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好，妖孽再见！》梦*幽

5、温情妖孽

　　颜祯就那么俯着身，认真地看着婉璐的脸，紧紧皱着好看的眉：“怎么？疼得很么，很疼所以哭，还是别的什么？”
　　“没，没有。”本身对颜祯就是个杀人魔的印象，又被他吓过还掐过脖子，婉璐对他的排斥警惕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颜祯却没因她这句敷衍而放松，眉依旧没有展开。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拔了塞子，顿时香气扑鼻。将里面暗黄色的粉倒入手心，他伸了手便往婉璐耳朵上凑。
　　对他警惕性极强的婉璐几乎是反射性地闪开了，却见着颜祯看着她利落闪开的动作，眼中流露出的竟是小兽般受伤的神色了。
　　婉璐便也是一怔，一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倒是宛情儿先忍不住叫出来：“果然……这气味……果然是‘凝香玉芝’！开，开玩笑的吧，那种有钱都买不来的药，居然用来治那种小伤！”还是给个丫鬟治。后面半句她却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宛情儿再刁蛮也是个千金小姐，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颜祯并不理睬宛情儿的惊诧，只垂下眉睫，低声道：“你听到了？这是伤药。”
　　“不，不用了……我……我是说，奴婢受不起。”这妖孽会这么好心？宛情儿不过闻了闻气味而已，谁知道这是不是气味和那什么“凝香玉芝”相同的毒药。再说了，若是真药，那么名贵的药用了，还是用在连血都已经不出的小伤口上，她这心理负担也大啊。
　　“没关系，也不是她说的那么名贵的。”颜祯回道。他似乎能轻易猜出她的想法。
　　“……真的，不用了。”婉璐还想反对，却见对方又将手凑过来，自顾自地往伤上沾药粉。她却也不好再拒绝了。
　　“涂了这药没坏处，不留疤的。”一边替她上药，他一边道。
　　“哦……哦。”她点点头，心中却暗暗腹诽她伤的是耳垂的位置，就是留点儿小疤又怎么样，又郁闷起这次她是欠了这妖孽多大的人情。
　　妖孽上药很细心，似乎完全没有把她当成奴仆一类的人……而是需要用心照顾体贴的谁谁谁。
　　自来时就被陌生人冷漠处理被宛情儿“热情”欺负，忽然的被一个人这么用心地对待，她心里说不暖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和她长得很像，开始就被他认错的那个人，还是因为其实她身上有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利用价值？
　　她的心一颤，头脑忽然就清醒了。
　　是啊，他为什么对她好。
　　若原因是前者，那么她无疑是个替身，万一那个真身来了，那她呢？真身该有的东西都给了她，谁能保证那个真身会不生气？若是让杀人不眨眼的妖孽这么重视的人生了气，那她的下场……
　　若原因是后者，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她？自然是因为她的那个“利用价值”会危害她自身吧！所以怕她跑掉，就不说。
　　在加上妖孽早就在她面前体现过那么多次的暴虐本性……
　　……如此想来，哪儿都不如南家兄妹身边安全啊。
　　婉璐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打散了大脑一时抽风所激起的要抱妖孽大腿的打算。就是被宛情儿一直欺负也好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而死吧……
　　而且那“方式”多半不妙。

　　婉璐脑中想的虽然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在几瞬间完成的罢了。
　　在她想完的时候，颜祯也刚好上完了药。婉璐肉疼地看着那瓶药，心中不住盘算着自己究竟欠下了多大的人情，却见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地将药向墙角一扔，“啪”的一声，瓷瓶碎裂，药粉便轻轻在空气中散开，顿时满屋清香。
　　婉璐愣了，实际上，不只是婉璐，南家兄妹也好不了多少。
　　“……就这么扔了？”宛情儿看着墙角的碎片，轻声喃喃。
　　南岿然恢复得却是比较快，扯了嘴角看向颜祯：“颜公子好魄力啊。”
　　颜祯却理也不理南岿然，只轻轻揉了揉婉璐的眼睛，柔声道：“行了，上了药就不疼了，别再哭了。”
　　“哦……”婉璐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只好点头。果然是假的吧，不然他怎么那么容易就扔了？
　　……涂上来的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毒药吧……婉璐顿时后怕起来。
　　她却没想到颜祯接下来的话：“那药我本来就要扔，顺手给你涂了而已……所以，你不用觉得你欠我什么了。”
　　他的话，不似作假。
　　……她的心思，他都知道？
　　……就为了不让她愧疚，就把那么名贵的东西扔了？

　　……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感动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不安却也悄悄滋生蔓延。
　　这体贴，这温暖……
　　都是偷来的。
　　如果有一天，梦散了。
　　那痛苦，便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

　　婉璐忽然抬起头，第一次直视颜祯的眼睛，第一次摆出这样认真的表情：“……颜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爱你啊。”妖孽亦很认真。
　　婉璐站在原地，忽然就确定了。果然自己是替身啊。
　　那么，多么大的温暖，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吧。
　　婉璐忽然觉得，自己看得开了。

　　“你喜欢的那个又不是我。”她认真道，“你这样……找我做替身，对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不公平。”况且，就她自身而言，谁知道那个本尊万一回来了，她这个替身会被如何处置。
　　杀手的做法的话，应该是顺手就杀了吧……替身而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婉璐闭了闭眼，狠心舍弃了残留心中的对那种温暖的最后一点儿不舍，忽然向宛情儿身边跑去：“小姐，你还要奴婢做什么吗？”
　　一旁，颜祯不住皱眉：“你无须自称什么‘奴婢’，也用不着给谁为奴为仆……你不是什么替身，你过来，我带你走，好好对你。”
　　开玩笑。她王婉璐又没失过忆，没和他认识过还偏偏被问什么“女人你怎么在这儿”这种故人见面才会说的话。不是替身？自欺欺人！
　　婉璐想着，手下动作不停，一把拉住宛情儿的袖子，口中哀求：“小姐……我不想走。”
　　宛情儿也不是傻子，与南岿然站在一边沉默了半天，几番下来也把这事听出个七七八八，自然和婉璐一样，以为她要被拖去做什么替身，也能猜得到这替身日后的下场，顿时有些不忍了。
　　虽然腹黑刁蛮，但既然能任由着婉璐抱着自己哭，鼻涕眼泪抹了一身，那善心什么的，还是很有的。
　　只是，她却也是没有因这善心得罪庭天阁头号杀手的打算，心中便默默盘算着如何能说服颜祯放弃婉璐，却也做好了实在做不到就放弃婉璐的准备。
　　毕竟她不是圣人，不会为个只认识了两天还无甚感情的女子付出与颜祯为敌这么大的代价。

　　这么想着，宛情儿看向颜祯，顺便习惯性地带上了天真的面具：“颜祯哥哥，你为什么非要带我的婉儿走呢？”
　　谁知道，颜祯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显然不屑与她搭话。
　　宛情儿皱了皱眉，压下了对面前人如此无礼的怒气，终于正常起来：“颜公子，我家丫鬟婉儿，看样子并不是公子想找的那人啊。”
　　对方却显然还是懒得买账，只道一句“与你无关”，便看向婉璐：“你不愿意和我走，却愿意留在这吃苦，该不会……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以为我用你替谁？”
　　婉璐抿了抿嘴，算是默认了。
　　颜祯忽然笑起来，看着她：“我颜祯还干不出那么掉价儿的事儿……我不过是信我自己而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比你应该的年纪小十岁，但我信我自己，杀人的时候也是，我信的事就不会出错。我的感觉向来敏锐。”
　　“这天下，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两个人，不光是相貌，哪里，哪里都一样。”颜祯一字一顿，无比用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确定你就是那女人，那就够了。”
　　婉璐低着头，依旧犹豫。

　　颜祯叹了口气，知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终于道：“这样吧……你和我走，我保证，绝不对你做什么。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会伤你，如何？”
　　“若是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两位。我颜祯别的没有，诺言还算是很值钱的。”
　　诚然，颜祯的一诺千金，没人能否认。

　　如此，就是连宛情儿也有些被说动了，正想着要不要松口，却不料自家哥哥却忽然开了口：“婉儿，是南家的丫鬟，南家的人。”
　　“哦？”颜祯挑了挑眉，看向南岿然：“南公子的意思是？”
　　“在下若看上了她，要收她做通房丫头，亦无可厚非。”南岿然看着颜祯，淡淡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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