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人间》君未华

4、小露一手（二）

　　顾小雨问了方氏，得知一般汤圆去玩耍的地方之后便出门了。
　　按着方氏的指引，顾小雨来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只见汤圆正和两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小男孩一起玩着陀螺，似乎是离赵家较近的一户人家的孩子。
　　“汤圆！”顾小雨在一段距离开外便开声喊道，没有直接走上前，怕孩子见到生人不自在。
　　“小姨！”汤圆听到顾小雨的声音，连忙站起身，虽然目光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陀螺，但还是小跑了过来。
　　那两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顾小雨，好奇又有些羞涩害怕得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顾小雨和汤圆。
　　“汤圆，随小姨回家，我做了好吃的，叫上你的两个小伙伴一起吧。”
　　顾小雨估摸了一下，她自己的那碗留出来，大人的分量做的要比两个小娃娃的大，年糕的那份是最小的，她胃小吃不了多少，和汤圆那碗分成三份，应该也足够了。
　　“真的吗？”汤圆一听有好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倒回去拉上两个要好的小伙伴：“走，跟我回去，我小姨做了好吃的！”
　　两个小娃娃虽然有些害羞又害怕，到底还小没有抵挡得住好吃的诱惑，乖乖的顺着汤圆的话语一起跟着回到了赵家。
　　回到赵家，顾小雨将年糕也喊了出来，将四个小娃安排在堂屋坐好后，便转身回到了厨房，拿出两个干净的木碗，将自己和汤圆的那份双皮奶平分了一下。
　　“哟，小雨这便是你用那盆牛乳做的吃食？”方氏看到顾小雨带了孙子和隔壁牛婶家的两个宝贝孙子回来，好奇之下便在忙完后跟进了厨房，只看木碗里的白色凝固物随着顾小雨的动作颤颤抖动着，凑上前去还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奶香味：“这瞧着倒是喜人，闻起来也香。”
　　“舅母这是双皮奶，其他的我拿到井里镇着了，等舅舅他们回来便可以一起尝尝，这时候吃正好。”顾小雨笑道，除了外观上没有那么光滑味道确实极好的：“晚些时候再将剩下的蛋黄蒸了，不会浪费的，舅母可莫要怪我。”
　　“多大点事，你做的这个可是新鲜玩意，舅母就是到县里也未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吃食，今天倒是托你的福，能尝尝这......双皮奶？”方氏笑着摆了摆手，上前结果顾小雨手中的两个碗：“走，给那四个娃娃送去，让他们尝尝。”
　　有方氏的帮忙，一人两个小碗便拿到了堂屋，四个小娃娃早就闻声看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等两人将双皮奶放到了他们面前闻到了那属于双皮奶的香甜味道，眼睛刷的变的更亮了。
　　“谢谢！”乖巧道了谢，牛婶家的两个孙子没有抵挡住阵阵扑鼻而来的浓郁奶香，连忙拿起勺子吃了起来，入口细腻香滑，那甜入心扉的滋味真真让人欲罢不能，两小孩顾不得一旁有个陌生人在了，一勺一勺的挖着，珍惜地小口细细品尝。
　　倒是汤圆和年糕看了一眼吃得有些忘乎所以的两人，默默的咽着口水，汤圆抬起头看向顾小雨和方氏：“奶奶和小姨也吃了吗？”
　　小年糕也含着手指眼瞪瞪的看着眼前的白嫩嫩犹如最新鲜的豆腐脑一样的双皮奶，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哥哥，倒是忍着没有自己先吃。
　　“快吃吧。”汤圆和年糕是真的很乖巧，还知道询问大人，没有自顾自的吃，顾小雨笑着伸手摸了摸汤圆和年糕小脑袋：“我和你奶奶都有，你爷爷爹娘他们也有，我都留起来了。”
　　得到了顾小雨的确认，汤圆咧嘴笑了开来，还侧头对着年糕说了声：“妹妹吃吧！”
　　见四个小娃吃得开心，最后还恨不得捧着碗舔个干净的样子，顾小雨和方氏都乐了：“看他们吃的，我都有些馋了。”
　　“若舅母现在想吃我便去井里取出来一碗？只是这刚放进去没多久，怕口感没那么好罢。”
　　“我哪有那么嘴馋，等你舅舅他们回来再一起尝尝便是！”方氏嗔怪地笑道：“小雨你可是吃了？你身子还未曾好全，还虚着，这井里镇着的那些可不能多吃，那凉着呢。”
　　“刚做好我便吃了，我也是许久未曾吃过了，一时没忍住自己先尝了。”顾小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自己的那碗给了两小娃娃分，倒是不曾吃过，不过自己也没有非要吃，以后有机会再做便是了。
　　好在原身以前是个传统的闺阁少女，平日里非父母传唤不出自己的小院，他们一家三口也甚少回顾家和赵家，因此赵家和顾家对于原身都了解得有限，至于自己如何会做这些吃食便推脱到兴趣所致，寻常无事自己琢磨的。
　　借口虽然烂了点，但是管用就行，只要师出有名便好。
　　“那行，我还有些活要忙，这些孩子由着他们自己就行，一会我再回来收拾。”方氏笑道。
　　“舅母这有我，一会我收拾便好，您只管去忙便是。”顾小雨连忙摆了摆手：“锅里还有一碗，我去看看外外祖母醒了没有，也好拿进去给她也尝尝。”见方氏应了，转身走向正屋，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外祖母，可是起了？”顾小雨跨过门槛，轻轻地走了进来，只见赵家老太温氏已经自个坐起，靠着床头正绣着东西。
　　“刚起了，我这整日的睡着，睡久了又不太爽利，就想绣点东西打发打发时间。”温老太见顾小雨进来便笑了笑。
　　“外祖母起了正好，我赶巧做了个新鲜的吃食，想来您该是还未尝过，我这便去取来，好让您也甜甜嘴。”顾小雨走上前，低头一看温老太手中的绣架，确是一条绣着白玉兰的帕子，优雅宁静，就像温老太一样。
　　“这倒稀奇，那便麻烦小雨了。”温老太温和的看着顾小雨：“也让我这乡下老婆子尝尝这吃食。”
　　“外祖母稍等，我这便去取来。”
　　顾小雨心情愉悦地将放在锅里温着的最后一碗双皮奶取出，见堂屋里的几个小孩早已吃完自家的那份，除了年糕又自个儿跑回屋里继续画画大业，汤圆和牛婶家两个孙子也出门玩去儿了。
　　“外祖母，快尝尝我做的双皮奶！”怕温老太烫手，顾小雨特地将木碗用布包了一圈。
　　“闻着倒是十分香醇，看着很是像那鲜嫩的豆腐脑。”温老太一脸笑意看着顾小雨手中用干净的布包了一圈的木碗，这个本来有些陌生的外孙女倒是有一番玲珑心思，与她那可怜早早离世的闺女真真像极了，方氏和小方氏也是极孝顺的，但是都是豪爽之人，不及顾小雨母亲心细，像这用布包着木碗以免烫着，她们就想不到要这样做，想到这里，温老太的眼神愈发温和了。
　　“尝尝，若外祖母喜欢，往后我再做，汤圆和年糕也吃了，他们很是喜欢。”顾小雨将木碗小心翼翼放到温老太手中，见她拿稳才放手。
　　温老太小勺了一口，只觉口中一阵浓郁的奶香混着蛋香，细腻滑嫩与那豆腐脑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第一次尝到如此香醇的味道，平日里没有特别偏好甜食的温老太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一碗双皮奶吃完了。
　　“这味道果真极好，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香醇的吃食。”温老太心满意足地感慨道：“就是这玩意不能多吃，腻口。”
　　“说的是，这双皮奶偶尔吃上一回倒是很不错，特别是到了夏日拿到吃上一回井镇过的凉双皮奶更是舒爽，可惜外祖母不好吃这些个凉口的。”顾小雨不无可惜地接过温老太手中的空碗。
　　“这便很好了。”温老太倒没有太可惜，自己身子自己知道，如今吃下一整碗的双皮奶已是罕见，“这可是用牛乳做的？吃着却甚是香醇。”
　　“是的，便是用牛婶送来的牛乳加了蛋清和白糖做的。”顾小雨点了点头，又道：“外祖母，今个儿午饭是我做，您好好尝尝您外孙女的手艺可好？”
　　“没想到这牛乳也能这般好吃，我们小雨长大咯，都已经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甜食了。”温老太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眉眼中一片怀念：“你母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最简单的吃食都是做不得，加上我也是舍不得，倒是一直到嫁给你父亲都没能学会一点，只是有一手绣活还过得去罢。”
　　“母亲一直是记挂这外祖母的，只是身子不甚好，加之离家中甚远。”顾小雨不忍老太太伤心，变转移了话题：“外祖母，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去准备准备了，中午好做出一餐好吃的，包外祖母想敞开肚皮的吃。”
　　“那我便等着了。”温老太顺着顾小雨的话笑道：“你去忙吧，我再做会绣活也差不多到了午时了。”
　　顾小雨出了正屋，将堂屋里的那些碗勺收好放到了井边用来洗碗的大木盆里。
　　回到了厨房，顾小雨先将该洗的食材洗了后切好，随后将柴置入灶膛起好火，将米洗好放进锅里蒸上，两边则放上洗好的地瓜一起蒸。
　　顾小雨将砧板和菜刀用清水洗了一遍擦干，拿过洗好了的韭菜切成小碎段放到一大碗中，又将浸泡开了的香菇切丁，取了小块新鲜的肉切了一半剁成肉沫，其中一份加上盐与虾米搅拌均匀，突然想到柜子里有方氏自己酿造的一些酱料，每个蘸了一点尝试，选择了其中一个不是很辣的辣酱，挖了一小碗备着，可以就着煎饼一起食用，食材有限只好按着自己的想法添减，最后顾小雨用之前做双皮奶剩下的蛋黄和韭菜与面粉按比例搅拌好，这样做香煎韭菜饼的面糊便做好了，只需放入锅中摊开煎熟便可。
　　看了眼已经浸泡好了的薯粉和香菇干，取出沥干水，将因为水分而饱满富有弹性的香菇切片，洗好的土豆切丝，取出大碗把剩下的鸡蛋全部敲了打匀......
　　把小锅子洗净后放到灶眼上，起好火，等锅中水分干了便倒入食油和些许猪油香油混搭，将韭菜面糊小心用大勺子倒入锅中文火满煎，随着一个个金黄鲜香的煎饼起锅，顾小雨闻着飘香四溢的煎饼香味一本满足，以前忙着开店，已经很久没有到街上吃这些煎饼小吃了。
　　感谢这里的物资丰富，不然以赵家现在的财力怕是很多东西没办法吃到了。
　　“可真香，明明都是一样的食材，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不一样呢？”一声感叹，只见忙活完了的方氏寻这香味进了厨房，平日里这时本该是方氏准备午饭，如今顾小雨主动接过了这灶上的活，这不忙完了家里的一些活计便闲了下来，怕顾小雨一个人忙不过来，想着来帮忙。
　　“舅母可要尝尝，刚煎好的韭菜饼，正热乎着呢，就着这自家做的辣椒酱一起吃也是极好的。”顾小雨将最后一个韭菜饼放入盘中摆好。
　　“哎哟，那正好，有些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先尝尝味。”方氏也没客气，韭菜饼不厚，直接用筷子一卷夹起，放入口中一咬，眼睛一亮，又蘸了一点辣椒酱，享受地笑眯了眼：“这可真好吃，鲜香味美，我倒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煎饼，以后就这么做了！”
　　“舅母喜欢便好。”虽然对于自己的手艺还算清楚，但是不知道这里的人合不合口味，有了方氏的保证顾小雨放下心来。
　　“小雨你这手艺可比我好多了，我觉得比那镇上县里的大厨手艺都好！”方氏毫不吝啬对于顾小雨手艺的赞美，“还有些什么菜色，你放开手来做吧，我给你看着火打打下手。”
　　“那便谢谢舅母了。”顾小雨也没有跟方氏客气，准备做下一道菜——蚂蚁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