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大耷

44、人家来提亲了

　　没有想到才过两天，父亲竟然来中心校了。
　　“爸……你怎么来了？”我非常惊讶，肯定是出了大事，我有些紧张。父亲要我找个僻静地方说话。我把父亲带到了果园。这个果园基本是处于废弃的状态，没有人管理，这里也基本没有人。
　　“爸，什么事呀？你大老远的跑来。”
　　“儿呀，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姓单的，她父亲是公安局的单副局长。”
　　“是呀，怎么了？”
　　“人家来提亲了。”父亲有些兴奋。
　　“镇长找了你大姐，局长大老远地，亲自跑来来找了我，我看了照片，你大姐还见了她本人，很个很美的孩子呀。而且人家毕业的学校是华东师范大学，还比你的学校好很多呀。儿啊，她家的条件比我们家也好很多呀，人家这么主动，是真的看上了你，看得起我们家呀。我跟你大姐二姐都商量好了，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呀。”因为兴奋吧，父亲的脸都有些红了。“当然这事肯定还是看你，你确实不喜欢的话，我们明确拒绝就是了。儿啦，你和那个单老师也接触了，你自己觉得怎么样？”父亲非常热切地望着我，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说喜欢她，我说不喜欢，好像都没有，我们真正接触了解不多呀。现在谈这些是不是早了一点呀。
　　“儿呀，你如果能够早点恋爱成家，爸也早点了一桩心事。你几个姐姐也就放下心来了，你妈妈地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这是人生的一个必然过程。你也该考虑了。”父亲接着拿出了大姐给我的一封信。
　　“你大姐都没有让我看，你仔细看看。”我打开了大姐的信。
　　“弟弟，姐姐已经跟你做了详细的了解，姐姐跟这个女孩子和她爸妈都见了面，聊得很好。弟弟，这个女孩子相当不错，你和她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要相信姐姐的判断，这个机会你千万不要错过，错过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终身。据姐姐了解到的，现在至少有十几人在向她们提亲，其中有个叫罗权的追得很厉害，已经找了很多人去说亲。罗权，西师毕业，今年跟你们一起回来的，他已经调回一中当政治老师，他父亲是原来的县委书记，现担任市人大副主任。弟弟，你面临的竞争压力很大，你千万不要错过了机会。好在她父母见过你，很欣赏你，她本人对你也有好感。不然人家不会主动来提亲。弟弟，为了免得夜长梦多，姐姐甚至希望你不要那么正人君子，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你要相信姐姐，恋爱如此，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少讲点规矩，达到目的才是第一位的。你真的跟她成了的话，我看他们有意思调你进公安局，你不要错过机会。姐姐即日。”看了信，我木了良久。
　　“儿呀，你大姐跟你说什么了？”我敷衍了一句：“跟爸说的差不多。”“那就爸来安排一下。人家正式提亲，咱们条件虽然无法跟人家比，但是咱们也不能掉价。咱们应该给人家足够的尊重，咱们要请客，正式请镇长，局长为媒人，安排一个时间，双方见个面，吃个饭。爸也给女方父母和女孩子本人准备一分礼物。父母1000元，女孩子2000元。咱们要懂规矩。”父亲的话让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爸，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呀？”
　　“你不要管，这些钱都是爸多年攒下来的，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的。”我有点想哭，父亲的钱来得多么艰难呀，他来看我，连车都舍不得坐，攒呀攒呀，就为在我提亲的时候给人家一份“尊重”！而且可以肯定，请客吃饭的钱一定还要三个姐姐出。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和兴奋，就算我非常爱单老师，我也不愿意这样。而且我可以断定，为了让我回城进一中，父亲和大姐肯定也花了钱，这都是我不愿意的呀。
　　“爸。你听我说，我和单老师目前也只是一般同事，可以聊天的那种，我们接触不多，真正在一起聊的时候，也就初九那天。”我顿了一下，我不想扫父亲的兴，“爸，我不是说对她没有好感，但还没有到爱的程度。而且我不能肯定单老师她……”
　　父亲完全迷惑地望着我，好像不明白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儿呀，你是想说你不能肯定那女孩子是不是动了真情？儿呀，听你大姐说，那女孩子在家茶饭不思，很痛苦。那女孩子可能就是觉得你忽略了她呀，你大姐说她不是装的哟。”
　　“爸，单老师从小就很娇惯。她父母很宠她，她对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就像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特别想要某个玩具。得到前要死要活的，得到之后，可能看都不看一眼，完全没有兴趣。爸，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你和大姐二姐三姐掏空了家底，甚至还借钱来办这个事，有必要吗？你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结果一场空，你和姐姐她们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我心里难受呀。你们生活得够不容易得了，为了我还要这样受穷，我能够心安吗？再说，单老师她们无论是真心还是假心，她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的。没有必要劳命伤财去请客呀。爸，我希望你和大姐二姐三姐她们什么也不要做。我的事我知道，你们不要操心了。”
　　“儿呀，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儿子，我和你姐姐她们怎么能够不操心？你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拉着你几个姐姐的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心不下你，你让我怎么能够不操心呢？”父亲说得很动情，
　　我说不出话，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儿呀，听你大姐的说法，这个孩子不错，你不要错过了呀。你成家立业了，爸才放心，你三个姐姐才放心。”父亲说，“人家局长走那么远的路，专门上门来跟我说，这说明人家是真正觉得你们很般配的。你不要多想了，赶快抓紧，该主动点就主动点，咱们约个时间，双方见见，正式一点。”父亲接着说，“局长还埋怨我说，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回来了，还在教育系统，都不跟老朋友说一声。再怎么老朋友也是可以帮点忙的。儿子呀，局长马上要退休了，他想在退休前还我一个人情，他说他想把你调进教育局去，接替快要退休了的教研员。这个就比在中学当教师轻松点。儿子呀，如果你这个事能够成，爸就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说的那个单老师，这样也可以向他们家表明，咱们东方家也是可以办成一些事的。这样的话，你们的事肯定就成了。你看怎么样？”父亲都在想下一步的事情了，我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下问父亲和局长的交情是怎么回事。父亲说四清的时候，局长是工作组长，带人到我们公社搞四清运动，当时父亲是他们重点批斗的人。他开过父亲好多次批斗会。后来上面的人说四清运动搞错了，斗错了人。局长作为工作组的组长负有责任，他们反过来挨批斗，很多人不仅被批斗，还撤职关监。当时上面有人要父亲站出来批斗局长，父亲说错不在局长，他只是贯彻了上级的精神而已，板子不能够打在他身上。“我没有对局长进行‘反攻倒算’，不仅没有‘反攻倒算’，还在他被批斗，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他可怜，就偷偷给了他一点吃的。局长就很感激我，觉得我对他有救命之恩。”父亲说完了，我对父亲心生敬意，在那样的情况下，父亲能够以德报怨，局长打心眼里感激，这是肯定的。我想了一下说：“爸，那你们暂时不要忙，让我先看看再说。”
　　“还看什么呀？你大姐说上门提亲的不少呀，儿子机会难得呀。”
　　“爸，他提亲的再多与我无关，我要先看看。”父亲叹气说：“儿呀，你还看什么呀？有时你就是固执得很。”但父亲只好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反对胡编乱造的无脑网文，做真正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