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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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雨，清晨，空气里尽是清新，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草香。
屋檐上的水珠点点滴滴地落到街上的小水坑里，漾起一圈圈淡淡的水纹，倒影出早起忙碌的人们。
“雨停了。”杯中的酒水已尽多时，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可见男人在二楼的雅间内，整整喝了一夜。
他捏着酒杯把玩着，目光从窗外的街上，移到手中空无一物的杯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懒散轻浮，缓慢地说道：“好雨，真是一场好雨。”
细长的桃花眼略微一挑，看向静静立在一边的女子，她就这样站了一夜，脚上的锁链没有发出丝毫嘈杂的声音：“玉杵，这次你做得不错，以后……也要多为他们制造机会，本王要看到他们真正在一起，少了谁……都不可以。”
久久立在原地的女子，身子轻颤了一下：“王爷……玉杵可以问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酒杯放回桌上：“不可以。”男人淡淡地回答。
“……王爷，”玉杵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一下，“江公子为人不差，何况又是男子，为何……你要让他引诱佛国圣王？摩诃不缚注定要花开佛现，说不准会是最后一个佛陀。若是叫佛国的人知晓，他动了凡心，破了戒律，且还是因为一个男子，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江公子的……”
“不放过他又如何？”宋盈勾唇浅笑，“本王，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
玉杵脸色一变：“王爷你……是冲着江公子去的？你们以前……真的认识？”还在智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眼前这个占了真正智王的身体的人，和江云之间有些未了的恩怨，甚至渊源颇深。只是那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因此她也只是怀疑罢了。
然而此刻，宋盈的话明显针对江云，显然证实了她当初所有的假设！
“你问得太多了，”沉下脸色，宋盈懒懒地侧眸看向玉杵脚踝上紧锁的铁链，“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事比你脚上的东西更为重要吧？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本王就可以将铁链的钥匙赏赐给你，并且还你自由。”
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窗前的男子，玉杵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江公子和摩诃不缚走到一起，我就可以得到自由？”
“不错。”
“可是……天尊他……”
宋盈打断她的话：“本王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智王府，从本王这里得到自由。至于仲古天尊，除了他自己，本王想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决定他自己的事。你是他一心想收的徒弟，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算你离开智王府，你想要的那种自由，永远也都不会存在。”
玉杵的身子晃了晃：“也就是说，我要一辈子……为自己的仇人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真有意思，”轻浅地哼笑一声，宋盈的目光落到女子苍白的脸上，“仲古天尊乃天地万物亚父，又是盘古后人，与天同齐，可谓独一无二。不论是佛祖玉帝，还是妖王鬼帝，都要敬他三分，避他三丈。你一个小小的仙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入他门下，本王真的不明白，这种上天入地都难得遇见的好事，怎么偏生就你这般不识趣，总是想要挑战他的耐性呢？要知道，若他要杀你，不用他亲自动手，他身边的战神就可以轻易拈死你，何况，还有想要附庸他的妖魔，你一个上不得天，下不去地的仙娥，到底能做什么？玉杵，本王奉劝你一句，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多管闲事，也许可以活得更久，学的东西也就更多。比如说现在，江云的事你只要做好本王吩咐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多想，也不要乱想，否则，本王不能保证，你脚上这铁索，到底会锁到何年何月。”
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走近脸色越发难看的女子：“关于江云和本王到底是什么关系，等你知道江云是谁，本王又是谁的时候，冰雪聪明的捣药仙子，本王想，你一定能猜到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玉杵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那种压抑得呼吸不能顺畅的气势，令她惨白着脸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过，藏在宋盈躯壳中的就是仲古天尊，因此，她知道自己无法反抗。
然而此刻，她却清楚的感受到，即使宋盈不是仲古天尊，她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面前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仲古天尊不屑有的阴沉煞气，桃花眼含着笑意，幽暗的深处是压抑许久的浓重杀气，简直比见到十殿王爷更为令人感到恐惧。
很多地方上，宋盈有些习性和动作是很像她仅见过几次的仲古天尊，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仲古天尊只是仲古天尊，那么高贵不凡的神尊，怎么可能屈居一具凡人的躯体？！
如果真要玉杵猜测藏在宋盈体内的到底是谁的话，从他没有实体，又似有似无地依附着仲古天尊，甚至模仿着仲古天尊，玉杵唯一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
魔。
只有心魔才没有实体，需要寄宿他人体内，也只有心魔才会有那么浓重的煞气，且极力模仿，或者想要代替强者。
至于，这是谁的心魔，为何仲古天尊又如此放纵于他，玉杵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仲古天尊的心魔，因为仲古天尊自命清高，又是盘古后人，他是绝对不屑心魔的产生的。对他而言，一切没有用，入不了他眼的东西，都不值得他亲身涉足。
就如同自己一般，仅仅因为他一丝丝的小兴趣，便毁了无娑山的所有，锁她于人间炼狱。
经过这么多事，玉杵很明白，仲古天尊可以轻易地饶恕一个人，也可以很残忍地置一个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一切只在于他想，或者不想。
因此，一个比魔更加可怕的神尊，试问又怎会多此一举地生出心魔，徒增烦恼？
那么，这个心魔，到底会是谁的？他跟江云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恩怨，以致于他要如此迫害江云？
江云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
玉杵忽然觉得很混乱，每一个人都好似不同寻常，又好似每一个人之间都被一条透明的丝线无声无息地牵扯着。
可是……
为什么就一定要是互相伤害呢？
不对，至少江云并没有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应该是他一个人傻傻地被伤得体无完肤才对。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免得让他们起疑。”一拂衣袖，宋盈收敛起身上凌厉的气息，转身回到了窗前的坐位，“出去后，记得叫老板泡一壶好茶，本王要醒一醒酒。”
“……”
见女子仍旧怔愣在原地，宋盈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你在想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本王替你想想？”
玉杵回神，连忙垂首低语：“玉杵不敢！我这就去……”说完，好似逃一般地离开了雅间，即使站了一夜的双腿轻微地打着颤，也阻止不了她离开的脚步。
望向女子合上房门之后的余影，宋盈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久，才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
片刻，收回目光，他淡淡地对着别无他人的房间低声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出来喝一杯茶。”
“呵呵……”凭空出现一阵甜腻的女子笑声，“宋盈，本宫以为，你不打算请本宫现身。”
“是有这个打算，”低沉地答道，宋盈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刻，“不过，本王更想知道，帝姬娘娘昨日做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红光闪过，宋盈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红火的美艳女子，红唇丰腴，赤墨眼眸，极尽妖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君王的宠妃，帝姬——赤目子。
“也没做什么，本宫只是觉得应当送一份大礼给故人，所以施了个小把戏。”互相挑弄着丹蔻似的指甲，女子状似十分随意地回道。
“礼多人不怪，只是，帝姬娘娘可要晓得分寸，不然弄死其中一个，怕是得不偿失。”
“王爷放心，本宫可不会蠢得将人送进炼丹炉，凡事都会适可而止。”
宋盈挑眉：“原来，娘娘是来问罪的？”
赤目子抬眼看了他一眼，嫣红的嘴唇轻展：“本宫说送礼就是送礼，早在玄星楼莫名罩上一层结界的时候，本宫就在筹划着，要怎样才能给王爷一个惊喜。”
“原来如此……”似笑非笑地低吟，宋盈捏起面前的酒杯，轻晃着什么也没有的杯子，“有劳娘娘费心了，只是，下次若要放蛇的话，可否请娘娘三思而行？”
呵呵笑了两声，下一刻，赤目子却突然沉下脸色：“本宫做事，何时轮到王爷来管了？宋盈？这副皮囊可好用？可要本宫为你寻一副更贴身的？本宫很诧异呢，他竟会在出世不久之后，就将你放了出来，你还真是好命啊！”顿了顿，“除了钵多罗，惹上他没下地狱的，你也算其中之一了。”
“过奖，本王又怎及帝姬娘娘半分？再说，钵多罗虽身不在地狱，可心却比处于地狱更为凄惨呢，”宋盈含笑反问，“想必娘娘已经见过他了，不然也不会找到此地。那么，还请娘娘恕本王欺瞒之罪，今后合作愉快。”
“道不同才不相为谋，既然是同道中人，本宫自然也希望能合作愉快。当然前提是，王爷可不要背着本宫耍花招啊……”
“这个，自然。”意味深长地回答道，宋盈挑起桃花眼看向门边，淡淡地说，“茶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