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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驱邪祭 ...

  •   高远的天空上,明日淡淡散着晕黄的光晕。一阵风卷起,地面的尘土迎面荡来。
      “噗——”何大娘连忙用袖子挡住鼻孔和眼睛,待到风过后,吐了吐嘴里的沙子,低骂道,“呸,昨天还是个好天气,怎个今儿一早就摊上这么个乌烟瘴气的……”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农妇装扮的人,一人头上戴着斗笠,面容被黑纱遮住,另一人脖颈缠上普通的棉布围巾,只露一双眼睛。
      “九星沿着光芒大地遁入轮回,历尽炼狱魔难,终成上仙,今日显灵佑我玉秀……”低沉富有节奏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耳中,伴有悉窣的铜铃声。
      “呀,法事已经开始了!我们快着些……”何大娘扭头冲二人说道,然后疾步向声音源头走去。
      白沁璃看了远处一眼,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君洛澜,低声道:“吃了它,以防万一。”君洛澜浓浓笑意悉堆眼角,模样极为开心,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还是阿离担心我。”
      “……我是怕你先被毒死后没人拦着那一群村民。”
      “放心,洛澜就算是死也会护着阿离的。”
      “……”
      “九星上仙,佑我安宁,驱除邪魔,显玉秀灵……”声音愈加临近,只见被层层跪在地上的村民围着的,是一个垒高的祭坛,一块白布高高挂在中央,前面供奉着牛头等各种祭品,一人身穿黑袍,头戴东色冠帽,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嘴里不断念叨着。
      前来跪拜的都是玉秀村的村民,里圈的是未出阁的少女,外面陪同的是成年男子和农妇。何大娘也以加入了跪拜行列。
      白沁璃和君洛澜对视一眼,可以从对方眼中读出对此事的反感。
      两人在一群跪着的人群当中,不免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很快就会被人注意到。
      君洛澜拉住白沁璃的手,指了指后面的树林,示意她跟着自己。白沁璃强忍住拍掉拉着自己的爪子的冲动,跟了过去。二人来到树后面,白沁璃突然被人拦腰环住,一怒之间甩手就是两根毒针过去,只听耳边有人闷哼一声,腰间的力道却更加紧了。
      脚一离地,身子已坐在了树杈上。
      等到两人坐稳后,君洛澜呼吸沉重地将头抵在白沁璃的后背上,喘着气说道:“阿离,下手可真狠……”
      白沁璃没有回头,探手很潇洒地把两根针从他腹部拔出,然后又扔过去一颗药丸,没好气地哼道:“活该,你自找的。”
      君洛澜没再说话,静静地调息内理。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传到白沁璃身上,她不由得动了动,但碍于树枝实在不结实,遂作罢。
      “何方恶灵,速速现行!魂飞烟灭,白素见红!”这时,只听法师一声怒吼,木剑横扫人群,有人吓的叫出了声。白沁璃眼神一凛,不禁微微探身。
      剑锋划过白布时,一探鲜血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君洛澜按了按白沁璃的肩膀,伏在耳边轻声道:“别急,好戏就要到了。”
      白沁璃很不习惯此人的靠近,臂肘不客气地向后一戳,满意地又听见一声闷哼……
      随着白素见红,祭坛上放传来一声猛烈的惨叫声,穿过林梢,震飞群鸟。跪倒在地的人们恐慌地抬起头来四处看去,有不少年轻女子抱成一团哭出声来。
      只见空中悠悠飘下七个人影,身着不同颜色衣裙,笑得很张狂……
      “哈哈哈哈……蓝姐姐,你的那一声果真配合的天衣无缝,瞧把这群美人儿吓的。”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扭动着细腰降落在地。
      白沁璃略加吃惊,转头对君洛澜道:“竟是……娌魅七姬?不会啊,她们的能力达不到此。”
      “的确,她们充其量只是跑腿的,真正的凶手还未出现。”
      先前被提到的蓝衣女子娇笑着走到已经被吓傻的法师面前,勾起他的下巴说道:“刚刚的表演还真是精彩呢,怎么这会儿就傻了?呵呵呵……”女子的手离开了他的下巴,轻轻一推他的额头,那名法师仰面栽倒在地,顿时浑身抽搐,嘴角突出白色泡沫,空气中逐渐弥散开来一股酸腐臭味。
      “哼,又是鬼见愁。娌魅七姬可是没什么新花样了?”白沁璃不屑地撇撇嘴,冷哼到。
      “啊啊……快跑啊!妖女杀人了……”人群一见法师暴死,瞬间炸开了锅,四散奔逃。
      “娘……娘!你在哪儿?救我啊!”一个被蓝衣女子挡住去路的姑娘吓得大叫起来。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剑将蓝衣女子挑开。
      蓝衣女子躲开站定,看着面前虽穿着简朴的布衣,却气质不凡,清冷的面容上透着愤怒,她娇腻一笑道:“奴家蓝姬,姑娘不是玉秀村的人吧,何故插手?”
      小扇懒得多言,一剑刺了过去。
      蓝姬露出狰狞的笑容,诡异道:“如此,既然来了,就和这些姑娘一起献给主人吧。”一抹白粉撒到小扇的脸上。
      闻言,小扇眉峰一颦,心里暗道:娌魅七姬竟还有主人?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爷。
      “你……你怎么没事?”看着剑锋更快地指来,蓝姬惊恐地叫道,身形逐渐狼狈起来,“你究竟是何人?!”
      “小扇姐姐!你那边怎么样?我已经解决了两个啦,哈哈……”这时,小蒲蹭到了近前,神气洋洋地说道。
      “啊……小扇,你、你是鬼离君的人?”蓝姬后退两步,高喊道,“姐妹们,这里有鬼离君的埋伏,快……”话音未落,就被小扇用剑柄砍晕在地。
      看着纷纷跃起逃窜的余下几人,小扇狠狠地瞪了小蒲一眼,小蒲自知又犯了错,悻悻小声道:“我去追,我去追,我这就去追……”而后追了过去。
      小扇踱了下脚,无奈地也追了过去。
      人影晃动,就听见几声尖叫,许多蒙面的黑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其中夹杂着想要逃跑的妖女。
      “英雄,英雄求求你了,就放了我们吧~”紫姬使出媚术,企图蛊惑当中领队的黑衣人。
      “贱人,你就给我老实点吧。”萧禾嫌弃地抖抖被她摸到的袖口,冷声道。
      “那就别怪奴家不客气了……”紫姬奸笑着撒出毒粉,淋了萧禾一头,得意地等待着对方倒地。却不料萧禾只是愤怒地擦掉头上、身上的白粉,愤怒地冲她吼道:“贱人你就给我安生点吧!你这点破粉能抵得上鬼离君的药丸吗?!”
      刚刚下了树的白沁璃听见这一声怒吼,嘴角抽了抽。
      “真看不出,你这随从嗓门倒不小。”
      君洛澜整理着衣服,淡淡一笑道:“或许是阿离的要有些副作用?”
      “……真不巧,副作用是没有,有效期倒是不长,你那随从要是再吃几次粉末,离倒地也就不远了。”白沁璃翻了个白眼,大步向人群走去。
      “……”
      “你怎么还愣着不走?”
      “阿离,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萧禾。”
      “为何?”白沁璃斜撇了君洛澜一眼。
      “天冷了。”
      “……”
      “那个……也没什么大事了。”
      “……要回你回,我是要去会会这些妖女的。”白沁璃转身继续向前走,“不过,我似乎还记得有人保证过什么……”
      “你一定要亲自见妖女?”
      “没错。”
      “等一下。”君洛澜叫住往前走的白沁璃,一挥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黑衣人,“你去告诉萧禾,让他把娌魅七姬押回林府,鬼离君要亲自审问。迟误不得。”
      “是,主子。”黑衣人嗖地不见了。
      白沁璃看着一脸无辜的君洛澜,神情似笑非笑。
      君洛澜暗自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走吧阿离,我们回去等着吧。”
      “你不是说还有幕后主使么?不等着让他跑掉了怎么办?”
      “今日那幕后主使不会来的,下一步计划等我们回去了再商议。”
      “……你怎么这么急?”
      “……”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愿让别人瞧见闻名天下的洛澜君这副村姑扮相,对否?”
      “……”
      “怎么,被我猜中了还不愿承认?”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反方向走去,君洛澜听着身后聒噪不已的声音,一脸的无奈。
      “洛澜君既如此反感女装,当初又何必强迫自己?”白沁璃难得好心情地继续调戏着,满意地看着前面那人修长挺拔的后背逐渐僵硬起来。
      “笨蛋,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君洛澜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低吼道,说完后才有些后悔,脸色微微发红。
      白沁璃因这声音不大的话语怔住了。
      曾几何时,那个蓝色身影也这么说过……

      “你跟过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救你那些涿郡难民?”
      “沁沁,我错了行不行?你别走啊……”蓝衣少年星眸闪烁,可怜兮兮地说道。
      白沁璃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回头看去。少年顿时嘴角咧开,笑得一脸无辜。
      “哥哥……哥哥求求你,赏我口饭吃吧……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爬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白沁璃的下摆。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未及思考一脚将其踢开,捂住鼻子躲的远远的。
      “白沁璃!你怎能下的去脚?!”蓝衣少年怒吼一声,大步来到倒地呻吟的小男孩面前,蹲下去将他搂在怀里,“小弟弟不怕,乖乖在这儿等着哥哥,哥哥这就去给你买吃的。”声音温和好听,让人如沐春风。
      白沁璃本是条件反射地出脚,见此现象心里也是不忍,但嘴里却说道:“他碰了我,我没对他下毒已经算可怜他了……”
      “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何谓可怜。”语气骤变,寒如飞雪,冻彻全身。蓝衣少年头也不抬说完,轻轻放下小男孩,飞奔起步一跃而起,使用轻功消失在眼眶中。
      白沁璃身形一抖,将视线转向地上的小男孩,见他畏惧地缩着身子看着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不多时,那熟悉的蓝色身影又出现了,他的怀中抱着十几个馒头,笑嘻嘻地全都塞到小男孩的手中。小男孩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道:“谢谢……谢谢大、哥哥……”
      “呵呵,不客气。慢慢吃哦。”
      “恩……”待到两个进肚,小男孩缓过一口气,憨憨地看着拽中的一堆馒头笑着道:“好多……”
      “是啊,哥哥怕你不够吃嘛。”蓝衣少年笑得很开心,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
      “呵呵……”
      “呵呵。”
      白沁璃怔怔地看着一大一小二人,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那人玄色的面具闪着耀眼的光芒,浑身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薄薄唇角漾起的笑仿佛将阳光汇集,那么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身后绿莹莹的草地和一湾清水都成了背景。
      “既如此放不下这些灾民,为何还要追着我走这么久?”
      没有回答。
      “既如此放不下这些灾民,为何还要追着我走这么久?!”
      “笨蛋,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

      过往种种已为回忆,七年之后,物非人亦非。
      白沁璃看着前面的熟悉的背影,沉默不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驱邪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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