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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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不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牵手？
答：无法实现。
常悠然盯着这张床看，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缓慢寻找解决方案。姜江主动侧身挪了挪，床空出了一半。
解决方案有了。
常悠然从小养尊处优，干什么都大大方方的，想好了就做，从不扭捏。她走到床空边的半边，坐下然后相向而卧。
没有去看姜江的眼睛，但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好。”
“闭眼。”
“没盖被子。”
“我去拉。”
“你冷不冷？”
“不冷，闭眼。”
狂风暴雨一夜。
清晨，雨未停但渐小，关楠和小周赶了过来。
关楠叩响了常悠然和姜江所在的房间。
两人同时睁眼，看向彼此。
俩个人早都醒了。
民房条件有限，风雨一大门窗就在缝隙中叮叮当当响声不断，窗帘更是不避光。常悠然睡眠浅，在这样的环境下睡不踏实。
何况还要关注姜江的红疹。
雨声渐小时，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挤进屋内。
常悠然趁着月色观察姜江，看着看着想到了一个词：楚楚动人。
姜江鼻梁高，眼睫毛也比一般人长，常悠然一根一根细细看起…
姜江前半夜因为酒精迷迷瞪瞪还能睡着，后半夜被常悠然扣住的手越来越凉，不舒服的醒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从悠然手中抽出，然后自己再反包住常悠然的手给她传递热量。整个过程姜江屏住呼吸，动作极慢又轻，做完愣是出了一身薄汗。
常悠然自然在这个过程中醒了。
但没有睁眼。
晨间的第一眼，看向彼此眼睛。在眼神对上后，不受控制的开始交织，交换彼此的观察、试探、温柔……
“咣咣咣”又是三声叩门声，“然总，姜总”关楠唤到。
眼神收回。
常悠然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打开了房门。
“然总早。”
“早。”
“还好吧？”关楠看向了房间内，姜江也已起身。
“嗯。”
关楠进屋和姜江互道早安，然后发现两张床的其中一张没动。
简单收拾后，一行人准备步行回别墅，关楠知道悠然怕冷，给她带了外套，披在她肩上。
常悠然略作思考就把衣服搭在了姜江肩上。
姜江赶紧取下，又披回了常悠然身上并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常悠然刚准备再脱下，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切的小周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衬衫，说：“姜总不嫌弃的话，将就一下？”
姜江犹豫了下，还是道谢接过来。
小周身上凉，心里开心，又和关楠对了眼。
***
今天常氏调研团正式到访，即将开启一系列的商务调研日程。
会议室内。
一侧是常悠然带领的常氏集团访问团，共7人。
另一侧是以姜江为中心的茶园主要工作人员，共4人。
会议正式开始前，大家第一次见面，每人都进行了姓名、职务的自我介绍。只有常悠然除外，由他人代劳：“我们老板，悠然总。”轻轻一句带过。
寒暄过程中，常悠然再次看到了姜江的个人资料：
“姜江，苏城人，32岁，巴黎A设计学院研究生毕业，现茶园所有人，接手此茶园3年。”
资料是常悠然在姜江做晚饭，自己在院里开水果品类会议时主动要来的，美其名曰提前看材料。整个会议，她都在暗暗评估给姜江茶园多一些预算的可能性，偶然间发现这个人即使在厨房，也会找角度望向自己。
姜江作为茶园负责人率先发言开启正式会议，首先欢迎常氏各位的到访，而后介绍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和会议安排。
常悠然作为此次调研团的负责人，明确了此次调研的目标、希望和要求。语言简洁、明确。一身高定套裙下的常悠然，职业、专注、严肃、遥远。
按会议进程，姜江首先介绍了茶园经营规划，常氏调研团成员围绕具体细节提出了诸多问题，姜江应对自如。几次应答之后，大家便看向常悠然。
常悠然先淡淡地看了姜江一眼，她关注细节但不纠缠细节，更在意被投资人的经营逻辑和大方向。她不着急说话，有意停顿了下，会场气氛一时紧张了些，然后缓缓道出问题：
“茶园经营的差异化在哪里？”、“姜总只准备了一份经营规划思路吗？”、“如果短期没有找到理想的投资额度，姜总准备如何改善茶园经营情况？”。
这几个问题，个个致命，不仅姜江倒吸一口气，常氏团队也皱紧了眉头。
它们代表：“我的钱为什么一定要投给你而不是别人？”、“你的思路我认可度一般”、“规划成本太大了，你应该先解决企业存续，也就是生死问题”。
姜江看向提问的常悠然，她冷静理智得不近人情。
姜江接下来的回答并没有说服常悠然，所以她要求茶园财务进一步展开经营规划书里数据的计算逻辑。
会议气氛越来越紧张，常悠然感受到了，罕见解释了下：“我想知道茶园未来的利润是如何推导出来的？是基于过往数据的成长性、还是乐观猜测？”。
财务向姜江请示得到同意后说：“有推导过程的，那我向悠然总展示下具体数据，稍等我调出材料和投出电脑屏幕。”
常悠然点头，露出一个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到的微笑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
茶园财务明显不常使用会议系统，链接时间略长，常悠然眼神落到了会议室靠墙的物料桌上的魔方，坐在后排的秘书看到常悠然眼神落到了魔方上一会，就走过去拿了过来。
常悠然笑笑接了过来，她又看了眼对方财务，一脑门汗且手忙脚乱：“不着急。”然后拿起魔方开始观察，这是一个最常见的三阶魔方，六个面。十几秒后，常悠然开始动手，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就把魔方复原。
大屏幕投出数据，众人重新聚焦。
财务开始介绍数据情况。
常悠然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不急不缓的说：“等一下，这个数怎么来的？”
财务解释。
“为什么没有关联公式，双击我看一下计算过程。”财务有一种被人检查作业的紧张感，更让她紧张的是，常悠然心算极快，有时候她都跟不上。明明是自己做的数据，好几次都说不好意思，我要再看下。
“乐观情况下的数据和悲观情况下的数据方差为什么这么大？”常悠然仿佛一眼可以看穿所有关键问题。
高强度的会议一直持续到暮色登场，第一天会议暂时结束。
晚上自然是所有人一起聚餐，安排的是镇上最好的饭店。
姜江落座后发现提前准备的酒水都被换成了茶，于是问自己的员工：“怎么回事？”
“咦，我们准备酒了呀，是不是服务员还在开酒。”茶园随行的工作人员答到，话音刚落赶紧喊：“服务员~”
关楠听到后示意服务员：“不用”，“姜总，是然总刚撤掉了所有的酒水，并且嘱咐我们这边不许喝酒。”关楠说完看向没有说话的常悠然。
常悠然用轻松的表情看向大家，开口到：“喝酒太俗，咱们以茶代酒吧。”
其他人纷纷附议：“悠然总好雅致。”“是啊是啊。”“正好我们最近在养生哈哈哈。”
常悠然僵硬地向姜江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昨晚答应我的。”
经过一天高强度会议洗礼的姜江心里一震：天啊。她都快忘了在会议桌上不断给她出难题的人，也是昨晚共枕，想给她捂手的人。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魔鬼吗？姜江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饭毕，工作人员打车回茶山住所。
常悠然一行小周开车，关楠副驾，常悠然和姜江坐在后面。
“姜总，你的红疹怎么样了？”常悠然在车里明知故问，她早就观察过了。
“应该没事了，已经消了。”
“小周。”
“是，然总，药已经买好了，在后备箱。”小周答。
“嗯。”然后常悠然稍稍向姜江侧头但又很快回正：“我让小周白天去市医院买了药，也托人向北京的医生核对了用药。”
“嗯，谢谢悠然总，费心了。”不知道是因为小周和关楠在，还是一天的商务会议所致，两个人都客客气气的。
铃铃铃，来电显示：范晓溪。
常悠然戴上耳机接起电话， “喂~”
姜江把头转向了窗外，耳朵却往常悠然方向靠了靠。
“昨天酒精过敏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问题了。”
“好家伙，昨天那口气火急火燎的，我以为出人命了呢。”
“谢了。”
“谢了？光谢了就完事了？我昨天可是腆着脸大晚上的给主任老师打电话问的，今天又跑到人家科室核对用药，你就这么感谢我？”
“那你想怎样？”常悠然语气里含着笑意。
“下个月，中秋节陪我出去玩，我想去草原吃羊肉。”
“再说吧。”
“常悠然，卸磨杀驴你说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不值班？”
“不值，千载难逢。”
“行吧，时间没问题的话，听你的，可以了吧。”
“还算是个人，要不要跟幺鸡说话？” 幺鸡~幺鸡，快来，跟你妈说话。电话那头的范晓溪在家里喊起来。
“大宝~嗯，想不想我呀，要乖哦~在家好吃好喝，啥好吃吃啥，等我回来，亲亲~”
“幺鸡说他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88”。
姜江竖起的雷达响起一声比一声大的警报：大宝？想不想我？亲亲？
她有对象？她有对象为什么？嗯，如果真的有对象呢。
车依旧开到茶园门口，一行人下车，小周取了药先暂时拿着。
刚走了两步，又遇到了狗老二和它媳妇，见他们回来一起摇尾迎接。
常悠然笑盈盈的说：“老二乖。”语气犹如刚才。
姜江再一次被刺激到了，酸味止不住的往外冒：“有媳妇成双成对真好啊。”
常悠然不语。
“悠然总和对象关系也很好啊，让人羡慕。”
常悠然：“啊？”
姜江挤出一个笑容，用手比出一个电话，在常悠然眼前晃了晃。
常悠然哑然失笑。
走进别墅大门，小周把药递给常悠然，常悠然接过再给姜江。“谢谢悠然总，下次别了，让你对象误会，那我罪过就大了。”说完接过药扭头就走回房间。
常悠然……
“这是吃醋了吧？”关楠小声跟小周说。
常悠然莞尔失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