”佩吉惊奇地看向汉尼拔，她一只手挎着篮子，另一只手梳理了两下耳旁蓬松的红棕色头发。

　　“没想到你会起这么早，现在才7:30呢，镇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差不多都是9点才起床。”

　　佩吉放在头侧的手想要收回来，但在汉尼拔的注视下拐了弯儿，移到嘴前，这时她想表现得像劳埃德夫人一点。

　　“看样子你是要出去一趟，是工作上的事情吗？”她像一只小老鼠似地眯起眼睛，追随着油滴——汉尼拔闪着光的手表，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动动嘴唇。

　　“也算是吧，我还要去镇中心去处理一下房子问题。”

　　汉尼拔将手背在身后，佩吉的视线再次回到他的脸上。

　　年轻的男人有着一双近似血色的红棕色眼眸，佩吉后怕地发现直视这双眼睛会让自己感到畏惧，在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是红色的。

　　佩吉不敢再看，这位优秀的青年在她的心里大大减分，小小的瑕疵，她在心里叹气。

　　“也是呢，这是你第一次搬过来。说起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原谅我的好奇，面对你这么优秀的青年总会有一点好奇心。”

　　佩吉乐呵呵地整理了两下自己的裙摆，一点也注意到裙子的边缘因为泥巴而脏兮兮的，一张发福的脸蛋油亮亮的。

　　“嗯……”

　　汉尼拔沉吟了一下，“很抱歉了，我只是个从事心理学方面的无名小卒。”

　　“心理学？”佩吉夸张地睁大眼睛，保持了一两秒，她的嘴角高高地提起，“哦！我知道，就是知道人们的是怎么想的嘛，很厉害呢。”

　　她看向汉尼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批判，原本有点紧绷的背部放松了下来，随意起来，“我听说过大城市里的人很需要这类的……人才。”

　　佩吉以自己的温和向汉尼拔笑了笑，然后像终于想起自己的篮子似地，一拍手对汉尼拔说。

　　“瞧我这记性，我还要去赶集呢，就不多聊了，回头再见。”

　　在佩吉微笑的注视下，汉尼拔礼貌地向她道别，心满意足的佩吉风风火火地从汉尼拔面前离开，靴子在路上踩得哒哒响，泥水很快在地面上凝结起来。

　　太阳悬挂在头顶上，汉尼拔穿着轻薄款的休闲外套也感受到了热量，一路上很少有树，周边环绕森林，但在小镇中树木变成了少见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人们已经厌烦了它们的存在，广告牌和雕塑涌现，但都是千篇一律。

　　汉尼拔在一栋有五层高的楼房前停下了脚步，他走进这栋小镇上的‘中心’，清闲的大厅四周就开始有人打量这幅英俊的新面孔，很少有人穿整套的西装出现在小镇上，除了那些自诩先进的年轻人和一些有权望的中年人。

　　汉尼拔还在寻找的时候，艾萨克一路跟着另一个年纪有点大了的老头吵闹着走了出来，艾萨克脸色像当初见到一样不耐烦，嗓门极大，胡子冲天。

　　“我不管！塔米必须回去上学！”

　　“可她是个狼——”

　　“她不是狼！”艾萨克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他比愤怒的时候更可怕，没有人想激怒一个壮汉，穿着西装革履的老头闭上嘴，又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如果下次再被投诉，你就只能带着她离开这里。”

　　“不用你说。”

　　艾萨克甩头，他看到了汉尼拔，愤怒还残留在他的眼里，直到现在他也没能给新邻居一个友好的印象，英俊的年轻人依旧礼貌地冲他微微鞠身示意。

　　艾萨克抬起了不知道该放在什么位置的手，随便挥了一下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汉尼拔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高大的身影从玻璃出去渐行渐远。

　　“年轻人，你是镇上新来的吗？”

　　克顿在艾萨克转头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位不同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上非常具有古典绅士范的人可不常见。

　　“是的先生，我前几天刚搬来。”汉尼拔说明来意，“我想要处理一下房子的手续问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这里了，跟我来吧。”

　　克顿领着汉尼拔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位于三楼的一间有着敞亮落地窗的房间。

　　办公桌上堆放着散乱的资料，东一堆西一堆，丝毫没有意识到接待客人的问题，克顿让汉尼拔等一会，他埋身进一堆资料里寻找起来。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搬进我们这里，这种偏远的地方，这里距离城中心可有数十公里，一般人都不会知道这里的存在。”

　　克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西装早就因为大幅度动作而皱巴巴，脖子上堆积着松弛的肉，就一个寻找资料的动作都让他累得够呛。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一位朋友告诉我这里很安静，适合做自己的事情。”

　　克顿凑近看纸张的动作停下了，他看向汉尼拔，年轻人微笑着回视他，活像只站在阳光下吃草的绵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人吃得一干二净，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宰割了。

　　“如果你遵守纪律，这里的确足够安静。”克顿故作玄虚地说完，没能让汉尼拔改变脸色，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模样，老头心头呲笑，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终会吃苦头。

　　他在心里评价一番，继续说道:“你的住址好像就在艾萨克隔壁，记住晚上不要出去，白天也别跑到森林里。”

　　“小心动物还是小心人类？”

　　“看来你还是了解的嘛。”

　　老头将衣领一翻拿着资料扇风，他扇了一会，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报纸，不慎碰到自己的杯子撒了点水出来，他一边骂，一边把报纸甩给了汉尼拔。

　　汉尼拔敏捷地接住了报纸，他没有直接打开报纸，而是看着克顿翻找的动作，很遗憾，克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虽然穿着西装制服，但克顿可不是什么绅士。

　　汉尼拔展开报纸，一下就看到了位于中间的报道，黑色的字体写着‘被狼养大的女孩回归社会是好是坏？’

　　‘2005年6月7日，一队守林人遇到了狼群，这不是特别的事，但这一天，他们在狼群中看到了人类，‘看上去就是头野兽’目击者这么告诉我们，如果不是有人坚持要求，他们是不会将她带回来的……’

　　‘……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据我们所知她已经给当地带来了不少的烦恼了，甚至伤害了数十个人，有人建议把她放回到森林里去，也有人说应该由医生来解决这件事，警察也应该参与其中，保护当地居民的性命，但是有人强烈反对……’

　　汉尼拔一字一句地看完，一双浅色的眼睛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轻巧的脚步声落在地上就像灰尘，狼，她会有尖锐的爪子吗？

　　就像之前汉尼拔的猜想，如果从有意识起就跟狼群长大，那她又怎么融入现代社会？即便是人的骨子里也有刨除不了的兽性，但一个比他们更像野兽的人会让他们恐惧。汉尼拔看着克顿呼哧呼哧翻找资料，背后的西装翘出白色的衬衫，他长着斑的皮肤露了出来。

　　穿上衣服，人类就可以变成另一种自诩更高贵生物了。

　　忽地一个激灵自背而起克顿找到了属于汉尼拔的文件，他站了起来，自以为隐秘地遮掩自己刚刚露出的窘态，咳嗽了几声，将文件递给汉尼拔。

　　“这是你的。”

　　克顿心里怀疑汉尼拔早就看到了他翘起的衣服，心里不舒服，看上去年轻又英俊的年轻人专心阅览文件，办公室一下安静下来，克顿不习惯这种安静，好像他是被迫陷入这种情况似的。

　　所以他咳嗽了几声，接着说:“别看报纸写得好，狼女伤人的事情根本没有停止过，前几天还有人被送进医院。”

　　“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汉尼拔的话让克顿又憋了回去，他只能看着年轻人拿起笔快速地签字，下笔极为干净利落。

　　汉尼拔把文件递给克顿，像想起什么在中途停下来，克顿伸着手皱起眉，汉尼拔微笑着说:“第三页有两处打印错误，第四页的拼写也是……还有最后一页的第五排，如果我没有记错之前签的协议的话，这行关于责任归属的小字，应该是错误打印的吧。如果能解决这些问题的话，一切都会更好。”

　　红棕色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流汗的原因，克顿的嘴唇很干，他快速舔了一下，头上又滴下几滴汗，一时间没敢接文件。

　　“啊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多错误，我会狠狠惩罚秘书的，你放心……这份文件作废，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谢谢。”

　　他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打量起整间办公室，克顿心里七上八下，哪知道次次十拿九稳的事情被发现了，恨不得汉尼拔立马离开，结果他还慢条斯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呃……莱克特你还没在镇子上看过吧。”

　　“还没有机会。”汉尼拔突然指向一旁书柜最上面一层的位置，在那里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鱼，盘子前面还有一本眼熟的黑色的书。

　　“请问这是一种传统吗？我曾在邻居夫人家看到过。”

　　克顿随着看了过去，他还想着让汉尼拔赶紧离开，随口回答道:“这是我们镇上的一种祭拜信仰的方式而已，从很早之前就有了，那时候几乎每家都有，不过时代发展，信的人就少了，你看到了别碰就行。”

　　“原来如此。”汉尼拔点点头，“那我就不再打扰了，也该回去收拾家具了。”

　　“啊好好，你慢走。”

　　汉尼拔在克顿眼巴巴的注视下离开了，他可以感受到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克顿松弛的情绪，鼻子里间混杂着的香水、汗水和灰尘的气息也正在逐渐消失，不过汉尼拔还是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10:23，可以开始准备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