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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来到横滨的第20.5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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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静默片刻,我愣了三秒,真的懵掉,下意识地把梅厄护在身后,对着约翰质问道:“你对我家下属干了些什么?”我气愤填膺地又喊了一句,“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无辜的。”约翰立刻摇头,否认三连,“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什么都没干,梅厄肚子里会有你的……”我顿时止住了话语,“等等,梅厄?”
理智突然回归,令我有些措不及防,都怪梅厄拉低了我的智商。现场有一丝尴尬,我咳了咳,转身用力在梅厄脑门上敲了一下,低声道:“希望下次,你能不要使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
梅厄一脸无辜地抱住头,甚至还有些委屈地一点也不小声地嘀咕说:“怪我咯?明明是先生您自己想太多……”后半句在我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渐渐消失了,他瑟缩了一下,“我错了,先生!”
“总之,他就是这种性格。”我叹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对约翰说,“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包容……”
“以及,在他犯傻的时候,请务必第一时间阻止他——必要情况下可以动用武力。”
约翰认真地点头,微笑道:“我会的,先生。”他看向了我身后的梅厄,笑眯眯地说,“未来的日子里,还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梅厄君。”他把“好好相处”加重了音。
梅厄脊背一凉,扒住我的肩开始嘤,他咽咽口水,小声说:“先生~”这是他意图讨好我时的特有念法,尾音上扬,显得活泼而又轻快,“我觉得米兰达是个比他可靠多了的搭档,我觉得……要不?”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赶在他碎碎念之前捂住了他的嘴,一脸冷漠地把他丢给了约翰,“我觉得你们搭档是个不错的选择。”
梅厄挣扎了两下,发出并没有什么用的几声呜咽,一双狗狗眼水汪汪地看着我,试图唤醒我的良心。
对不起,我莫得良心。
“他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微微一笑。
“好的,我会照顾好他的。”约翰一手捂住梅厄的嘴,一手向我比了个“ok”,另一边又用藤蔓捆住了梅厄。
要素察觉!梅厄突然惊恐脸,用绝望的目光看向我。
我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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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车中,梦野枕在我的膝上熟睡,半是因为我在他吃下的糖果中参入的助眠成分,另外一半的理由却是因为他本身也已累到极点了。
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而一个经历了无数痛苦与苦难的孩子不会立即变成一个大人,只会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深入骨髓的疼痛,身边人扭曲的恶意,过度使用异能的疲倦,他是该好好地休息一场了。我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他紧紧地攥住了我的一只手指,生怕我会突然离开一样。
森鸥外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这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摩挲着梦野耳畔的碎发,暗自思索:一个承诺,是一个怎样的承诺呢?森鸥外会如何利用它,才最大程度地压榨出利益。
我又不禁回想起森鸥外似笑非笑的神色,紫红的瞳孔中满是算计,他似有几分自得又似有几分轻慢,淡笑着仿佛完全不在意地说:“那个孩子的话,阁下如果想要就直接带走吧。”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毒的。
“那您觉得我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让这场交易公正而又公平地成立?”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公平的交易,只是双方觉得可以接受罢了。”
“那您觉得怎样才能让我们双方都接受呢?”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他用指节轻叩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低低地笑了,说,“一个承诺如何?”
“不是以联邦现任的总局长的身份,而是您自身做出的承诺。”他身旁的爱丽丝微微歪头,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斟酌片刻,同样笑道:“这又有何不可?”
“那么阁下现在就可以带着那孩子走了。”森鸥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希望您不要忘记此事。”
我轻轻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先生。”马克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怎么了?”
“从5分钟前就有3辆车跟在我们后面,我中途改道甩掉了对方,而现在又跟了上来。”他扫了一眼后视镜,“不止后面,我发现左右两边也有,可能是想逼停我们。”
“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掉头,如果对方踩刹车了直接撞上去。”我补充了一句,“别牵扯到无关者。”
“好的,先生。”红灯刚过,马克变道掉头,对面果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即追上来,另一辆在后方的车当即转变方向,堵死大半条路。
旁边的车辆立即急刹,纷纷按下喇叭表示抱怨,从车辆中还传来了叫骂声:“搞什么啊!”一时间,场面无比喧嚣。
那辆车依旧待在原地不动。
“从围栏那里撞过去。”我护住了梦野,冷声道。
“是。”马克踩下油门,没有丝毫减速直直冲向那辆车与围栏的间隙中,伴随着一声巨响,车身的剧烈晃动,我们穿过围栏来到另一条车道。
此时,已经可以听到警车的声音了,人群中逐渐传来了受惊的孩童的哭泣声,无奈的父母的安抚声,暴脾气的司机的大吼……人群之中永远是最混乱的地方。
“在前面那家咖啡厅门口停下车。”我不慌不忙地安排说,“然后你就可以带着梦野回去了,注意他的情绪,不要让他自残,让小安妮和他待在一起。”
“是。”马克简短的一声应答,车速渐渐下降,最终平稳地停在店门口。我轻手轻脚地把梦野放到一边,替他盖上毯子后再下车。
“呵。”面对那个坐在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正向我微笑的人,我冷笑一声,嘲讽道,“我亲爱的弗朗西斯,难道你只会这种粗暴的邀请方式吗?”
“我想你应该去重新补习一下最基本的礼仪。”
“对于别人我不至于这样,对于你,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他施施然地起身,走到我旁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低声道,“来对待一个挖角到不择手段的伪绅士。”
“蒙哥马利已经给你了,玛格丽特的背叛在我的作战参谋的预料之中,但是霍桑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挑眉,微微低头看向我说,“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舍得用玛格丽特来当诱饵,更没想到霍桑竟然就这么上钩了。”
“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你想到的话,你以为我们曾经的576盘国际象棋你是怎么输的?”
他沉默片刻,试图转移话题:“总之,你跟我走一趟。”
“行行行。”我没好气地应声,“别用这种仿佛你是警察,我是犯罪嫌疑人的语气好吗?”
“不然你还让我在这边好声好气地求你半天,拜托你跟我走一趟吗?”
“实话实说……”我皱紧眉头,“你恶心到我了。”
“既然知道恶心,那你就不要让我特意说出来啊!”
“这难道还怪我吗?”我反问道,“你如果换种方式来找我,我兴许就可以带上海伦娜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能通过和你吵架来打发时间。”
菲茨杰拉德额头冒出几根黑线,不耐烦地说:“所以你难道就不可以选择闭上嘴,让我们都度过一段美好安宁的时光吗?”
“不可以!”我斩钉截铁,“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本身就已经够烂的了!”
他像是气极,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脱口道:“说得好像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似的,伪绅士!”
“这说到底究竟是谁的错啊,暴发户!”
再没有人拦着,我们能在大街上直接打起来,最后他打了我一拳,我敲了他一杖,都没用全力,就是小打小闹而已,就是沥青路面下陷一块,路灯坏了两盏而已,呵呵。
我和他走在道路两边,隔了一段距离喊话道:“我还挺好奇的,在玛格丽特不在的情况下,你不会真准备了一架直升飞机吧?”
“不然你要怎么上去?飞上去吗?”他领着我走上一栋大厦的天台,一架崭新的直升飞机赫然就停在那里,“你可以试试。”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是谁先开始的?”
“反正不是我。”我摊开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你还真是准备充足。”
“我的作战参谋可是把这种事情完美预料到了。”
我轻轻一笑,倒也没有反驳他。
然后我们就坐上飞机,驾驶员由马克吐温客串。
“马克?”我有些心情复杂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怎么了吗,斯卡特先生?”马克没有回头。
菲茨杰拉德瞟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说:“我记得你身边那只忠犬也叫马克吧?”他嘲讽地笑了,“可真巧。”
“一路吵到现在了你就不嫌累吗?咱们换点话题聊吧。”我压低了帽子,突然问:“玛莎还好吗?”
他愣了一下,微笑着说:“和以前一样。”他的眼神很柔和。
“有机会的话……”我在心中无声地叹口气,“还是让她放下吧。”
“我会改变这一切的。”他沉声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凡事还是多留一手准备的好。”我撑着下巴眺望远方,低声喃喃,“老是有沉甸甸的心事压在心里也不好。”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他嗤笑一声,随即又语调平缓地说,“我知道,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切回归以往。”
我转过头,直直地望着他,目光中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悲戚。我忍不住质问道:“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不然呢?”他反问我,然后岔开话题,“不聊这些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我脸色一僵,他立刻察觉到了,毫不留情地嘲笑说:“别告诉我你们的关系还是一样差?”
“他不是身体好不好的问题,是那种特别少见的,如果没有人拦着,他就能把我给活活打出家门!”我捂住脸。
“哈哈哈!”菲茨杰拉德丝毫没有同情心地笑出声,我用死鱼眼盯着他,他强忍笑意又问道,“不是去年你们关系缓和了不少吗?至少家门肯让你进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前不久退位那事吗?”我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全世界都在传我是用武力逼迫前任局长,自己上任的。”
“你父亲信了?”
“不止……”我摩挲手杖,把话捋顺了再讲给他听,“他觉得,以他对我的了解,我估计是把事情做得比传闻中更过分……”
“你能不能不笑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们的关系现在是历史以来最差的时候了吗?”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是啊。”我朗声道,“我现在在他那里已经不配拥有姓名了,一口一个‘逆子’。”
“往好里想。”菲茨杰拉德拍拍我的肩,聊以安慰,“至少在你干出这种混账事后,你父亲还没把你从家谱上除名,也对你是真关心了。”
“我就当是吧……”我嘟囔着,“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感觉他最近看我的眼神,从以前的隐隐不满,直接变成了那种‘我不想看到你,你离我远点,最好是离开5米远’的彻头彻尾的嫌弃。”
“我估计他都后悔有我了。”我感慨一句。
“这不一定,至少海伦娜还是挺受宠的,不是吗?”
“我已经沦落到要和幼女争宠了吗?”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摘下我的帽子丢给我,然后无比自然地摸摸我的头,微笑道:“清醒一点,你在你父亲心中的地位根本比不过海伦娜。”
扎心了,老铁。我双手拿着帽子,颓废到都不想计较他不规矩的手了:“你不用把残酷的现实呈现在我面前。”
“话说你是不是快秃了?”
敏感词察觉,神经突然紧绷,我立刻拍开他的手,气冲冲地说:“我才不会呢!”我看向他的头顶,吐槽道,“你也别以为用刘海就能遮掩自己发际线变高这一事实。”
“我可是日英混血,才没有那么容易秃呢!”
“你就这么在乎这件事吗?连呆毛都炸起来了。”菲茨杰拉德轻轻拽了拽我头上一小撮翘起的头发,“难怪平时都戴着帽子。”
“噗。”从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马克转过头说:“抱歉,但是您们二位的关系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怎么说,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