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城堡》莲殊

4、第 4 章

　　咕噜从床底下叼出一张卡片，坚定地把前爪按在上面。路希看了一眼：斑马。点头。
　　从书柜的抽屉里面拿出颜料和画笔，路希扬起了卷发蓬松的小脑袋。
　　“我要给咕噜化妆，你去端一下早餐好吗？”
　　路西法看看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蕾丝，又看看路希坚持的目光，提起裙摆走出门。
　　早餐是清爽的冷面。牛骨熬煮的汤头，配上冬菇片，青瓜丝，辣白菜，番茄片和牛肉片，还有半个白水煮蛋。照例把牛肉全部都扔到路西法的碗里，作为交换，掠夺了人家的青瓜丝和冬菇片，路希低头享用，非常满足。
　　天空中不时有军用飞行器划过，飞行的高度和速度都很出色，行色匆匆。
　　老旧的立体投影电视已经投射不出立体图像了，仅仅当做收音机来用而已。伴随着偶尔的嗞嗞声响，主持人清脆的声音也变得混浊起来。
　　“嘶……东部联盟在……大规模……演习引起了…呲…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
　　“……西沙帝国的……不仅在政治上引起了国际恐慌，更在……教徒之间造成强烈的……上街游行示威……呲呲……”
　　“基因技术的发展……嘶嘶……呲……皇室……”
　　“都是些讨厌的新闻！”路希站起来调频道，结果每一台都是新闻，干脆随手关掉。
　　要打仗了。路西法偏过头俯视安娜苏镇的晨间景色，阳光明媚，色彩缤纷。

　　安娜苏虽然是都市最偏远的小镇之一，但到底也是都城的一部分，因为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人们的脸上多少有了些对于未来的恐慌。
　　路希坐在吧台上，看到沙丽小姐和安德鲁他们激烈地讨论，人人脸上都是焦虑。
　　“听说昨天军部的态度忽然强硬了起来。”
　　“他们一直都和市政不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是现在两边一个主战，一个主和……”
　　“联合政府对西沙的天使基因的态度……”
　　“什么是天使基因啊？……”
　　“唉！万一打起来……生意不好做啊……”
　　“这里安全吗？还是到南方去避难……”
　　战争是新鲜的词汇，可是大人们都很忙，没有人能给路希慢慢解释。
　　放下手里的玫瑰花，将插好的花瓶放在了吧台某个角落，路希将剩下的握在手里。
　　路西法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面，蕾丝连衣裙后面的拉链全开，露出大半个后背。路西法歪过头去看，只能看到半个背部。
　　路希正好握着玫瑰花束，插在了窗台上的小花瓶里。路西法对着他笑了笑。
　　“进来吧。帮我看看后背。”
　　路希直接从窗口爬进来。
　　“像不像来找朱丽叶约会的罗密欧？”
　　“小心点。”路西法好脾气地说了一句，把后面披散的长发都拢到了前面，“帮我换药。”
　　“哦。本医生的药很好用。”路希挖了一大块浅绿色的膏药，轻轻地抹在了路西法的蝴蝶骨下方，“已经快要看不见伤口了。你还疼吗？”
　　“不动的时候都不疼。”
　　路西法背上的两个长而深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粉红色的疤痕，像是两个小小菱形。路希用手指轻轻碰出它们，非常怜爱。

　　战争是什么?
　　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沙丽小姐说，那是一个苛刻的魔鬼。它的目的就是使人们一无所有。她说的时候神情愤慨，怒火在身后熊熊燃烧。
　　安德鲁说，那是抢劫和反抢劫的行为冲撞。它的目的是掠夺或者反抗掠夺。他说的时候冷漠讥讽，周身都是冰冷的风。
　　小西却说，那是出生的理由，是痛苦的是罪恶的根源。他说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睛里面闪烁着悲凉。
　　路希伸长了手臂抱住了路西法的脖子，想问你为什么不像沙丽小姐一样生气，或者像安德鲁一样嘲讽？结果开口的却是：“你不要难过，小西。我不问了。”
　　“我们再也不说它了。好吗？”
　　“我很累，Lucy，我很累了。”
　　路西法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疲倦，就像沧桑的老人。
　　“我知道，小西，我知道了。”
　　我知道战争是不好的东西，它使沙丽小姐愤怒，被安德鲁唾弃，它使你痛苦，使你疲惫不堪。

　　每天的新闻仍旧报道这些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那么不体贴人心的脆弱与柔软，硬生生要将所有的紧张和恐慌散播开来。
　　Lucy 已经不再打开当作收音机使用的投影电视了，但是这也阻挡不了传言和人们的忧虑。
　　东部联盟终于正式和西沙帝国交战了，因为之前西沙拒绝了联合政府关于基因案件的调查要求，所以联合政府彻底对东部联盟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所谓政治，只要师出有名就可以，并不追究真假。这一次的战争，据说是因为西沙帝国夜袭东部联盟的边境小镇索罗塔。至于这次夜袭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东部联盟出兵的名义。东部联盟迅速占领了西沙帝国东部的一个都市，并开始为西进作准备。
　　皇室感到非常恐慌，攘外必先安内，军部和市政的关系开始微妙的变化。
　　都市警察依然忙碌，而军队到处呼啸而过，也变成了日常的景色。民众一方面因为政府安抚人心的说辞稍稍安心，一方面又因为无处不在的士兵而紧张惶恐。

　　玫瑰酒店来了美丽的客人，他有长而卷的头发，在阳光下面闪烁银色的光芒，冷静的面孔上波澜不惊，好像人偶一样。
　　然而这样美丽的客人并没有让沙丽小姐感到荣幸，相反，她厌恶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堆被苍蝇围绕的垃圾，眼神鄙夷。
　　这无疑归咎于客人的服饰——西沙帝国的军装。白色的，挺拔的，被誉为最美丽军装的西沙帝国军官制服。
　　“你好，我是皇太子亲卫队的队长，我叫做马鲁•马里安。”
　　马鲁非常礼貌地，却也不容抗拒地“请”路希到皇宫里去做客。
　　路希笑眯眯地看着他，咕噜抱住了他的小腿，被众多的士兵吓到了。
　　“咕噜，你为什么这么胆小呢？”路希把它的蹄子从身上扒下来，把胖成了球的还带着毛绒兔子耳朵的花斑猪抱在怀里。
　　“马鲁，去替我找一套合适的衣服来。”路西法在屋子里，声音是路希从来没有听过的平板无情。
　　“Lucy，过来。”
　　路希转个身，进了屋子里。路西法坐在窗户边上，放下了白色的帘子，身上是路希给他挑选的连衣裙，非常美丽，蝴蝶一样。
　　“小西……”路希靠过去，蹭在他身上。
　　“我要走了，你和我一起走吧。”
　　路希睁大眼睛眨了两下，睫毛忽闪忽闪。
　　“三皇子殿下，您的军装……”屋子外面是效率卓越的亲卫队。
　　“去帮我拿一下。”
　　路希嘟着嘴出去了，很快抱着黑色的军装回来。
　　“是黑色的。”路希眼里有疑惑。
　　“对，是黑色的。”路西法利落地脱下身上的裙子。
　　“可是他们的都是白色的！”
　　“好不好看？”
　　远离宫廷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这是西沙皇室专用的颜色。纯正的，墨一样的黑色。
　　一身黑色金镶边军装的路西法将长长的金发用发带在后面松松散散地扎了一下，显露出帅气的本色。看着路希迷醉的眼神，大大满足了虚荣心。
　　路希伸开双臂，路西法会意地把他抱起来，用的是抱新娘的手法。
　　看来亲卫队让小Lucy很不爽呢，居然要用这个来做下马威。
　　西沙帝国的三皇子殿下，抱着一头褐色卷发的小男孩，在亲卫队浩浩荡荡的包围下，离开了美丽的玫瑰酒店，临走时还对沙丽小姐抛了个飞吻，让伤感的沙丽小姐破涕而笑，让严肃的亲卫队长大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让我家的小路希到皇宫里去折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