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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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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们一直打电话催促我,你什么时候的机票,哪天回来?知道你忙,呆不了多久,时间就定在初一,该请的客人都请了,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
你这次回来肯定风光极了,陈氏家族肯定倍有面子。
唉,我那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呀,期末工作繁杂极了,忙碌极了。高复班只放假四天,我真的不想走动。静静地呆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姐姐们催得急,让我很心烦,想了想,好吧,我就回去,这次回去就彻底了结家事吧。
田老师突然神色紧张地进来告诉我,我们有老师老家是油函的,据说他们说那边出现了一种爱皮,这话吓了我们一跳,我说我们油函班的家长们有什么说法没有?田老师说那我去问问,田老师立即打电话问了好些家长,不少家长说,没有听说,一切都还是照常的。
田老师说:“也许只是民间流传的道听途说吧。”
我们放了心,田老师问我:
“我们还是照常放假吗?”
我说:“一切照常吧,我们答应了孩子,该放假就放假,寒假班该上课就上课,老师们课上完了的,该回家就让人家回家吧。就几天时间,让大家和家人团个年吧。”
田老师去安排了。我让蓝诗一陪我进教室听课,
“诗一呀,去年陈氏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是你带进来的。”
我们走向教学楼。
“今年一定会更多。”蓝诗一说,
“老师放心,我们会比去年做得更好。”
唉,我也是啰嗦,蓝诗一跟我做事几年了,她还没有让我失望过,我担心什么。我说那我让财务把钱转过去,蓝诗一说也许今年用不了那么多钱,钱不忙。蓝诗一说那她年后就不回来了,就带人直接去成都,去湖北,去安徽,去山东,去西安等地了。
“今年我们多跑几个地方,争取多收几个学生。特别是河北的衡水中学,咱们也要去挑战一下。”
这孩子有股精神,让我感动呀。
“老师,你回老家吗?”
我说我回去,彻底了结家事。
“老师,你早该这样了。”我点头。
家里姐姐又来电话,儿子也来电话。意思就一个,我订机票没有,过年机票紧张。我没有办法,打电话定机票,人家告诉我年前只有腊月二十八晚上12点半的,是川航的一个航班才有空位,没有办法,定了,赶回成都大概是腊月二十九早上三点,然后睡觉,腊月二十九能够回到老家,大年三十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初一出席了一系列活动后,可能下午,我得往成都赶,我得坐初二的任何班次飞机飞回杭州,初三高复班要上课,我不可能还呆在老家,这样下来,这几天,我会非常累,真的不想回。我真的有些烦。
腊月二十八晚上,高复班的学生大部分就离开学校了,少部分,明天一早的飞机,高铁,或者家长自驾来接,明天上午肯定也就走完了。学生走了,诺大一个校园就一下空荡荡的了。晚上八九点,我也得往机场赶路,叫了辆出租,到机场也九十点过,也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换了登机牌,安检,进去等着航班了。到成都后,就在机场找了家旅馆,睡也没有睡意,我早过了睡觉时间了,呆着也无聊,干脆洗了澡,退了房间,去机场的kfc吃了顿早餐,包车回老家,九点过的时候,正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儿子的电话进来了,爸,你回来没有,大家都在等你,我说在车上了。姐姐的电话也进来了,在路上了就好,预计什么时间到?我问师傅,师傅说怕还要两个多小时,到老家县城,从县城赶回老家,在原来公社的位置,土路也没有了,我得下车走回家,大概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我回了家。
这个家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老家一直没有人住,早已经破败不堪,大概是因为这次大事,临时请人将墙粉刷了一下,破的地方补了一下,少瓦的地方添上了瓦,屋子里的杂草锄掉了,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屋子也打扫了一下,敞亮了许多。
家具,桌椅板凳等肯定全是从别人家借的,父母不在了,姐姐们也没有住老家,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了。
老家人很多,姐姐们在侄儿侄女在,儿子在前妻也在。还有许多前妻的同学和朋友,反正我认识的没有几个。
亲戚多,朋友多,来帮忙的也多。所有人都跟我打招呼,我也只能对所有人点头微笑,姐姐们拉着我到一个个长辈面前行礼,我也只能跟着叫老辈子好,一阵忙活下来,头上汗都出来了。
稍空一点,我说我手机没有什么电了,我只好关机了,我要找地方充电。家里临时牵了电线,但没有插座,冲不了,姐姐安排,一个叫我舅公的小孩子带我去她家冲电,我开了机,一连十几个短信进来,是田老师的,陈老师,开机后回我话。怎么回事?
我立即打了回去。
“田老师,怎么了?”
“陈老师,你没有看到吗?油函那边疯了,今上午10点钟开始的。”
我立即查看手机,也吩咐人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我完全坐不住了。
可这和陈氏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第二个念头。
“陈老师你在听吗?”
“在。”
“陈老师如果我们的学生和老师都回不来了,初三还怎么开学?”
我一下子被打蒙了,怎么办?万一的话,连我也回不去了,怎么办?我不可能走路回杭州吧。
放下电话后我呆了,我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我不能够留在这里,我得马上离开。如果我被困在这里,学校怎么办?我得马上回去,我得赶快回去。
我马上拨打了包车师傅的电话。
“师傅不管你在哪里,你赶快回来接我,价钱你开,我马上回成都。”
我又拨打了双流机场的电话,机票只有大年三十晚上2:30有一班国航的飞机到杭州,行,我要。打完电话,手机快没有电了。
“什么意思呀?弟弟,你要马上回去呀?你再怎么也要过了年再说嘛,那么多长辈,那么多亲戚朋友,你走了是什么意思?你们和白雪的酒席都订了,钱也交了,同事也请了,你这样离开可能吗?”
几个姐姐连连数落。我头都大了。
“听我说,你们上网马上都可以看到。可能很快这可能各种家庭聚会,走亲访友都会被禁止,大家散了吧。”
我喊娟子过来,
“娟子你安排一下,我得走了。”
我走向儿子和前妻,我必须跟他们说点什么。
“弟呀,你这样子让人家白雪如何向同事向亲友解释呀?那怕就是你学校要死人了,你把事情办了再走不迟吗!”
几个姐姐拦住了我,伸手来拉我,姐姐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心烦。
“我们给你讲,弟弟,你今天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们不认你,子瑜不认你,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认你,你不准走。”
我真是要疯了,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姐姐们让人怨恶。关键时刻,是娟子站了出来,
“妈妈,二姨娘,三姨娘,舅舅有难处,他板凳都没有坐一下,水都没有喝一口,你们以为他愿意这样白跑一趟?舅舅有难处,你们不要再跟他添乱了。”
“娟子你舅舅有啥难处,生意干那么大,钱挣那么多,有啥难处?再难也该跟你舅娘把婚复了,大家作个见证。”
我没有理姐姐她们,转身向几个长辈鞠了躬。我走向前妻,
“我们说两句吧?”前妻和我走到一边。
“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开口道,“你现在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选择的生活就是和你复婚。”
我摇头,
“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前妻的口吻有些咄咄逼人。
“你当时书生气得很,在学校混得很差,我没有嫌弃你,嫁给了你,你离开县城后,儿子才几岁,是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半夜生病,高烧,我一个女人家,找不到人帮我,就一个人抹黑背着儿子去人民医院看病,路上遇到歹徒,仅有的几十元钱被抢了,要不是遇到巡逻队,我还差点被□□,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前妻痛哭流涕起来。
“这些年,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我吃了多少苦?你想过吗?”
我说不出话,更抬不起头,
“你到成都后,就一直不能够那个了,我们十多年没有夫妻生活,我没有嫌弃你,没有跟你离婚,现在你要嫌弃我了。觉得跟我说说话都没有意义了。”
我垂着头站在前妻面前,我那样子就是个罪人。不管说什么吧,只要一提到过去,提到她们母子吃过的苦,我就没有办法不愧疚,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走向儿子,我注意到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睛竟然还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他在打游戏。
“子瑜!”
我喊了他一声,儿子很勉强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前妻走了过来。我当然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前妻的一番话,已经扰乱了我的心神,我很难再说什么了。
“子瑜,爸,必须马上走。”
儿子的眼睛终于离开来了屏幕,
“子瑜,爸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当面好好聊一聊的,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我很抱歉,千言万语,爸归结为一句话:找份工作做,你挣多少爸给你补贴多少。”
我不知道这样的谈话有多少作用,我没有信心,只是眼下,我顾不得这些了。
在前妻的监视下,我转身走了。走出一段路,娟子追了上来,带了点吃的东西。我也不客气,边走边吃起来,我的思想意识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老家,没有了亲人,我必须作出快速反应,见到师傅的时候,借师傅手机给田老师打电话:
“田老师,联系所有老师尽快返校。特别是杨老师马上回杭州,还有蓝诗一都要喊回来。”
我想招生是很重要,但是我不能置孩子于危险中。
“学生呢?”
田老师立即问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说:“算了,也就一两天,等她们过了年就回来吧。”
在机场呆了一天,大年三十的晚上回到杭州萧山机场,初一早上到学校,还好,从机场到学校,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进学校的时候,保安递给我一个口罩,说是田老师要求的。
我说:“很好,这个事很好。”
田老师在办公室等我。只有她在,其他人都还没有赶回来。
“陈老师,你先睡个觉,醒了我再跟你汇报。”
“算了,你先说。”田老师看我很急的样子,也就忙汇报了起来。
“我跟你打了电话后,第一件事是去抢购口罩,现在还没有限购,后面说不清楚,买了2万个,十几个药店都买光了。还买了几件酒精和消毒液。防护服买不到。”
“非常好。”我说,
“我准备让保安队长专人负责门口所有人进出的体温检查。”
“很好。”
“所有老师已经通知返校,几个干部就在杭州,下午可以到岗。杨老师初三能够回杭州。蓝诗一妈妈下午回来,他们开车回来,我想以后采买的事由她指派专人专车负责,尽量减少其他人员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另外今天我请了防疫人员对整个校区大消毒。”
“很好。”我说,
“等一下,蓝诗一呢?”
田老师有些为难,说:
“陈老师,这孩子倔强得很,她说陈氏不能够错过招生的机会。她不听我的,好像还有些兴奋,她妈的话她也不听,她召集她的人准备马上出发去油函。”
什么?她还去油函?诗一,你不可以这样。没有任何理由这样。我立即借田老师的手机拨打蓝诗一电话。
“老师,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我们都做好了全套防护,我不会有什么的。”
我心里一痛说:“诗一,你现在要听我的,赶快跟妈妈爷爷奶奶返回学校,招生的事情我另外有办法。”
“别骗我,除了我,你还有什么办法?”
蓝诗一道,这话让我一时语塞。“再说,这是一个大事情,这多让人激动呀,我如果能够亲历,一边招生,一边又能够拍出一些极其动人的视频,那我们就出名了,老师,我就将陈氏的事情和我喜欢的事情结合到一块了。不,我不听你的,你不要管,你要管我,我就再不喜欢你了,就像讨厌我妈那样讨厌你。”
蓝诗一笑着,挂了电话。再打她竟然不接了。田老师看着我,我说不出什么来。
“陈老师你非常疲倦,你先休息吧,有什么我会处理的。”
我实在扛不住了,去寝室洗澡了,休息了。睡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始终在盘旋着一个问题:这突如其来的爱皮对我们陈氏会有怎样的影响呢?我们该如何应对呢?脑袋里其实就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没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