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猪》大耷

146、后发制人

　　（做传统的严肃的真正的文学，反对何必拦住的无脑网文）“快，倒点水。”

　　三个女人围着我手忙脚乱了一阵，我终于缓了过来，她们三人脸上都有泪水。

　　我重新坐回椅子。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出现了，我在心里反复说，为了一个早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女人而伤心，实在可笑呀。

　　我终于缓了过来。

　　“对不起。”我道歉道，

　　田老师说：“陈老师，我们理解你，你不用道歉。其实于老师人并不坏，我们都是女人，想到她这样子，我们也难受，替她难受。”

　　这话又比较沉重，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我继续说：“好吧，我们再来谈一下那杂种。他肯定是要离婚的，他也肯定是想自己办学的。但是，他自己办学很难。一是钱他不见得有几百万。二是就是拿到了许可证，可学生在哪里？他自己不像当初的陈氏——我们自己吸引了不少学生，招生没有问题。二他也不像于氏，没有关系给他介绍学生。所以就算是许可证有了，自己办学了，他也举步维艰。他的学校也可能因为招生情况不好而倒闭。他明白这点，所以帮于氏，更安全点，稳妥点也更切实可行。“

　　我静了一下，我需要缓一缓。

　　“这时于老师竟然来求他不离婚，他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傻瓜，他一下发觉这婚姻虽然屈辱，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可以要挟于老师，不办学也可以达到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钱财，否则就坚决离婚。也就是说他保持婚姻，戴着绿帽子，可以从某个程度上控制于氏，或者在于氏占几成，这不也从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的初衷吗？他结婚的目的不就是某一天将于氏变为自己的吗？所以这个时候，水火不容的他们竟然歪打正着，在高复班这个问题上找到了一种平衡——他们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在高复班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妥协形成了合力。他们四人可能想法是一样的。这才是对陈氏最大的威胁。”

　　我进一步分析说：

　　“一，于氏完全了解陈氏的办学，完全可以把我们的做法照搬过去，老师都可以完全用我们原来的老师。

　　二，那杂种和姚老师教书还是不错的，我最早也是请的他们，如果他们形成了合力，又静下心来，像我们杨老师那样拼命干，于氏是有可能出成绩的，加上于氏又有大量的关系支持，那时于氏完全有资格跟陈氏分庭抗礼，那就很麻烦，那就是陈氏的最大威胁。我担心的是这个。”

　　“那就应该解除这种威胁呀。”子恒妈妈显然很着急。“总不能够就眼睁睁看着威胁降临而什么反应都没有呀。那很愚蠢。”

　　我伸手握住了子恒妈妈的手。

　　“我知道，子恒妈妈的办法有一点效果，甚至也能够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比如如果真的有人取代了于老师的地位，于氏没有了关系的支撑，肯定瞬间坍塌。肯定的，就是还五千万的贷款，就足以压垮于氏。我知道。但是，我不准备这样做。”

　　我的话让她们三人都大吃一惊，子恒妈妈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跟你谈半天有个屁用，说到底，你是留恋她的美色，可人家早就不属于你了，老sb!”

　　子恒妈妈要冲气走出去，被田老师拦住了。

　　“子恒妈妈你先不要生气，先听陈老师说了再说嘛。”

　　“还说什么？他就是对那个女人狠不下心。”

　　“子恒妈妈你别这样，陈老师他是对于老师狠不下心，但他现在对你的信赖超过了对我们所有人，如果你这时不在他身边，他会很痛苦。”

　　田老师小声道，两人在一旁还耳语了几句，然后重新走了回来。我伸手去拉子恒妈妈的手，被她甩开了，我又去拉她，她又甩开了。

　　“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烦。”

　　田老师和杨老师相视一笑。

　　“好吧，我说。”我平静地说道，

　　“于氏提前招生，先下手为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事实。不过，我们这样看看：一，我们挡不住，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于氏，我们不可能给于氏下命令，不允许他们提前招生。二，我们也不可能马上和于氏一样提前招生。我们一没有于氏那样的关系网，领导和班主任我们一个都不认识，我们没有学生和家长的电话，我们没有办法一对一招生。我们也没有广告，全城的路牌广告都被于氏包了，我们要招生唯一的就是到报纸上电视台打广告，同时派出大量的人力去蹲点守候，也就是守株待兔，这样的守株待兔又可以守到几个人呢？这样的广告效果又有多少呢？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再怎么着急，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着于氏提前把艺术生招走。”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得投降？”

　　子恒妈妈道。我扫视了一下她们三人，语气坚定地说：

　　“不，陈氏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一词。我们要有智慧，要有耐心，于氏先发制人，陈氏可以来个后发制人。”

　　“你怎么后发制人？人家学生都报名缴费了，都成定局了，你还怎么后发制人？”

　　子恒妈妈可能一向是个急性子吧，她心里想一定得暴出来。不然她自己可能也憋得难受。

　　我微微一笑：“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我们就等她们招生，她们招的越多，她们高兴，我们也高兴。”

　　子恒妈妈张口要说什么，被田老师拦住了。

　　“当招到几百个学生，收到几千万的时候，她们一定高兴得要命，她们一定以为今年她们胜利了。这个时候，她们四个人没有一个会去想，没有一个人会意识到一个潜在的危机正在降临。”

　　“什么危机？”

　　三人都用眼神问我。我慢慢拿出于氏的广告册子，翻开，指着那几个专业老师，

　　“危机就在这儿，”

　　我敲了敲桌子。

　　“她们是靠这几个专业老师来招学生的，她们还不知道这几个人一直和诗一在一起，一直在外地帮咱们招生，也帮他们自己招生——她们不知道这几个人早就是咱们子恒妈妈给她们设的局。”

　　我停了下来，

　　“对呀，年前子恒妈妈不是就这样安排好了吗？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田老师和杨老师一起喊道，神情很愉悦，我望着子恒妈妈，眼里是欣赏——子恒妈妈，你为学校立了大功呀。

　　我继续说：“咱们现在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子恒妈妈要给这几个老师说好，让他们配合好给于氏演一出戏，咱们要让于氏一直蒙在鼓里，咱们也要把我们陈氏的所有人蒙在鼓里，包括我们的招生老师，我估计一定会有家长和学生打电话来问，是不是这几个专业老师不给陈氏上课了，”

　　我望着田老师和杨老师。

　　“告诉我们的教务老师和招生老师，只回答，请家长和孩子等高考成绩出来后再做决定，我们陈氏现在还没有想招生的事，我们现在在全力抓高考。其他不要多说一个字，当然这背后的事只能我们四人知道。”

　　三人都点了头。

　　“我们的老师中或者员工中，很难说就没有人不会给于氏通风报信的。谨慎点好。”

　　三人又点了头。

　　“我们就是要那几个专业老师，配合好于氏招生，演好戏，一直要把于氏蒙在鼓里，如果于氏要他们马上签协议之类的，让他们找借口推脱就是。反正让他们高兴，让他们失去警惕。在高考成绩出来后，咱们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子恒妈妈负责安排这几个老师回来，坐在陈氏帮咱们现场招生，而且立即在所有报纸电视台发公开声明：他们是陈氏的老师，只为陈氏上课，任何人借他们名义招生都是非法的，都将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力。这个声明要连发三天，包括省内各地州市的主要报纸和电视台，要让全省人民都知道。你们想想那时会怎样？”

　　三人的表情一下舒展开来。

　　“所有报名缴费了的艺术生家长和孩子一下就明白：于氏在骗人！那时会怎样？”

　　“他们一定会去找于氏闹呀！”

　　“对，学生和家长一定会去闹，一定会要求于氏做出解释，解释不了一定会要求退费！你们再想想，如果今年我们的高考成绩也很出彩的话，那时会怎样？”

　　几人都兴奋起来。

　　“专业老师在我们这里，我们的高考又相当出彩，孩子们一定想到我们这里来。”

　　“是的，孩子们肯定想来我们这里，而于氏肯定不会轻易退费，那时会怎样？”

　　“那肯定就闹得很大，说不定新闻媒体都会关注。”

　　“事情闹得越大，挖得越深，只会对于氏越不利，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明白，于氏是靠关系招生的，不少人是吃了回扣的，闹到最后一定是臭名远扬。于氏如果聪明点，立马把要退费的都退费，也许后面还有可能招一些普通的落榜生，也许他们的晚托班周末班还可以招到一些学生。如果……”

　　子恒妈妈立即打断了我说：

　　“等一下，有个问题，如果于氏在和学生及家长签的协议里没有明确一定是这几个专业老师上专业呢？于氏是完全有理由不退费的呀。”

　　我摇头：“没有用，他们的招生广告里就打出了老师的名字和头像，”

　　我指着传单上的几个老师说，“不管协议里有没有这一条，他们是利用这几个老师来招生的，他们已经构成了事实上的欺骗，家长和孩子有权要求解除协议。家长和孩子一定会起诉，一定会找新闻媒体曝光，一定会向主管部门投诉，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事情，说不定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都会报道。你们想想这几百家长里也一定是藏龙卧虎的。”

　　“于氏就是耍无赖，管你焦点不焦点，就是要打官司，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不会，于氏不敢把事情闹大，很简单，于氏还要不要继续办学？如果每天都有几十个家长和学生来找他们退费，于氏后面还怎么招生？它还怎么继续办学呢？”

　　子恒妈妈尖叫起来。

　　“事情闹得越大，挖得越深，他是不是该想一想：还要保持这样的情人关系吗？这情人不省心，经常给他惹出麻烦，他会不会考虑适当远离这个情人？我敢说他一定下令于氏退钱，事后他一定会慢慢远离于老师。”

　　“如果……”

　　子恒妈妈声音有些发抖——她有些激动了。

　　“如果这样，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没有了支持，于氏还靠什么来压制陈氏？它等着倒闭吧。”

　　子恒妈妈一下抓住我的手。

　　“老sb ，你还真有一套。”

　　如果没有田老师和杨老师在，我想她一定扑进我怀里。

　　“陈老师，你这个后发制人还真好，咱们可能让于氏败得更惨，收了几千万又一分不少地退出来，一定对他们打击很大，空欢喜一场，说不定他们好不容易形成的合力又解体了。”田老师说。

　　“是的，如果没有了高复班，他们彼此间可能矛盾会重新激化。”

　　我转向杨老师，

　　“于氏的事情我们现在都可以不管了，随便他们做什么，我们只管在高考成绩出来后进行反击就是了，具体就田老师和子恒妈妈负责就是了。”

　　田老师和子恒妈妈点头。

　　“我们的反击是不是强劲有力，是不是一着制敌，关键还看我们的高考成绩，不靠关系，就靠成绩，如果我们靠不了成绩，一切都是白费。”

　　杨老师神情很庄重，沉思了一会儿，望定我说：“陈老师，我能够跟你保证，今年我们会比去年考得好，我们更有经验，没有走弯路，我们更稳定，每个细节做得更好，我有信心。”

　　我心里真是高兴，不由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想了想对三人说：

　　“田老师，子恒妈妈，杨老师，今年我们把高考搞得更有仪式感一点，你们看可以吗？”

　　我说我们统一吃住，全吃住在学校，我们把所有老师和陪考的家长都组织起来，统统做领队，我们去租几十辆大巴车，按照我们的想法对车身进行布置，做些特点出来，然后我们所有人穿陈氏统一的体恤，

　　“你们想想几十辆大巴，一字排开，招摇过市，市民们一定好奇，一看，原来是陈氏的学生参加高考，这会不会是一次不怎么花钱，效果又还不错的广告呀？”

　　杨老师马上说：“陈老师这个主意太好了，不仅是广告，学生和家长一定会觉得很暖心，一定会很感动，我马上找人做安排布置。”

　　杨老师接着说，

　　“可是陈老师，有个问题，我们有不少孩子是回当地考试，不在杭州呀。”

　　我说不要紧，我们照样派班主任，派大巴车接送，统一住酒店，我们就是要让外地的考生也看看什么是陈氏学校，说不定他们复读的时候会考虑我们学校，我说我们陪我们的每个孩子一直到高考结束吧。

　　“陈老师你这样对孩子们就太好了。”杨老师声音有些哽咽，杨老师说具体事情就她和田老师安排好了。田老师和杨老师出去了，子恒妈妈走过来，抱住我。

　　“老sb，我对你发脾气，你怪不怪我？”

　　我摇头。

　　“你确实有一套。”

　　我说别顾着称赞我，我说那几个专业老师很关键，绝对没有问题吧？子恒妈妈说绝对没有问题，他们现在和蓝诗一合作得很好，有任何问题蓝诗一会跟我说，也会跟你说，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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