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晋江都看见阿之在开坑》林之书

61、[花姑子]年年月月

　　她花了一千年才做成妖。
　　他花了二十年。
　　她花了一千年忘记自己曾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没忘记。
　　原来不是她太傻。是他太痴。

　　以下是非常零碎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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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水边自语着：
　　“珊儿，今天天气很好是不是？”
　　“珊儿，这个发型漂亮，比昨天好看。”
　　“这件衣服很衬珊儿，是不是？”

　　忽然一个声音说：“你在跟谁说话？”
　　“要你管。”
　　“你在说什么？”
　　“要你管。”
　　“这是我家。”
　　她终于诧异回头：“这不是老竹子的……”
　　看到俊秀的男童，她蓦然消声。
　　“你是老竹子的儿子？”
　　他摇头。
　　“孙子？”
　　还摇头。
　　“徒弟？”
　　“不是，我是……”
　　“算了，管你是什么。”水珊转头，“你不让我呆，我走就是了。”
　　他赶紧说“我不是……不让你呆……”
　　她便高兴地打个滚。
　　他反倒惊住了：“你怎么……在地上打滚？”
　　她没骨头似的直接站了起来：“人家是蛇嘛。”
　　她说“我明天再来。”

　　他怎么在长大？怎么长得这样快？
　　这是他的爱好吗？水珊瞧了瞧溪水里两人的样子，决定让自己和他一起长大。

　　“这片竹林……”她好奇地摸了摸脚边的一株竹笋：“都是你？”
　　“是我。”小竹精一本正经地点头。
　　“它们感觉到的你也能感到吗？人来砍竹子拔竹笋你会痛吗？”她说着就把手下的一根竹笋拔了出来。
　　陶醉阻止不及：“哎！你怎么……”
　　“痛吗？吹吹就不痛了。”她捧着竹笋，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气
　　陶醉哭笑不得：“你把它拔出来……我当然已经感觉不到了。”
　　“啊……”她若有所思地捧着，“我可以吃吗？”低头就要一口咬下去。
　　“等等！”陶醉眼明手快地夺过来：“才刚拔出来，你至少洗一洗吧。”
　　他在溪水里冲了冲，才递给她。
　　水珊笑盈盈地看着他咬了一口，陶醉才反应过来。
　　竟然纵然她把自己的竹笋拔出来，还亲手洗了又递给她……

　　有一次他问：“你怎么比上次小？”
　　“啊？”她疑惑。
　　“你形貌看起来比上次小。”
　　“是么？我上次是十四岁、还是十六岁来着？我忘了。”
　　“……这不是你本来的相貌？”
　　“我化形的相貌么？不是。”
　　“我就是想当小姑娘。”
　　她望向溪水，自言自语：“珊儿还是做小姑娘的时候最漂亮。”
　　陶醉终于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
　　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她妖身化成人类后真正的样子。
　　他是人类的精魂，才能如常长大，她是纯种的妖怪，怎么会长得那么快？

　　忽地一声迟疑的轻唤从身后传来：
　　“珊儿？”
　　她蓦然回头，正逢陶醉拨开枝叶，从袖子下露出那张漂亮的脸，向她走来，见她回头，又试探地唤了声：
　　“珊儿？”
　　她蓦然爆发：“谁准你叫我珊儿！”
　　她扑过去，又踢又打：
　　“谁准你叫、你凭什么叫！谁说我叫珊儿了！你凭什么这么叫我！”
　　喊着喊着，她放声大哭，一时说“你凭什么这么叫我”，一时说“你怎么才来”，一时说“你终于回来了”，一片糊涂，混乱不堪。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陶醉抱着她，让她慢慢地哭。

　　她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原来浑浑噩噩做了千年梦，她终不曾忘。

　　“我比你大多了！”
　　“是是。”
　　他还是用哄孩子的语气。
　　她一跺脚，显出人身的原型。
　　长发流泻，身段玲珑，眼角一挑，风情便流露出来，站着无端端便勾人。
　　这才是她，这才是一条蛇。
　　他一时震惊：“你是……水三娘！”
　　她嫣然一笑：“我都告诉你啦，‘谁说我叫珊儿’？”
　　他反倒平静，微微一笑：
　　“珊儿。”

　　她轻轻冲他呵气：
　　“蛇的血是冷的~~”
　　他不管，把她捂着。
　　她索性变回原型，缩成小小的一条，凉凉地落在他手里，他便把她捂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