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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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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再会
在踏入静室的那一刹那,纱织发现圣衣箱子开着。
橙黄色的灯光下,放下的板壁之间,金色的铠甲上正流转着淡淡的光辉。
挽弓,张月,羽翼怀侧的环带式头盔看向左前方,单足微抬,完全是一位人马射手蓄势待发攻击前的姿态。
那是射手座圣衣伪装之前原本的样子。
上一次见到还是几年前——那时的她总喜欢爬到圣衣背上去,将脸贴在硬邦邦的颈甲下,想象自己正乘坐着它穿越风声呼啸的天空。孩子本能地喜欢会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东西,对纱织来说也是如此。用了许久的圣衣,总会带上主人的气息与思念。每次靠近,她仿佛能听到它在呼吸,嗅到一种混合着的阳光、雨后的湿土和葡萄酒的气息。
温暖宁静的感觉笼罩着她。存在于久远记忆中守护过她的那个人,一定是个温厚爽朗,海风与太阳般的男子。
但是现在,纱织觉得黄金铠甲仿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腥气与火焰的吐息,再加上它突然突破了特意设置的伪装,展现出赤裸裸的警备姿态,难道是……
“! ! !”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掺杂着冰冷的恐惧击中了她。
因为就在刚才,射手座的圣衣自动偏转了一个角度,发亮的箭尖指向了窗外——夜色笼罩的庭院。
再也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暗示了。
“出来吧,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我知道你并没有走。”
属于十岁女孩的声音清亮有力,纱织推开窗户,直视着那片黑暗的眼睛,满盛着倔强和破釜沉舟式的决然。
无人知道她背在背后的那只手,紧捏着缩小版胜利女神的手心正沁着冷汗。
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片刻的静默后,被她投以固执注视的地方有了变化,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一个高挑的轮廓从建筑最浓重的阴影中分离出来,前进了几步,停止于庭院中的那棵树影婆娑的樱树下。
“伤脑筋,以你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这样孤注一掷式的孤勇可是不行的,小姐。”
低沉的男声,音量不大,却清清楚楚将每个字音送入她的耳鼓。
女孩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逆光,再加上树影的遮挡,自己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是一眼瞥去,惊异于那镀着月光的身姿给人的深刻印象:无论是飞舞的发影,拂动的衣摆,还是军刀般挺拔的站姿,都让她想起了“英姿勃发”这个词语。
没有杀气,甚至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这让纱织有点拿不准自己应以何种态度应对。
再加上对方现身的一刹那,笼罩在射手座圣衣上的,仿佛高昂的战意一般的金色光辉,突然开始慢慢暗下去,所以她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来意。
“已是主人休息时间,阁下却不告而入,莫非是来自圣域的信使吗?”
“抱歉,我没想到要惊扰主人,只是顺路来探访一下故人而已。”流畅的日语,掺杂了一点欧洲人的语调,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但也没有否认。
“这么说,你是……艾俄罗斯先生的朋友?”
“……”
貌似这个问题触及到某种敏感的禁区,因为它让对方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纱织有点紧张地抿了下唇。即使能得到的消息不多,猜也能猜得到,射手座圣斗士早已被被敌人控制的圣域列为叛徒,名誉扫地了。他的旧识耻于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在预料之中。
但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因他为她所经受的一切。
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对方忽然低声而郑重地回答:“你说的没错,艾俄罗斯与我是挚友,也是伙伴,以前是,现在也是。”
……突如其来的百感交集!
让纱织的鼻子有点发酸。
“你承认……他?”
“我没必要否认。”对方回答得毫不迟疑。
“对不起,不是不相信你,可你应该知道,艾俄罗斯先生背负了非常严重的罪名,所以……”纱织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知道,他是被人诬陷的。”对方的语调陡然低下去。
“你……知道?!”纱织吃惊地提高了声音。
“对。”
“多少?”
“……全部。”
“! ! !”紫发的女孩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望过去。
树下的来访者静静地站着,发亮的眼睛也在盯着她。斑驳的树影间,依稀可以看到他紧抿的像蚌壳一样的嘴。
纱织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既然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可以的话,能否请你……”
“抱歉,我不能说。”
“……”
“我真的,不能说。”重复的声音里,多了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对我也不行吗,这毕竟关乎我的身世,就透露一点儿,至少让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请你原谅我。”他偏过头去,看着地面。
“……”对方很像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作为艾俄罗斯的故友,你能留下来吗?作为我的帮助者和指导者。”
但回答依然令她失望。
“……抱歉,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既无法透露身份,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有我现在必须完成的使命。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我——该离开了。”
“那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一路顺风。”再也没法掩盖失落的心情,女孩的语气有些别扭和生硬。两只小手交叠在身前,她矜持地向他欠了欠身,转身不再看他。
他了解她的想法。他也不喜欢看到别人离去的身影,尤其是在自己充当被留下来的那个人的时候。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他迟疑了一会儿,决定离开前做点什么。
“……请说。”她有点诧异。
“我看过你那份圣衣争夺赛的企划书——抱歉,这件事没有征得你的允许。”
女孩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把那份文件留在了圣衣的箱子上,现在注意了一下,文件的位置果然移动了。
“那只是一份草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带着一点别扭的表情,她摆出洗耳倾听的姿势。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城户先生一直在致力于圣斗士的培养计划。他似乎打算等那些受训的孩子取得圣斗士的资格,就秘密举办一场黄金圣衣争夺赛。”
“是的。这件黄金圣衣需要选择一个优秀的继承者。”
其实还有更复杂的目的,但纱织不打算解释太明白。
“如果你希望那些少年留在你的身边,请公开它!”
“什么?”
“公开赛制,电视直播,用观众和媒体报道彻底炒热。”
…………你疯了!
如果不是怕破坏形象,女孩差点跳起来。
私下比赛没什么,反正只要涉及多名圣斗士,终究还是会引出幕后的黑手,完成祖父预定的计划。
但做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引来人权组织抗议,破坏企业形象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
为大众娱乐提供观赏性战斗,对高傲的战士来说,一定会被视为侮辱吧!这是以她稚嫩的阅历都可以推断出来的结果。
“没有人会愿意充当角斗士!”女孩的脸都青了。
但对方显见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我知道。但是公开比赛——可以断掉那些孩子的退路。”
“……”在明白了对方话里含着的意思后,纱织倒抽了一口冷气。
仿佛觉得对她的冲击力还不够大似的,低沉的男声继续用冰冷而理性的口吻劝诱着:
“想想看吧,圣域的法令一向严禁圣斗士私斗。大规模的私斗一旦公开发生,为了证明某些人的掌控力,那所有参与的圣斗士只会得到一种结果——他们将会全部被下令处死!”
“不……可能,据我所知,圣域的许多圣衣还处在无主状态,缺编的问题很严重,难道控制圣域的人完全不在乎保存珍贵的新生力量?”纱织用力摇头。
树下的男子低低地笑了:“保存?连最珍贵的战力不是也在十年前被放逐了吗?某些人,对他们来说,他们所遵循的原则只有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纱织:“……”
“所以,如果不想变成炮灰,那些孩子最后只能选择站在你这边。”
“……”女孩额头微微冒着冷汗,对于还在稚龄的她来说,这种毒辣的算计光想想就会引发生理性的厌恶,更不要说亲自去做了。
“如果他们拒绝参加圣衣争夺赛呢?射手座黄金圣衣虽然很珍贵,但是和圣域的法令与师尊的教诲相比,要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后者吧。”她再次反驳道。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想……”建议者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魔性的诱惑,“城户先生当初在送这些孩子去的时候,已经留好了足以控制他们的后手了吧,比如说——星矢的姐姐?”
“别再说了!”纱织的手指紧紧抠住圣衣的箱子,脸上涨满愠怒的红晕,“真要施展出那样的手段,我和害死艾俄罗斯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还有什么资格去、去……”
“……………………”树下的男子突然不出声了。
“……对不起。”夜间清冷的空气令纱织火热的脸颊微微冷却了一下,也唤回了她的理智,“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而已。”
半晌,那人才再次开口,语气淡淡的:“我还是坚持这点,希望你仔细考虑。不是让你真正做出伤害圣斗士的事情,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被蒙蔽,成为篡位者那边的生力军吧?他们走到这一步,要付出的代价之惨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那么至少要保证,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楚自己选择的一切后果!这也是——你的责任。”
“我……”纱织觉得内心沉甸甸的。
“想想艾俄罗斯吧。”
“……”
“想想其他死去的人,那九十个小孩,你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对吗?”
女孩的脸一点一点白下去。
“你必须要赢。”
“可……我该怎么做?让他们和自己的老师为敌?以我对他们的影响力,总觉得……不太可能。”纱织终于开了口,声音微微发着抖。
男子轻声笑了:“这你不必太担心,据我所知,受训者的师傅们和圣域的相处并不是多么愉快。如果你表现出足够令他们安心的资质,再加上你的身世,他们迟早会倒向你们这边。当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你身后的时候,艾俄罗斯和你的敌人一定会陷入慌乱,昏招迭出,丧失更多的人心……所以你……没什么好怕的!勇敢地去做你该做的吧,这是你的命运。”
第一次听到这样肯定的断言,女孩怔了怔,眼神变得恍惚起来。
“能够令圣斗士安心的资质吗,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应该……怎么做呢?”
阴影中,紧抿的嘴唇间溢出了温柔的笑意。
“这个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寻找,毕竟你才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无数次转生,一直被圣斗士们爱戴与跟随的,守护着世界的女神雅典娜啊!”
**********
倒霉的夜晚,一切等回到公寓再说。
双子座圣斗士将装光碟的纸盒夹在一只手臂下,另一只手取出公寓钥匙开门。
门突然被从内部打开了,纱织两手叉腰地站在门后。
“撒、加、君,你太过分了!!!”
说实话,半小时前才看到那个满腔热血故作老成的十岁小人儿版——告别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宣布绝不给圣斗士丢脸,一定要打倒“圣域大坏蛋”!(正努力爬墙出去的某人一脚踩空跌进墙外的灌木丛)——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个鼓着包子脸的青春美少女,落差实在有点大。
“怎么了?”他记得出门前她还好好的。
“……”
“谁惹女神生气了?”他像忽撸小猫一样忽撸了一下少女头上翘起的几绺毛。
“不要给我装无辜,”纱织气呼呼地躲过去,两手按住自己头顶的蓬乱不要他动,“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准我去圣域偷窥现在的你,你却跑去城户邸偷窥现在的我!”
“……”被盯梢了?
“啊——果然! !”一看到他的脸色,纱织立刻像确定了什么似的叫起来。
为了防止对方喊出“撒加君你个大变态——————”,蓝发青年立刻施展出了话题转移大法。“这个等会说,能否先告诉我,你用什么方式掌握了我的行踪?”
“……”少女不情不愿地瞪了一会儿,觉得反正这人什么都查得出来,索性给了个坦白交代,“没特意追踪,就是无意间找到了一个卫星手机定位网,结果发现你的手机进了城户邸的后花园。再算算日子,回想一下三年前的事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太迟钝了……现在,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樱花树下的神、秘、人、先、生!”
撒加莞尔,当时虽在语调上和发色上做了点手脚,但也没真心想隐瞒多久。不过少女的敏锐反应和越来越不好糊弄的表现还是令他颇欣慰的。
“只是顺道去那儿‘借’几张软件光盘。”他真挚地解释。
“是啊,顺道也把十岁的我骗得好惨!”女孩同微笑着磨牙。
“……对这样严重的指控,我可以提出异议吗?”被指控的一方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
“异议驳回,不听!不听!”两手堵耳,纱织直跳。
每次都是这样,几句话说下来,理全被他占了去。都有过好几次惨痛教训了。
难得见纱织耍赖的样子,蓝发青年啼笑皆非,将少女的两只手扒拉下来,按在沙发上坐好,还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
“那么,至少听我把话说完你再驳回。如果听完后你还要生气,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乐意接受,这样好吗?”
“……真的?”基于历史经验,少女的目光依然充满怀疑。
“当然。”撒加在旁边也坐下来,摆出一副回忆的表情。“现在我们仔细回想一下,今天出门前我有和你报备,我要去找几张软件光碟。”
“这和去城户邸有什么关系?”纱织嘴角有点抽。
撒加正色:“我们来时带的现金并不多,经费能省一点是一点。”
“……”纱织表情极为无语。
“取光盘是为了使用笔记本,用笔记本是为了查案子,查案子是为了能回去,说起我们回不去的起因,貌似是从你去看电影开始的,这样的思路没错吧?”
“唔……”无语转为黑线之,因为无法反驳。
“在庭院十岁的你出现完全是个意外,况且我立刻隐避了,是你执意把我挖出来问了我大一堆问题……所以你看,自始至终,从来电影院到卷入各种事件,我完全是被动应对,完全跟着你的指挥棒在转呢。”
“……”纱织一副气结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你也不该误导我啊!”
天知道回归圣域后她还担心“樱下君”是不是被害了,为了寻找当年这位“艾俄罗斯的挚友”花过无数时间精力,最后竟然还拜托到了本人头上。而那时的撒加,在调查了半个月之后,还正儿八经地给自己交回了一份“查无此人”的报告,一想起来就让人抓狂。
对于这个指控,撒加的表情无比正直:“我真没有误导你,我哪句话说的不是事实?”
“……”纱织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位先生的厚颜程度,不顾形象地倒在沙发上挺尸。
是啊,全是实话!探访“故人”,“以前与现在都是挚友”,“知道全部真相”……女神内心狂吐槽:你不仅知道艾俄罗斯之死的全部真相,还能附加全部下手细节与心理活动哩!还有最后那个“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许诺,完全深得“兄弟三人孤独一枝”“有事不得闲待”之忽悠精髓。
不去大学教国文太屈才了啊!深谙文字游戏之道的“樱下君”!!
她恨恨地咬枕头。
“真生气了?”见小女神趴着半天没出声,代理教皇想了想,坐过去,大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顺毛。
“……”
“抱歉,我不能让你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可是想到你即将面对的一切,我忍不住就……”
“其实我不是气这个。”少女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下传出来。
“你是气我出的主意对星矢他们来说太阴险?”
“才不是!”纱织丢开枕头,气恼地坐起来,“古拉杜的智囊团一样提过类似的建议,只不过他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也无法洞悉我的心情才没有成功!采纳了建议的执行者责任更重大,阴险的罪名也应是我去担,我才没有那么没担当呢!”
“是是你很有担当……那你到底在气什么?”撒加半欣慰半无力地安抚道。
“就是…………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态度对待自己!”纱织终于豁出去了。
平时偶尔抽一下还罢了,但明知道一切有惊无险,还是忍不住跑到历史事件里去给自己下绊子,整套子,顺便还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这得多自我厌恶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自我反省当然是必要的,但是纠结到撒加这种程度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撒加,你就不能放下吗?”少女好想叹气。“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补偿过去。”
双子座圣斗士垂下睫毛,没有回答。
在哈迪斯战役中的忍辱负重,也不过是回到了一个圣斗士的正确位置上——尽守护世界的正义与和平的本分而已。
他没有补偿过雅典娜艾俄罗斯什么,也没有补偿过那些在叛乱中丧生的人什么。
欠他们的,大概永远还不清了……
啪!
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纱织瞪着他的蔚蓝色的眼睛盛满了恨铁不成钢:“少给我胡思乱想!”
“……”打从十四岁以后还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双子座圣斗士一时完全懵在那儿了。
可动手的人看起来比他还要懵,纱织盯着自己的小爪子看了几秒钟后,突然火速窜到墙角后,还露出个半个小脑袋来。
撒加:“……”
其实原本想问一句“您在干啥”,但总觉得自己一出声这位一定会二话不说跳窗逃跑,所以双子座圣斗士只好沉默观望。
见蓝发男子没有要追责的意思,紫发少女壮了壮胆,将头从墙后又探出来一些,底气不足地说:“你不是早就……将功赎罪了吗?”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撒加微微笑着,唇角逸出的温柔恍惚间与少女三年前所见到的场景重合。纱织不敢确定自己刚才的话有几分效果,尽管撒加看上去确实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
欲速而不达,也只能交由时间去慢慢治愈了。
反正他们会一直陪着他的……
……
“现在重要的是,女神,能不能别躲在柱子后面和我说话?如果不是太了解你,我会觉得你现在比当时更认为我不是好人。至少当时你还有面对我的勇气……”双子座圣斗士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的女神抱着柱子开始神游。
纱织暗暗腹诽,要不是你我能紧张成这样吗?历史敏感性格难缠还偏偏这么爱纠结。于是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才走出来,凑近。少女伸手扯扯同伴的袖子:“既然你都已经看过现在的我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这时候的圣域?”
“圣域?不能去。”撒加立刻板起脸,严词拒绝。
“可你都见过现在的我了,不公平。”后一句是超小声地咕哝出来的,少女的嘴上都快能挂油瓶了。
代理教皇长叹一声,摸着她的头顶,语重心长:“见你是没关系的,因为无论是何时的你,都不具备任何危险性。但是去圣域绝对不行。”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圣域,住着一个大坏蛋啊!”
(完)
B结局
他确定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尽管气息的主人已经足够小心地将自己隐藏起来。那气息是如此地熟悉,就像是面对镜中的另一个自己。他能确定那个人毫无恶意,只是隐藏在角落观察着这一方的动静——以保护者的姿态。
或许不该来。他并没有准备好,无论是面对眼前的少女,抑或是那个人。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他无比嫉妒。十年来时刻啮咬着灵魂的懊悔,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亲手毁掉了能够光明正大保护那少女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立于光明之下的权利。甚至隐藏在暗处保护她亦成遥不可及之梦。
这一切,无法弥补。他能做的,只有装作路人,尽快离开。……顶着少女充满失望的眼神。
至少可以帮助少女夺回她的圣域。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