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恋》水陌轻寒

2、第二章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音乐声、脚步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笑僵在脸上。

　　杨暕循声转过头去，只见牧师的眸子漆黑如寒夜，嘴角微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再不似平日的温和。

　　“你是什么人？”为何时空静止的时候，只有他们二人一如往常？

　　“这个你不必知道。是你内心强烈的执念，将我召唤至此，作为从禁锢中解脱的谢礼，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说罢，牧师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有词。

　　一道白光闪过，杨暕便失去了意识。

　　“李伯，”杨暕醒转过来，看着眼前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试探性地轻喊出声。

　　“王爷，您可算是醒了。”老脸上此刻已经涕泗横流。

　　没错，眼前之人确实是他在豫章王府的管家。

　　“嘶，”杨暕眉头皱起，刚才试图坐起的时候，牵扯到了左肩，斜睨着已经渗出血迹的伤口，杨暕心内似浪潮翻涌。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现在正是云灵事件后的几日，也正是他与罗成初见的前夕。

　　“王爷。”两道身影飞速地来到眼前，正是父亲派来保护他的伍氏兄弟，也是幽州现任的监军。

　　“卑职护驾不利，请王爷责罚。”二人齐齐地跪在床前。

　　“是本王不该擅自行动，两位快快请起。”杨暕开口，却见二人依旧低头跪着。

　　“两位莫非要本王亲自扶起？”杨暕掀起锦被，作势要起。

　　伍云伍商两人忙起身，扶住杨暕慢慢躺下，“卑职不敢。”

　　“请王爷安心养伤，此事卑职定要罗艺给个交代。”伍云沉声道。

　　“这件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王爷以及晋王，还有当今圣上一个交代。”伍商握紧了拳头。

　　“劳烦二位了。”言毕，杨暕阂上了双眼。再次相见，他能否很好地掩饰呢？

　　满园的牡丹争奇斗妍，姹紫嫣红，却都入不了杨暕的眼。

　　“罗兄，你看我这满园的牡丹可好？”眼光触及那抹浅白，杨暕的心跳骤然加快，慵懒随意的语气中，依旧带有丝丝的颤抖。

　　见罗成的目光游弋在满园的国色中，杨暕微微松了口气。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那么是否先陷入的便是输家？输了自尊，输了心。

　　一向以冷静自诩的杨暕，此刻心内却再也无法平静，有意将会面地点选择在牡丹园内，难道不是试图借了这春色满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掩饰自己那已经呼之欲出的情绪吗？

　　“人间春满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罗成以问作答，表面上赞扬开的绚烂的牡丹，实则暗含讽刺。

　　杨暕苦笑，果然，一如千年前的初见，他始终对自己抱有不满吗？

　　并非争强好胜之人，杨暕却有意与之争辩，只为了在对方心内多留一点痕迹。

　　争的是口舌，赌的是内心。是自己之前没有意识到吗？那以冷面著称的罗成，居然笑了？他是否知道，那笑容可以黯淡韶光，轻易便能乱人心神呢？

　　一个月后，如预料中的一样，幽州和高句丽开战。

　　将前方的飞鸽传书焚为灰烬，杨暕失魂落魄，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

　　即使早已知道，在知道他负重伤的消息时，杨暕还是忍不住地自责，心痛不已。

　　如果当初没有设这个局，罗成是否会躲过这一劫？然而，即使他穿越回云灵事件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如果。

　　又半月，前方战事已经结束，归来的罗成脸色苍白，憔悴许多。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上绽放的笑颜让他眷恋，快步迎上前去，罗成却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