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大耷

63、野猪

　　有天下午，十几个学生包着柴火跑回来的时候，一路跑一路喊：“老师，老师，我们发现了一头野猪！”孩子们说在前面山沟里发现了一头野猪，正在拱人家地里的红苕吃。我和李师傅，带着一群老师和学生来到了前面山沟。
　　“大家不要出声。”
　　趴在山头看了看，确实有一头野猪旁若无人地在拱地里的红苕，估计这家人今年别想收获多少红苕了。
　　“李师傅有办法逮到它吗？”
　　观察了好一会儿，我问李师傅，李师傅摇摇头。
　　“小亮，这东西野得很，靠近了会伤人的，没有枪可能不行。”
　　“谁家有枪呢？”我急问。
　　李师傅说：“早些年还听说有人打猎，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听说了，枪更不知道了。”大家就沉默了。
　　“那就算了，大家回去吧。”
　　大家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一路沉默着往学校走。走了一段，我有些不甘心，我把李老师等三人拉到一边，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甘心。
　　“大家敢不敢冒一次险？”我问，
　　“如果我们每人手里有一根钢钎的话，只要咱们能在这东西身上戳一个洞，咱们有没有可能就逮住这家伙？”李老师等人眼睛亮了。
　　“兄弟们，咱们试试如何？”我继续道，“咱们自己机灵点，大不了就让这东西跑了，应该不至于被伤到，你们觉得呢？”
　　“对，亮哥说的对，大不了就是让它跑了，它伤不到咱们。”几个老师都说，有点兴奋。
　　“亮哥，跟你干！”
　　几人都说，可静了一下，问题来了。
　　“可是亮哥，我们没有钢钎呀？”李老师说。
　　“不要紧，咱们那么多学生，肯定有人家里有钢钎。”
　　“可是等拿来的时候，这畜生可能早就跑了。”
　　“可能。”我说，“这样，呆会儿我问学生，看哪家有钢钎，你们就跟着学生回去拿，我们就守在这里。如果你们回来的时候，这东西跑了，就算了，反正咱们也没有损失，那就看以后哪天这东西还会不会出现，不出现也无所谓。要是你们回来的时候，这东西还在，咱们就冒一次险，怎么样？”
　　“干！”
　　几个人异口同声。
　　就这时丹丹走上前，拉了一下我说：“你别鼓动大家，你没听李师傅说吗？这东西要伤人。”“我知道，没事，我们只是看看。”
　　我小声问学生谁家有钢钎？有钢钎的举手。结果有七八个孩子举手了。李老师等人就跟这几个孩子走了，我们一大群人就远远地看着。看累了，我干脆就在地上躺下来，那地上野草茂盛得很，躺在上面就跟躺在足球场上没有区别。我翘起二郎腿，没有想到这一动作，让一大帮学生也跟着学了，几个女老师也跟着学。
　　“咦，还真舒服！”
　　我让丹丹也躺下来。
　　“不脏吗？”
　　“不要紧，草很干净。”丹丹躺了下来，
　　“你放松自己。”
　　天上有稀疏的云朵，天边太阳还尽量散发着余晖，坡上不时有阵柔柔的春风吹来，丹丹把手伸给我，我握住她的手。“闭上眼，想睡觉就睡一会儿，会特别舒服的。”丹丹果然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一个学生说：“哎呀，老师，野猪要跑了。”我们全都起了身，那东西正往沟外走。
　　“老师怎么办？”
　　“等它走吧。”
　　“老师不逮它了？”
　　“逮不到就算了。”
　　等几个老师赶回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趁着夜色没入了山林里。大家叹息了一声，带着失望回了学校。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天，那东西竟然带着三头小猪出现在山沟里，一家人任然是旁若无人地拱红苕吃。被学生发现了，当时正是中午时间，我们便带上钢钎，悄悄摸上了山头，身后是几百个学生和几十个老师，大家全都鸦雀无声。
　　“这样子。”
　　观察了好一阵后，我说，“等会儿，我们几个悄悄摸下去，包围那东西，尽量靠近点，尽量不要被发现。如果被那东西发现了，就尽量出声往我在的位置赶，如果有危险就不要死脑筋，放弃就是，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明白吗？”大家点头。
　　“小亮，你们要小心。”李师傅说，李师傅说要去，是我阻止了他，他这个年龄，行动不便，真出点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丹丹过来了，
　　“真要去呀？”
　　“是。”
　　我安慰丹丹道，“放心，没事的，我们都会注意的，不行，我们放弃就是了。”当着学生和老师的面，丹丹和我都不好有过分亲密的举动。我们慢慢摸了下去，坡上的人大气不敢出，我们也一样。我们基本上就是在地上爬，我们竟然能够摸到那畜生附近十几米处而没有被发现。那畜生还在埋头拱着，吃着。我们又靠近了一点，一头小猪一抬头，发现了我们的一个老师，那东西便一声尖叫，向相反方向飞奔而去。其他猪一愣，紧跟就飞奔起来，就在这时，就在猪们奔跑的方向，一个老师突然站了起来，直接向猪扔去了钢钎。猪们一吃惊，折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其他几个方向的老师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将自己手中的钢钎当作标枪来使用。我的天，我们没有伤到自己人那真是万幸！多年后回想起当年的鲁莽，我都后怕不已。眼下只有我这个方向还没有人惊吓它们，猪们一窝蜂地向我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冲速非常快，像鱼雷艇。我能够做的就是紧紧地抓住钢钎，像手握一把刺刀的士兵。我躲不开，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躲开。我几乎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向撞向我的那畜生一钢钎扎去。我知道我的力量绝对不能和那畜生相抗衡，这点智慧我还是有的。在挥出钢钎的同时，我手一松，没命地向旁边躲去。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我听到一阵大声的叫喊。很多人从坡上冲下来，很多人又向猪逃跑的方向冲去。我想起身看看，又不想动，我想那猪应该是被我戳了一个洞。就在这时，丹丹冲到了我面前，她一头扑到了我怀里。
　　“你吓死我了，你没有事吧？”
　　“我没事呀。”
　　丹丹哭了。
　　“以后不准这样了，不准这样了，听到了吗？”丹丹抱住我，不停地吻着。
　　“答应我，以后不准这样，我真要被你吓死了。答应我。不这样了。”我有些不能呼吸了。
　　“我答应。”
　　过了好一阵，我们周围竟然安静了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我们身后站了一排老师。查老师，郑老师等全都看着我们。她们的脸红了，我推了推丹丹，示意她身后有人。丹丹自然知道是什么人在看着我们，她反而将我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完全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