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东唐）》夜下晨曦

2、傲慢戏子

　　一路上小福子唠叨不断，东家长西家短讲个没完，汪东城也不打扰，任他讲去。
　　“诶呀！王爷！吴大少爷得了重病啊，您不用过去看看么？”小福子尖声吼出这么一句着实吓到汪东城，幸好这里是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谁注意到他。拿起扇子用力敲敲小福子的头，咬牙说道：“现在不要让我听到吴家少爷的事情！”
　　想到自己一路被这个故事骗回家，再想到自己那张幸灾乐祸不知所谓的脸他真想抽自己一顿，怎么就那么蠢！这下好了，被一群媒婆吃了豆腐真倒霉！
　　“小福子，你不是说要去庆喜班么？还不带路？”
　　“哦！”听到要去看戏小福子一蹦老高的在前面带路，没一会工夫便到了庆喜班。
　　“嗵！”刚到戏班门口就被人撞个正着，汪东城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小福子赶快上前扶住王爷，“嘿！你没长眼啊！也不看看是谁就敢往上撞！”
　　从里面跑出来的人还穿着戏服，也画好了妆，汪东城有点怔住，很美……
　　后面突然失去支撑，汪东城一个不备又退后几步。再看，小福子竟然丢下自己的主子去扶冲出来的那个人。
　　“唐戏子您没事吧？诶呦，刚刚真是我不长眼睛，怎么、怎么……诶呀，真是对不起您了。”
　　汪东城只是看着这个人，并没有说话。
　　那人也没有答话，看看小福子又看看汪东城，竟露出一脸的厌恶，一把推开小福子的手，拂袖快步离开。
　　这样一连串的行为倒是让汪东城有些惊异，他不过离开京城数月而已，怎么戏子们地位已经超过皇亲国戚了？撞到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的！他的目中无人让汪东城有些恼火，还没有谁敢对他这个王爷无礼的。
　　“诶？”小福子低头看到脚下的东西，捡起来递给汪东城，“这个是刚刚唐戏子掉下的吧？我一会去后台还给他吧。”
　　一块玉佩，汪东城拿到手里细细看着，是相当名贵的玉佩，他这种戏子怎么可能买得起？……哼！说不定是服侍哪位显贵得来的，戏子不过如此，和八大胡同里的姑娘们没什么两样。只可惜生的一副好皮囊。
　　“还什么还？王爷我还没玩够呢！”说完便走进去，小福子也不敢说什么，不情不愿的跟着。班主一开始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汪东城，看到他进来，班主连忙招呼，请到上座。
　　坐下来汪东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脸上没有表情，这可把小福子吓坏了，刚刚丢下主子去扶一个唱戏的，这要是主子怪罪自己可就玩完了。
　　汪东城也一直在想刚刚的那个戏子，看小福子的表现那个人应该就是新来的了。汪东城倒是很好奇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究竟怎么有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红遍京城。

　　汪东城从进来庆喜班坐上上座开始，已经有两个时辰，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台上的戏换了一出又一出，班主在台后看的冷汗直流，生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小王爷。要说庆喜班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戏班子，什么大人物都是见过的，应付达官显贵的招数这位班主也懂得许多，只是今天这位王爷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实在有异于平常。
　　这个时候不只是班主，站在汪东城身后伺候的小福子也已经吃不消了，两个时辰一直站着也罢，又跑腿又要提高警惕，着实累了，可看看王爷没有丝毫要回去的意思，实在有些吃力的小福子附耳在汪东城耳后说到：“小王爷，时候不早了，咱回吧。”
　　“……”
　　等了一会，见汪东城没有反应，小福子又开口道：“小王爷……”
　　话说到一半，汪东城抬手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闭嘴，不要吵……”说话的语气慵懒的像刚刚睡醒一般，不再理会小福子，继续看戏。
　　看汪东城是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小福子小声嘟囔着：“都做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要干嘛，哪有那么多可看的啊。真是的……”
　　“小福子……”
　　还在抱怨的小福子被冷不防的叫到，差点蹦起来，“啊？！小王爷！小的在！”
　　“不要抱怨了，去把班主给我叫来。”
　　“哦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跑开去叫班主来。心里盘算着刚刚小王爷到底听到了没，应该没有吧？没有没有，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小王爷什么也没听到。
　　在后台寻了很久也没见到班主的影子，最后再侧面角落里终于找到了。
　　“诶！班主！”
　　“啊？！”显然班主被小福子这一声吓到，向后退了半步，定睛看清是小福子，赶快整过身子微微作揖道：“原来是汪总管，找小的有什么事情么？”
　　“免了，我们小王爷叫你过去呢。”
　　“小王爷找我？”
　　“恩，对了，小王爷问你什么就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也不要罗里啰嗦的，我们小王爷最看不惯别人那样！”
　　“是是，汪总管还提醒小的，真是让您费心了……”班主听了连忙作揖行礼，生怕怠慢了。
　　“行了行了，去吧。”小福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让班主快点去。
　　班主也没再说什么再作揖，快步离开。

　　班主战战兢兢地来到汪东城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生怕哪里不对得罪了这位王爷。
　　“王爷您叫小的？”
　　“……恩……”汪东城半眯着眼，像是在养神。只“恩”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这可把班主难为够呛，这位小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王、王爷…您找小的来有什么事？”
　　“刚刚演虞姬的那个，是你们这儿新来的吧？”
　　班主连忙点头称“是”，他还记得小福子嘱咐他的话，不敢有一点犹豫。“您还关心小的们，真是让您费心了。”
　　汪东城从椅背上坐直身体，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向班主道：“不是关心你们，去把那个演虞姬的给我叫来。”
　　人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刚刚在台上那个妩媚动人、我见犹怜的虞姬，现在卸了妆站在面前怎么也看不出了。
　　缕缕青丝挂在略显单薄的肩头，服贴在脸旁的发趁着过于白皙的皮肤，薄薄的唇泛白的轻抿着，透着灵气的眼睛透露着和缩进的眉头一样的情绪。没了之前的妩媚，倒是多了些清秀气。
　　“你叫什么？”
　　汪东城微微抬头看着他，漂浮的口气，让那清秀的眉缩的更紧。眼神很坚定，直视着汪东城没有一丝退却。
　　“……”
　　没有回答，这可把班主急坏了，用手肘戳了他几下可都无济于事，无奈班主站出来道：“王爷莫怪，他是新来的，没见过世面，他叫……”
　　“闭嘴！”班主怎么被这突然的一声斥责吓得有些发抖，立刻噤声。
　　汪东城站起身，走到男子面前上下略微打量一番，对方也并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这让汪东城很恼火，这个卑微的戏子实在目中无人！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
　　班主看着王爷的脸上的怒火，知道事情严重了，扯着男子袖口，附耳道：“我的祖宗诶！快点说啊，你不想我们戏班子都跟着受罪吧！”
　　听到这话，男子眼珠微微转动，不善的看着汪东城，开口道：“唐禹哲！”
　　汪东城冷眼睨着，还没有谁敢对他这么说话，到想看看这个东西是谁在给他撑腰可以如此放肆！
　　三步并两步凑到唐禹哲近前，两指有力的捏住对方下巴。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唐禹哲不由得身体向后倾，可下巴上的痛楚让他逃离不得。
　　“名字还不错啊……我告诉你，不管是谁给你撑腰，敢对本王这么说话就没有好下场！”
　　“……”唐禹哲眼睛瞪着，强迫自己不退后一步。可下巴传来的痛让他不由得分心。
　　汪东城就这样看着他，也许是距离突然缩短，竟然可以味道他身上的味道，有淡淡的胭脂味，刚刚卸掉的妆容泛着不自然的白皙。
　　“……”
　　“王爷，老王爷派人来找您了，咱快回吧。”
　　汪东城又细细看了唐禹哲一番，嘴角勾起了不明显的笑，两指用力捏住下巴，向侧面捻了一下。
　　唐禹哲因为这一捻，头不自觉的偏向一边，紧咬的牙竟在一瞬间失去知觉。
　　“哼！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