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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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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养灵物元珠果,裂鳞蜕败换重生
对于这种绝对属于等人死彻底了才来慰问一句的行为,九鸣就像被踩到了尾巴般一跳而起:“他妈的谁完好无损了?!老子全身的鳞甲都开裂了!翅膀也才刚养好能飞!!飞帘的妖怪皮也差点给你玩儿没了!!”
“你不是能蜕皮吗?自可换身新的鳞甲。”对着气急败坏的“旧部”,应龙的好整以暇让对方更是气恼却全无办法。
“老子不是凡间那些爬虫小蛇!!”他好歹是上古妖蛇,可不是那些一年蜕皮三次的鳞蛇,似他这般至少也得等个三千年。
忽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飞帘说了句:“吃肉,就能蜕。”
九鸣猛地回头,一把揪住那家伙的领子:“都跟你说了!老子不吃!”
蛇妖蜕皮,乃需功力大涨,一日之内提升三千年修为,他倒也不是没试过一日蜕鳞,但却是因为那时的飞帘不知就里把自己的真身作汤给他吃了的缘故……却想若非如此,飞帘又何至在天地之难,与龙帝一决之时未能使用真身而至重伤?
如今好不容易恢复,那个不知道脑袋又在哪里磕傻了老认死理的家伙总惦记着又要舍掉自己的妖身助他复原鳞身,九鸣怎会不恼!
飞帘目不斜视地对上对方的视线,看到九鸣眼中唯一的自己,赤红的瞳孔就像火焰一样,尽管会烧伤皮肉,却仍然美丽得令人忍不住投身其中。本想不过是舍了一副身体,再寻他途便是了,他做事一向都只求直接有效,然而这一回却犹豫了,因为这样一来便要与九鸣分开一段时间,尽管在仙妖的眼里,千年万年不过眨眼之间,然而他却发现,绝对不想有一刻,自己的身影从那双火焰般的赤瞳中消失。
“再说最近也吃了不少大妖,我觉着也该差不多了。”九鸣松开手,仍不放心地盯了飞帘说,“我说了不吃,你可别偷偷下锅。”
飞帘难得的从善如流:“好。”
一旁天枢不由皱眉,眼下廉贞星君纵容坐骑鸣蛇借缉捕妖怪归塔之机,吞吃数只上古妖物可说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了。
正要出言呵责,忽然肩膀一重:“妖域之内,强者为尊,若是力量不继,便是丢回在锁妖塔内,也是转眼就被大妖作果腹之用,也是没差。”
天枢转头,冷冽的眼神剐了阻了他的南极龙帝一眼,谁不知道若论以妖果腹,锁妖塔内九十九层顶室的龙妖吃得最多!
“贪狼,你来找我?”飞帘有些奇怪,于是完全不懂得看眼色地直接发问。
天枢移步转身,不着痕迹地甩掉肩膀上的“龙爪”:“丹鴸作恶,故来降伏。”
“区区丹鴸,何至魁首亲临?”
便在下一瞬,飞帘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神不好看错了,竟觉着天枢目光中有一丝动摇,然而也就是转瞬之间,严酷之意优胜从前:“本君若是不来,这天旨上三百九十七妖又得再少上一只!”
“……”
这两位均非曲迎之人,硬碰硬,气氛一下僵得令四周温度下降。
“其实这也怪不得廉贞星君。”
身为“故主”,应龙顾念往日笑眯眯地为“旧部”开脱,“说起仙家坐骑,似老君的青牛、寿星的白鹿,元始天尊的九头狮子,谁个不是膘肥体壮,毛光水滑?廉贞星君自也不能亏待了自家坐骑,若饿个四肢发软、骨瘦如柴,也丢了七元星君的面子不是?”应龙这圆场打的……令他的“旧部”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口血偏就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九鸣脑门青筋突突地跳,飞帘那双灰色的眼珠子更是越来越灰。
一个是刚正不阿扼守天道的贪狼星君,若九鸣敢跳起来说“老子不是坐骑”,公然违逆天君法旨,直接就得拖去锁妖塔继续呆个几千年。另一个则是倨傲不逊逆天违命的南极龙帝,自当年归他统领,无论飞帘九鸣如何各怀心思,却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戏耍玩弄只随其意想。
面前这两位,随便来一位都够他们受的!
而今竟然凑到一块,这杀伤力该按什么级别去算?!
这、这还给不给活路啊?!
飞帘木头的脑袋在关键时刻千年难得一现地闪出了一点灵光,他一把揪住九鸣,向天枢躬身行礼:“既已降伏丹鴸,便交与魁首处置,我与九鸣正在追捕三千里外的一只蜚妖,先行告退。”
“那只蜚不是已经……唔!”‘昨晚吃光了’当然就结结实实地给飞帘的手捂了回去,然后直接拖着九鸣头也不回地往院外走。
“且慢。”
天枢冷硬的声音止了飞帘的脚步。
飞帘心头一紧,回头,目光依然平静,他早已做了准备,若贪狼不肯放过九鸣,定要追究吃妖一事,他作为坐骑之主,自当首承其责。
却见天枢从怀里取出一物,递与他。
飞帘伸手接过一看,此物状如朱果,外皮如水晶剔透,里面的果肉更似流汁清澈,他乃天上星君,一见此物,虽未辨究竟,已知此物必乃聚天地灵气之地养成之物。
闻天枢道:“此乃元珠果。”
飞帘眼神一亮,元珠果乃蓬莱灵峰之顶,聚天地灵气所生之物,传说五千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一棵树上,也就结这么一颗果子。若食用此物,不但可长生不老,脱胎换骨,更能增加功力,飞仙登极。而此时九鸣若要服下此物,蜕两次皮都够了!
“多谢。”虽然天枢不曾言明,但飞帘也知他此为当可算是为他们两个解决了难题,心中感激,这句话里倒是难得带上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天枢话音仍冷,并未因网开一面而有半分纵容。
“若再生杀孽,莫怪本君无情。”
待那二个“旧部”身影完全消失,估计是急着找地方蜕皮去了,应龙显然是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站在那个被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丹鴸前面的贪狼星君,笑道:“本座还真没见过做好人做得似你这般凶神恶煞的,把人都吓跑了!”
天枢并不看他:“被本君吓跑,总比被你玩死的好。”
“呵……”应龙踱步走近,嘴角笑容更深,被说破的同时更添上一层毫不掩饰的邪气,“好不容易遇上两个皮实的,也不许本座多戏弄几下,天枢,你可真是护短。”俯视的眼神扫过地上的丹鴸,“那这个呢?”
那丹鴸被应龙那金色的龙目一盯上,登时觉得浑身刺骨地发冷,如果说适才那赤发的妖怪的眼神是垂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将他吞掉,现在面前的这个玄袍男人给它的感觉就是一根根的骨头敲碎、一片片皮割下之后还死不去的极度恐惧。
“本君有话问它。”
应龙收回了目光,耸肩退开一旁。
天枢弹指之间便断开锁链,丹鴸虽获得自由,竟也是动都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面前这个苍衣神人手里没有任何兵器,然而一身煞气却像出刃的神剑,它也是有眼力的,若无戮杀数千妖邪,绝对不会有这样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若想活命,还是听话的好。便是重回锁妖塔,也比在这里被剁成碎片的强。
“上古尧帝时曾令羿诛民害,你可知道?”
丹鴸倒也真是非常老实,连连点头:“启禀仙君,确是知道。我本是尧帝嫡子丹朱,因不服管教,终日朋淫生乱,又怨父帝禅位于虞舜,后化妖为祸。父帝在位时,确曾有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乃至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故命大羿除之。丹朱虽不才,当日也曾受父帝之命,协助大羿。”
应龙此时早便施然在院子里寻了个座位坐了,托腮歪着头看着天枢的背影,闻言立是明白天枢此来的目的。只是此举无论怎么看都有那么些借公务之机行私务之便的嫌疑,莫怪方才廉贞星君一句问话,便让天枢难得露出尴尬之色。
然而看着这个素来行事刚正的男人为他的事情四处奔走,应龙心中却是一阵难言的暖意。千万年间,举手天翻、覆掌地塌的上古龙神,便连天命运数都在他股掌之间,又何曾需要谁人为他绸缪?
可如今却觉得,这样,其实也挺不错。
天枢可没注意到背后那两道带钩子一样的眼神:“妖物诛于何处?”
丹鴸道:“当日大羿诛杀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杀猰貐于昆仑山下弱水之中,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说到昔日辉煌,他亦曾为人王之子,背负帝尧厚望,偏是不思进取,更欲以诡计夺父帝之位,连累母亲散宜氏心痛病逝,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乃至父帝无奈,最终禅位虞舜。
如今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便就想起前事种种,仿佛梦幻泡影,水月镜花,恍然之间,那身妖气渐渐散离,朱红色的羽毛根根脱落,竟就变回人身之状。
他俯身向天枢叩首:“丹朱自知罪孽深重,有负父帝厚望,今愿俯首认罪。”
天枢道:“你自锁妖塔逃出后为祸人间,本应立诛当场,今念你心存悔意,责令重投锁妖塔,待天君下判,再行另处。”
丹鴸点头起身,遂化一道青烟往昆仑山锁妖塔方向飘去。
“你倒是信得过他?”
对于丹鴸觉悟,应龙不以为然。妖物狡猾,更何况是这种活了几千年的妖怪?
天枢转身,召来青鸾,冷冷回道:“如若再逃,便拿去饲了廉贞的坐骑。”
应龙按住额角,肩膀剧烈起伏,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厉害的州官,不但自己放火,还允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