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294、2024.5.21

　　心碎碎。
　　你们知道我在一些方面感情比较重，人事物，尤其是对我的读者们，我非常清楚我的今天不是来自什么虚无的“感谢大家的支持”，而是真真切切的来自人生关卡的每一个决定。
　　从一开始认识大家，我就妄想我能记住你们所有人。
　　我看得到每一条书评，看得到每一个点赞，见过的id都会印入脑海，留待重逢时提取。我曾试图回复每一条评论，也做到了，却发现总会被吞掉一部分，显得有的回了、有的没回，之后，也就回得少了。
　　但我都记得。
　　我坐在书堆里写to签的时候，那些名字我更记得。我字丑，写坏了一本又一本，就再翻开一本又一本，最后荒荒唐唐地写满鬼画符，忍痛寄出。
　　我记得你们哪一年中考，哪一年高考，谁在实习，谁在工作。
　　我记得你们的家庭，你们的职业，你们的喜恶。我总会偷偷抹掉群聊中一些关于“厌恶”的东西，因为人总有讨厌的东西，也许各不相同，如果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讨厌的东西，就容易彼此伤害。
　　我很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找归属感，我热爱你们，热爱我所在的工作社团，热爱我曾经的班级，热爱我住的这间仅属于我的小屋子，和它方圆五里的所有吃喝玩乐。
　　就好像，我是失去社群性，就会死掉的人。

　　好了，莫名其妙地绕了这么大一圈。我原本想说的是，群里有时会退人，今天又退了一位。
　　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是一条消息的事，而是像最喜欢的瓷娃娃突然摔地上碎了那样心揪，我每次看到，都会难过一下，然后一直记着，直到下一次又有人离开，又想起，又难过，如此叠加。
　　起初那一阵子有些人退群，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些朋友们误以为这是诗词群，误打误撞进来了，发现是聊天群，又退出。这很正常。
　　直到最近半年，又有一两位退出，我也归咎于是那阵子突然因为写诗暴涨了粉丝的原因，应该是他们长久没看群，发现并不投其所好，就退了。

　　可是我今天察看群消息的时候，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走了。
　　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是我记得，因为她是两年前最开始那批读者之一，那时候，我正妄想着记住所有人。
　　我当然记得她。
　　我当然记得她。
　　即便经年未提，我也记得她，就像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可是她怎么会走呢？
　　是因为什么呢？
　　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吗？
　　明明我这几天还在群里at大家免费发小礼物，还是一位粉丝小朋友自印周边印多了送出来的，我担心运费问题，就让小朋友寄给我，我来一个个寄，我来承担，这样大家都开心，也当过节。
　　那她为什么还会走呢？
　　我都没有看到她在群里填申领表。
　　……

　　我难过的，不是那些，因为离去而反观自我的自卑，比如：是不是我哪不好？是不是我太烂了？
　　我难过的，是，她离开了我的小家。是我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了她。
　　就像，我从你们身上得到力量时，也不是因为：他们都喜欢我！我真棒！
　　而是：他们都喜欢我，我有他们——真棒。

　　我避开了俗世生活大多数感性纷扰，又总会在这些奇怪的小地方格外哀伤。
　　虽然并不频繁，一年半载可能也就一次，但对我来说，这种离群提醒还是太扎人了。
　　我无法想象日后，一个又一个熟人断了联系，销声匿迹，我会有多脆弱。

　　哀求自我以外的事物不要离开自己是可笑的。
　　你只能追赶他们，这样才不会分别。
　　所以我接下来也会继续好好工作的。今年按照计划会更一部新小说，更完《赴会》后续，还有完成一系列广播剧制作，留下更多作品。
　　明年，后年，以后的许多年，也都会是这样。
　　我希望，你们永远有得看，这样，也许才能，永远记得我。

　　我无法保证我的观点和所有人一致，因为文明就是观点对冲的产物。
　　但我会，永远犀利地表达我的观点，即便会更难明哲保身。
　　这样，也许才能，让我永远记得世界，哪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