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精绝

18、第 18 章

　　洗手间什么的永远都是商讨国家级机密的战略要地，各种讨论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中。

　　孙策暴躁地将沙溢从身体里踢出来，完全不在意自己鸠占鹊巢的欺负人行为：“你搞什么呢，正在要紧关头你跑出来做什么。”

　　沙溢一脸严肃地按住他的肩膀：“先别急，事情进入倒计时阶段了，你正需要冷静一下。你刚才说，你感觉到他身上有周瑜的‘气'？”

　　孙策道：“不错，每个人的魂体都有各自的‘神'和‘气'，浅显地解释的话，神就是你目前看见的我的样子，气则类似一种从灵魂里自然流露出来的光。”他低头想了一想，“他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身上发出的‘气'和我死后见到公瑾那次十分相似。”

　　沙溢好奇地问：“这东西，难道跟DNA一样，每个人都独一份么？”

　　孙策摇头：“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和公瑾的人生迥异，便不该养成相似的神气。公瑾做事谨慎，你我至今亦不曾对他开诚布公。他说那句话，兴许是在试探我。”他声音微微颤抖，竟是激动之情有点按捺不住。

　　沙溢拍拍他的肩膀：“好，那么就按照你之前定下的方案进行嘛，去吧。”

　　孙策愕然：“你呢？”

　　沙溢笑嘻嘻地摇摇头：“你和周瑜那么久没见，我当然要给你们一点空间了，所以才把你叫出来的嘛，我们接下来就分开行动。不过你认亲结束之后可记得把我叫回来付账啊，我可不想让这个变成一顿名副其实的霸王餐。”

　　孙策也笑：“那你要在何处等？留在这里总不合适。”

　　沙溢呸了一声：“当然不会在这里，我又不是ws灵。我去大厅飘着去，多热闹，偷看人家打牌特方便，哈哈。”

　　一人一魂并肩而出，走到包厢门之前，沙溢侧过头来，向孙策竖了下大拇指，又眨了眨眼。孙策回以一笑，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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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溢觉得自己在外头大堂转了没几分钟，一局拖拉机还没看完，突然有一阵奇异的感觉从身后逼来。生平第一次，他能感受到那种汹涌的愤怒和伤怀，像阵阵波涛似的不断拍打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正看到自己的身体推开房间门，头也不回，大步便往门外走。沙溢一怔之下来不及细想，几步赶上想拉住他，被孙策狠狠撞开，一跤倒地。

　　虽然在这个形态下摔不痛，这一下还是让他怒从心起，他再次追上的时候孙策已出了店门，他在路边拉住孙策衣袖，大声质问：“你又发什么疯？”

　　此时天色已晚，孙策背着光站在闪烁的霓虹灯招牌前，沙溢抖了一下，放开了手，觉得他落在阴影里的那双眼泛着微红，满是戾气。

　　孙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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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边冷风飕飕，沙溢飘在孙策旁边，叫苦不迭，终于惹恼了孙伯符。

　　“你闭嘴，现在有实体的是我，你又不会冷，叫唤什么？”

　　沙溢可怜巴巴，几欲泪下：“大爷，从傍晚到现在快半夜，您已经在数九寒天的北京城，从西单一路暴走到后海，您是鬼神，可是用来摧残的是小人我的肉体凡胎。它未必吃得起这遭罪啊。咱们几时可以回家？”

　　孙策冷笑一声，似是无动于衷。沙溢一路跟着他，东拉西扯，比如“大爷行行好小的家有两老”，又比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搞坏了本钱没得犯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冬夜严寒，平日热闹的后海边此时也空空落落，路上没几个人。银锭桥上的一排路灯映在水里，跟着水波一晃一晃的摇动。

　　沙溢感到孙策身上的怒气终于不再往外汹涌地喷火花，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问：“怎么回事？认亲失败了？”

　　孙策扭头看了他一眼：“放心，我出来之前付了钱，不是霸王餐。”
　　沙溢：“………………”

　　孙策又道：“我也没让他没脸，我装模作样看了下手机说突然有人急事找你。”
　　沙溢持续：“……………………”

　　孙策在游船码头上静默地站了一会，倏然回头看他：“我若不走，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迁怒于他。”
　　沙溢看着孙策眼中仍在微微跳动的小小火苗，硬生生地把那句“那你此刻倒迁怒于我”给咽了下去。

　　孙策自然还是能听得见：“罢了，拿你的身体来出气，是我不对。”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小便是这个脾气，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非得要寻些事出来，仿佛挨上些皮肉之痛，甚至是见了点血，心里就好过些。”

　　沙溢点头表示理解：“我懂。” 但是一见孙策低头凝视湖面的样子，脑子里顿时警钟大作，“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胡来啊！”

　　他似乎已看见头上飞舞着明天的娱乐版大新闻，白展堂深夜冬泳所为何事，新戏烦恼还是感情问题，恨不得能用头去撞两下旁边的木柱子。

　　孙策抬头微微一笑，当真纵身一跃，沙溢大惊之下，伸手去拉，一忽儿还觉得自己在半空中，下一个瞬间冰凉彻骨。

　　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冒出头来，对飘在水上还在哈哈大笑的孙策吼出了神兽最崇高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