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手记》精分雨路

9、云顶门

　　后来，浮生得偿所愿，他拜了有曜为师，而梦梦也被尔思收做徒弟。
　　只是，这个身份不但没有为梦梦带来丝毫的庇护，反而为她招惹了无尽的麻烦。

　　梦梦在来到云顶门后安静了很多，她收敛着性子，不去主动招惹旁人，但麻烦还是会找到她身上，而且是她女扮男装而惹来麻烦。
　　天知道，当梦梦听到一直找她茬柏怜指着她说，被孟师弟骚扰，孟师弟对她一直心怀不轨，伺机动手时，梦梦真的有点懵。

　　“哟，这话说的，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
　　柏怜有靠山，所以在场的人都不敢和她对着干。
　　但是润夏就是看不惯柏怜这幅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

　　“你口中那心怀不轨的人是谁，自己心里就没点儿数吗？”
　　梦梦身旁的娇媚少女轻嗤一声，一字一句，说得一点儿也不含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润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柏怜最瞧不得润夏这张脸--

　　在润夏没来云顶门之前，她柏怜是最受人追捧的，不论走到哪里都会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自从润夏来到云顶门后，一切都变了！

　　“原来是真没数，难怪连这种谎都扯得出来。”
　　润夏冷笑着嘲讽。
　　少女模样生得好，哪怕是在冷笑，那张脸也透着一种娇媚的美感。

　　“你少血口喷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就连柏怜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润夏的那张脸确实有资本。
　　只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更恨了！

　　润夏媚眼微弯，看着柏怜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冷笑道
　　“我瞧着你也没什么证据，倒是喷得理直气壮。”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说的不算，我们找掌门评理！”
　　柏怜努力地维持自己的形象，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那润夏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呵，你还真是有本事。”
　　润夏嗤笑一声，并未点破。

　　柏怜虽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润夏那张嘲讽的脸，但还是忍了下来，她不与她计较，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要去请各位峰主。

　　柏怜要告状，也拉上了梦梦，一众人直接去了灵君殿。
　　梦梦与润夏擦肩而过时，轻声道谢。

　　“你还是想想怎么少受些罚吧。”
　　润夏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顶门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润夏很清楚。
　　柏怜那种人多得是，只要巴结了个好靠山就开始狐假虎威，愚蠢又无趣。

　　这如今的云顶门还真让人失望，大多门生是念着云顶门曾经的繁荣与名声远播的“岁寒三友”，结果来了之后却是平白无故地受着那些阴阳怪气的老东西的气，这怎么不让人心寒？

　　梦梦知晓润夏的意思，所以她也知道那柏怜师姐说的找掌门评理不过是一个幌子，她一定会请来一帮峰主对掌门施压，将梦梦这个罪名给定下来。

　　那几个峰主看梦梦不顺眼，不过是因为她的师父是尔思罢了。
　　他们想要给她定个不光彩的罪名，也只是想变着法子给尔思难堪。

　　于是，大殿上便上演了滑稽的戏码。

　　明明借口很别扭，但是这些人却是一脸坦然，他们是光明正大地诬陷，是摆在明面上的陷害。

　　别人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呢？
　　他们做得那么明显了。
　　可是，就算看出来了又能怎样呢？
　　他们不在乎，他们就是要给足难堪。

　　这其中的兜兜转转，大家心里都清楚，身为掌门的有曜也很清楚。
　　曾经为守护云顶门死而后已的修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全都没落个好下场，反而是在与魔君无宴的争斗中不出力，躲着战不出力的一帮人好处占尽，名利双收。

　　掌门只能遂了那几个峰主的意，而梦梦更是没有争辩地接受了做错事后的惩罚。

　　最后的惩罚是预料之中，梦梦作为师弟，骚扰师姐柏怜，作风不良，败坏风气，她被罚关禁闭一年。

　　被关禁闭后不久，她见到了浮生，浮生是因为替她求情，也被罚关禁闭一年。
　　梦梦还未来得及感慨，就发现尔思，有曜还在浮生都出现在她被关禁闭的山洞中。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有曜的将计就计。
　　他将梦梦与浮生关禁闭是为了让他们去寻那即将问世的灵剑，而至于这把剑在何处，他们也只知道是在这次的秘境之中，所以需要他们去寻。

　　梦梦与浮生没有耽搁，当即就赶往了那方开的秘境。

　　梦梦觉得，这把问世的灵剑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拿到。
　　毕竟，浮生可是这个书中世界里戏码最重的配角了，作为将来的正道第一人，怎么能没有一把神器傍身呢？

　　只是，接下来的遭遇却让梦梦应接不暇。
　　难找是真的难找，路上的各种陷阱与阻挠让梦梦与浮生前进得十分艰难，可能还是有点光环在伸手，最后两人误打误撞，无意中闯入的秘地居然就是那灵剑的藏处，只是，灵剑可不好难，两人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守护兽一口吞了进去。

　　这守护兽不但体型庞大，行动也很敏捷，更可怕的是，他嘴里的唾液腐蚀性十足，就连梦梦的佩剑都溶化了。

　　一番纠缠，浮生与梦梦都有些撑不住了，若是再这样耗下去，他们不但取不到灵剑，反而会被这守护兽给一口吞下，连渣都不剩--

　　这巨兽的唾液实在是厉害，怕是只有那灵剑能幸免被腐蚀掉。

　　死马当做活马医，这般想着，梦梦打算与浮生兵分两路，她去引开那只巨兽，而浮生去取剑。
　　只是，当梦梦她告诉浮生她的计划后，刚要行动，她就被浮生拉住手臂。

　　“你去取剑，我去引开守护兽。”
　　浮生说罢，不等梦梦反应就冲了上去。

　　梦梦：？
　　不是啊，哥，这把剑是你的啊！

　　梦梦没时间发呆，她这边越慢，浮生那边便会越危险。

　　趁着那巨兽被浮生吸引，梦梦隐蔽地靠近那把灵剑，发现并未有任何排斥后，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闭眼，双手用力地向上一拔。

　　梦梦：······？

　　还真让她拔出来了······

　　梦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功了，但是她没浪费时间感慨，连忙对着浮生大喊一声，看准时机，将手中的灵剑飞掷过去。

　　浮生也敏捷地躲开了巨兽的飞扑，狠狠地对着它的眼睛踢了一脚，接住了梦梦扔过来的灵剑。

　　有了灵剑的加持，终于能有对付这只守护兽的能力，最终，灵剑显威，助他们击倒了这只凶残的守护兽。

　　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梦梦对着浮生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反而笑容，只是，还未看清浮生的回应，他身后，那只他们以为没了生息的巨兽居然能藏着最后一口气，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想要将站在崖边的浮生活吞--

　　“躲开！”
　　笑容僵在脸上，身体比脑子动得快，梦梦迅速地冲过去，大喊着。

　　梦梦抓住反应未及的浮生，她甚至已经可以感受那巨兽口中的腥臭味，尖牙的冷意直教头皮发麻。
　　手臂用力，梦梦迅速地将浮生用力地甩出去，让他离得越远越好。

　　“梦梦--”
　　被吞吃的前一刻，梦梦没来得及看浮生的表情，只是，他声音中的凄厉却是让人心头一颤。

　　当浮生将血肉模糊的梦梦抱回清平峰时，有曜与尔思已等候他们多时了。

　　对于能够治疗梦梦伤势的药草，不管环境有多凶险，浮生二话不说，立刻去采来。

　　躺在冰床上的人，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总让人误以为已经死透了。
　　而活着也难熬，尔思给的护体灵甲彻底报废，所以她的身上倒是没有受到太多腐蚀。只是那张没有灵甲庇护的脸，完全模糊成了一团，五官不清，形状不明，狰狞诡异。

　　冰床上沉睡着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浮生紧张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想象，若是梦梦醒来看到自己被巨兽的唾液腐蚀的面容会是什么反应。

　　“她的脸需要很长时间去恢复，而且，将来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谁也不能保证。”
　　有曜站在浮生身后，面容平静道
　　“浮生，你为什么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住，你有想过原因吗，如果有一天，你只能看着她去赴死，你能承受得住吗？”
　　有曜注视着守在冰床边的浮生，语气平淡。
　　“若是期盼太大，而能力不足，注定会失去。”
　　有曜平静地问道
　　“浮生，你能守住吗？”

　　能守住吗？
　　有曜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但是，结果呢？

　　他这个掌门，现如今已是形如虚设。
　　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大多死在了战场上，而存活下来的也相继离世，现在剩下的，只有他和尔思了······

　　尔思听到了有曜对浮生说那些话，待走出冰室后，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
　　“有曜，你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不等于做得好，更何况，我的尽力，连累了所有人。”
　　有曜面容平静，只是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
　　“若不是逍遥动用秘法救我，我根本不可能那么快恢复，更不可能在后来有机会重伤无宴。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我一直觉得我能够守住云顶门，终究还是期盼太大，而能力不足。”

　　有曜虽面色不显，但尔思知道他定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只是，尘埃落地后，一切的宽慰都显得太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