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焰鸣歌》酒生

8、联手合作

　　浩澜殿内，轩辕澜面对着一块巨大的幕布而立，而他的身后站着三人，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一名颇有风韵的紫衣美妇人，以及一名身形消瘦的狐眼男子。

　　紫衣美妇上前一步，谄媚道：“城主大人～奴家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将人茧安插在城内各处，只是回来途中遇到一个人茧被两名修士追捕，险些给抓到，不过奴家已将那人茧转移去了别处，不会扰乱城主大人的计划～”

　　“无妨，明日人茧便会羽化，届时就算所有人发觉这是个陷阱也无济于事。”轩辕澜低笑着转过身来道。

　　“城主大人，大天师派我们明日去主持天师大典，待人茧全数羽化，我们该如何应对？”中年人担忧道。

　　“是啊城主大人，到时整座暮城都会沦为祭坛，我们又如何全身而退？”一旁的狐眼男子也开口询问。

　　“诸位无需担心，我们不必亲自前去。”轩辕澜悠然地说着，手伸向身后的幕布用力一扯，一面巨大的铜镜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此铜镜乍一看与寻常铜镜无异，但铜镜周围刻着古朴怪异的花纹，像字符又像是咒文。

　　中年男子一眼便认出那些字符，惊呼出声道：“神印文？！这难道是七幻守心镜！？”

　　“不错，正是七幻守心镜。”轩辕澜肯定道。

　　中年男子激动地浑身颤抖，忍不住走上前去细瞧，看着看着他想起什么，期待地看向轩辕澜问道：“城主大人，若我没记错的话，此神镜共有五枚，另外四枚是否也在殿中？”

　　“呵呵，大天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神器全数交于我们，这一枚是他特地留在此处，用作天师殿的传送法器。”

　　闻言狐眼男子双目放光道：“原来去天师殿的密道就是这面镜子，那我们岂不是可以...”

　　“别多想了，此密道只有在大天师传唤时才会开启，不过它另有妙用。”说着轩辕澜一挥手，镜子中映照出的所有人影纷纷走出镜面。

　　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大殿内，三人皆露出怪异的神色，他们打量着镜中人，镜中人也打量着他们，从表情到动态都完美的复制下来。

　　“明日就让这些幻影替我们去看这场好戏。”轩辕澜与“轩辕澜”对视一笑道。

　　天刚擦亮，一缕微光照进客房，轩辕奕鸣坐在案前，小心翼翼将重新组装的“命一现”放入袖弩之中，随后又拿起一旁碎成两半的鸟首面具开始修补，他布满伤疤的手倒是极稳，很快便将面具补好，甚至看不出一丝破裂的痕迹，整张面具焕然一新，他又试着戴了戴，见没有任何问题后将它别在了腰上。

　　一切大功告成，轩辕奕鸣举起酒葫芦痛饮几口，长呼出一口气，将桌上所有工具都收至黑木匣内，背上它离开房间。

　　时辰尚早，大堂内只有个店小二正在打扫门边的积水，轩辕奕鸣走上前去询问：“小二，你这有什么吃食？”

　　店小二被这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客人吓了一跳，忙转身，苦笑道：

　　“爷，您起的太早了，店里的厨子都还没来呢，您不妨去集市上瞧瞧，那边倒有许多早餐铺子。”

　　“集市在哪边？”

　　店小二指了个方向，轩辕奕鸣便迈出了客栈。

　　天空依然阴沉，但没再下雨，天似乎比方才亮了些，街上的行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增多，不少商贩支起铺子，准备开张。

　　轩辕奕鸣正百无聊赖地闲逛着，四处搜寻着早餐铺子，不远处飘来阵阵酒糟的甜香，他顺着香味走去，瞧见了一家汤圆铺子，但很快目光就被铺子前坐着的三个身影抢了去，他的脸上绽开笑容，上前去招呼道：“哟~三位也在这用早膳？”

　　闻言，赤寅寅与白泽的神经同时绷紧，警惕地看向来人。

　　赤寅寅冷言道：“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这不正巧说明我与你家主子有缘吗？”轩辕奕鸣说着便毫不客气地坐在烨尘对面的空座上，抬眼朝烨尘看去，只见他换了身新红袍，脸上的面具也换了一张新的，那面具做工粗糙，样貌还颇为丑陋，是青面獠牙的恶鬼，不过看着竟有几分熟悉，浅回忆了下，想起昨日街道上，那些卖杂耍的铺子到处都是这种面具。

　　“喂！谁允许你坐这的？！”赤寅寅如炸毛的猫一般，正要跳起来拔刀，却被白泽按住了，用眼神示意她这里还有外人，赤寅寅只好咬咬牙坐了回去，但手依然握在刀柄上。

　　“莫要紧张，我是来给你们主子赔个不是的。”说着他从腰间摘下鸟首面具，递给烨尘，“昨日是我鲁莽，未弄清状况就下了狠招，还好未给叶公子造成什么损伤，这幅面具我已经修补好了，还给你，算我给你赔个不是。”

　　烨尘淡漠地瞥了眼面具未收，一旁的赤寅寅冷哼一声道：“惺惺作态，谁知道你对面具动了什么手脚？”

　　“呵，太容易被人识破的低劣手段我可不会用。” 轩辕奕鸣不屑地笑道。

　　“你倒觉得自己挺清高啊？”赤寅寅讥讽道。

　　此时一声吆喝“几位客官，汤圆来咯！”铺子老板将三碗冒着热气的酒糟汤圆摆在了桌上。

　　闻着酒糟的香气，轩辕奕鸣食欲大增，也懒得和赤寅寅计较，他趁着老板未走，丢给他几文钱道：“这几位的饭钱我请了，给我也来份汤圆。”

　　“得嘞，客官您先坐着，汤圆马上来！”

　　“谁稀罕你请？我不吃了！”赤寅寅嫌恶地白了眼桌上的汤圆。

　　轩辕奕鸣挑了挑眉：“你不吃那莫要浪费，我替你解决。”说完便伸手去拿那碗汤圆，却被赤寅寅一把抢了去，“呵，我改主意了，免费的饭，不要白不要。”说完怒瞪一眼轩辕奕鸣，恶狠狠地拿起汤勺，也不顾烫了，端起碗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仿佛把这汤圆当成了轩辕奕鸣。

　　轩辕奕鸣轻笑一声，烨尘与白泽都开始用膳，这时老板将新做的汤圆送来了，他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将饱满圆润的汤圆送入口中，咬开软糯的外层，其中甜腻的芝麻流心滑入口中，几口下肚，汤圆就被吃光了，轩辕奕鸣将剩下的酒糟一饮而尽，满足地呼了口气；抬眼看去，白泽和赤寅寅都已放下勺子，唯有烨尘面前的碗里还有半碗汤圆，正慢条斯理地吃着。

　　轩辕奕鸣盯着烨尘吃汤圆，见他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咀嚼，似乎在品尝其中的滋味，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好笑。

　　“瞧着叶公子用膳，倒觉得这不是一碗汤圆，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烨尘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沉声道：“于吾而言，这便是山珍海味。”

　　没做细想，轩辕奕鸣笑道：“一碗汤圆而已，若日后有机会，我带叶公子去品尝真正的山珍海味？”

　　烨尘不答，将最后一口汤圆送入口中，一旁的白泽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悲怆，片刻后他藏起情绪，转向轩辕奕鸣正色道：“你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说，我们本无意与你冲突，若你再三纠缠，那便休怪老夫不客气。”

　　“你这老头，倒是直白。”轩辕奕鸣笑容更甚了，“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的目的就是进入天师殿，目前看来唯一能去天师殿的方法便是闯过天师殿选，但我对天师殿选所知甚少，需要有能力和经验的人共同合作，叶兄你就是最佳人选，如何？考虑一下要不要与我合作？”

　　“谁要与你这邪魔外道合作！”赤寅寅翻了个白眼，然而烨尘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既是千机阁之人，那你对机关术的造诣有多深？”

　　“哦？机关术？我是闯过了千机阁九十九重机关阵的，你看这造诣如何？”轩辕奕鸣悠悠然地说出此话，倒是令三人一愣。

　　白泽全然不信道：“呵，九十九重机关阵阁主都破不了，你这毛头小子又如何能破？”

　　“就是，瞧你这样，也只会说大话了！”赤寅寅附和道。

　　烨尘倒是不以为然，道：“你可以随我们一道，但从殿选开始起，你不得离开吾的视线。”

　　“烨叔你说什么？！”赤寅寅难以置信地看着烨尘，白泽也颇为震惊。

　　轩辕奕鸣没有片刻犹豫，一拍即合道：“好！那就说定了，既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妨先认识一下，我姓薛，名奕鸣。”

　　烨尘取出袖帕擦拭嘴角，轻轻道了句：“叶炎。”

　　白泽与赤寅寅见状，只得无奈地道出自己的姓名。

　　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一队骑兵从道路中央掠过，为首者大喊道：“清道！不可在主街逗留！违者杀！”

　　周遭陷入一片混乱，各个店铺急忙收摊，面铺老板也不例外。

　　轩辕奕鸣向着来收拾桌子的老板询问：“老板，这些官兵为何突然清道？”

　　“天师大典要开始了呗，通往浩澜殿的各个街道都得被清理干净。”

　　“主君，那人也会来吧。”白泽看了眼烨尘，低声问道。

　　“去看看便知。”

　　四人穿梭在人群中，人流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动，轩辕奕鸣拿着面具凑到烨尘身旁问道：“这面具叶兄真不要了？我可是觉得此面具要比叶兄新换的那张要合适许多啊。”

　　烨尘瞥了眼那鸟首面具，最终还是将它拿回重新换上，轩辕奕鸣脸上笑意更浓，“不错，比方才顺眼多了。”

　　烨尘不再理会他，自顾自朝前走去，轩辕奕鸣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见那二人走远，赤寅寅扯了扯白泽的衣袖，放缓脚步拉开距离，直到他们被人群远远隔开，赤寅寅才疑惑道：“烨叔为何非要让这家伙跟我们一起？”

　　白泽叹口气道：“你忘了主君去探查浩澜殿，发现其内部机关众多且复杂吗？”

　　“但也不只有这家伙才能破解机关术啊！”

　　白泽思索片刻道：“老夫觉得让他同行未尝不是个好法子，此人心思琢磨不透，手段凶残下手果决，与其让他在暗处，不如就让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算他使手段我们也能及时防备。”

　　“哼，这倒也是，有烨叔盯着，谅他也不敢作妖。”赤寅寅点点头道，突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从她身旁经过，重重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力道之大，撞得她连退两步，怒道：“喂！你不长眼啊？！”

　　那人裹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微微一顿，头僵硬地朝赤寅寅转了过来，斗篷下露出一张干瘪蜡黄的女人脸，消瘦的如同骷髅，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混浊的眸子毫无生气地盯着赤寅寅。

　　她张开嘴，露出其中参差不齐的黄牙，黏腻的唾液粘连在牙缝上看着异常恶心，一股肉烧焦般的恶臭扑鼻而来，喉咙里艰难地扯出了一句嘶哑难听的话音：“对不起...对不起...”

　　赤寅寅皱起眉头收回目光，“没事了，你走吧。”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又僵硬地转过头去，走进了人群之中，口中依然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