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君**舟

24、第二十三章 决战时

　　九月十五日，日色已渐渐偏西。
　　东游西荡的陆小凤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悄悄溜进了合芳斋。
　　陆小凤站在院子里，看着沐子涵拿着剑反复翻着，挽出无数个剑花，剑光间似乎有什么射出来，一直带着温和微笑的花满楼游刃有余的一一接住了。
　　陆小凤走进一看，花满楼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个盘子？
　　陆小凤道：“你在干什么？”
　　沐子涵道：“如你所见，切水果。”
　　花满楼道：“子涵说，多吃些酸性的水果对孕妇很有好处。”
　　陆小凤又围着他们俩转了一圈，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剑来切水果。”
　　花满楼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沐子涵道：“因为我切的可不是一般的水果。”沐子涵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你看。”
　　陆小凤一看，一朵玫瑰跃然手中。
　　陆小凤笑了笑，道：“确实不是一般的水果。”
　　沐子涵道：“这叫玫瑰十三剑。”
　　花满楼道：“确实是好剑法。”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好剑法，我只知道，”陆小凤拿起一块玫瑰状的苹果扔进嘴里：“苹果再不吃，就变黄了！”
　　陆小凤大小几步就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里，一位翠色衣料的美人倚在鲜红的栏杆上，用发亮的眼睛看着陆小凤。
　　沐子涵撇撇嘴：“你说陆小凤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美丽的女人。”
　　花满楼道：“你也是女人，你觉得陆小凤怎么样？”
　　沐子涵道：“虽然挺混蛋的，倒也是个可爱的人！”沐子涵想起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和孙秀青傻笑的表情，“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朋友们的幸福，在陆小凤看来就跟他自己的幸福一样，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可爱的人？
　　花满楼道：“所以陆小凤讨女孩子喜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沐子涵眼神有些悠远：“不管有没有理由，喜欢的感情都是非常珍贵的。”她想到了林筱月提起的薛冰，那个死在绣花大盗手里的女孩。林筱月找到薛冰的时候，只找到薛冰的尸体，林筱月哭肿的眼睛告诉她，这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她也知道，陆小凤的心一定更痛。
　　花满楼的声音也有些飘渺：“任何真心的感情都是珍贵的。”他突然又想起了上官飞燕，她欺骗别人感情，也被感情所欺骗的女孩——他竟然已经像回想起一个故事一般。
　　沐子涵摇摇头：“不管怎么样，陆小凤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沐子涵一手端起一盘水果，“里面的苹果再不吃，可是会黄了！”
　　沐子涵和花满楼刚准备离开就看见陆小凤“咻”的一下从眼前飞过，就像有人用扫把追赶一样。
　　沐子涵道：“他怎么了？”
　　花满楼道：“不知道。但他一定又干糊涂事了。”

　　西门吹雪和孙秀青都出现在亭子里。西门吹雪看着对着陆小凤冷冰冰，现在却透着红晕的欧阳情，【突然道：“你们女人真奇怪。”
　　孙秀青道：“有什么奇怪的？”
　　西门吹雪道：“你们心里越喜欢一个男人，表面上越要装出冷冰冰的样子，我实在不懂你们这样是为什么？”】
　　欧阳情道：“因为很多男人都是贱骨头，女人对他越好，他越不珍惜；你对他越冷，他越觉得难得。”
　　西门吹雪道：“这样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欧阳情道：“这世上好男人本就不多。”
　　孙秀青道：“其实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至少我眼前的这个就不是。”孙秀青看着在花满楼旁边言笑晏晏的沐子涵笑得意味深长。
　　西门吹雪竟然也笑了，【他很少笑，但是一笑就像春风拂过大地】：“你说的对。”

　　九月十五日黄昏。
　　离开的陆小凤还没有回来，西门吹雪却快要走了。
　　四周安静极了，西门吹雪和孙秀青房内传出阵阵水流声，次次都打在人的心上。
　　西门吹雪正在沐浴——他出战的时候总是要沐浴的。孙秀青在房内服侍他。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履行这样的义务，她的脸上尽力维持着平静，但紧要的嘴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沐子涵等在门外，花满楼陪在她身边。他知道她的心情绝不会轻松。
　　沐子涵道：“花小七，我们……再去，再去切点水果过来。”周围的沉默压的她喘不过起来，如果不找点事做，她觉得自己会被恐慌淹没的！
　　花满楼拉住准备离开的沐子涵，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道：“你不是说过西门庄主一定会赢的吗？”
　　沐子涵的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大小：“我，我不知道，我都是乱猜的。”
　　花满楼拍拍沐子涵的头，脸上的笑容安心而温暖：“你没有说错，西门庄主一定会赢，因为他是剑神西门吹雪！”

　　九月十五，黄昏过后，夜色渐暗。
　　陆小凤又从后巷溜回了合芳斋，大厅里，亮起淡淡的黄晕，却透出说不出的悲伤。难道西门吹雪已经走了？
　　西门吹雪的确走了。孙秀青，欧阳情和沐子涵坐在灯下，脸色都写满了相同的不安。花满楼手里摇着扇子，坐在窗边，似乎在体会这月圆之夜的味道。陆小凤再一次佩服起花满楼来——他似乎永远都那么安详。
　　桌上摆着一壶酒，四个空杯子。陆小凤坐下来，不停的往杯里倒酒。沐子涵道：“你的缎带拿回来了？”沐子涵当然听说了陆小凤散出所有的缎带，却没给自己留一条的笑话。
　　陆小凤点点头：“司空摘星偷了我一条，却还了我两条。”陆小凤很疑惑那现在多出来的那些缎带到底是谁流出来的？
　　孙秀青突然道：“陆小凤，他希望你快点去，因为他……他没有别的朋友。”
　　陆小凤点点头，道：“花满楼，你不去？”他的手里有一条多的缎带，他本来是给花满楼的。
　　花满楼道：“我从不觉得生命的消失有什么精彩的地方。”他看了看仿佛浸在乌云里的沐子涵：“这里也许更需要我。”
　　陆小凤笑了，只是他的笑却诉说着悲凉：“是，这确实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事之一。”他的两个朋友，在月圆之夜尽力的想将自己的剑锋刺入对方的喉咙。
　　但陆小凤不得不去。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叶孤城也是他的朋友。今晚，陆小凤却注定要失去一个朋友。
　　欧阳情的眼睛看着陆小凤，里面似乎有着前言万语。过了不知道多久，欧阳情站了起来，拉着陆小凤的手，道：“你也会回来？”
　　陆小凤道：“我一定会回来。”
　　欧阳情道：“我等你。”她知道自己应该放手，但手却像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沐子涵突然道：“陆小凤，你不是还有多的一条缎带？”
　　陆小凤点点头。
　　“那你把欧阳姑娘带去吧。”欧阳情有些吃惊的看着沐子涵。
　　孙秀青道：“欧阳，去吧，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但我希望你能做到。”
　　沐子涵道：“欧阳姑娘，你去吧，我会在这里陪着嫂嫂的。”
　　陆小凤转过身，对着欧阳情，眼里仿佛满载着星辉，道：“欧阳，跟我走。”
　　一个女人听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对自己说：“跟我走。”这比世间任何魔咒都要强大。欧阳望着陆小凤的温柔已经溢出来了。她点了点头。
　　陆小凤再看着一脸悲伤的孙秀青，勉强的笑了笑：“我走了。”
　　沐子涵大声道：“陆小凤！”
　　陆小凤停了一下。
　　沐子涵的眼睛已经通红，道：“把表哥带回来。”
　　陆小凤笑了笑，点点头，带着欧阳情走了。

　　九月十五日，夜。
　　圆月已慢慢升起，风也越来越冷。
　　沐子涵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响如擂鼓。手里的汗简直就要绘成溪流。圆月已经升到了最高，她几乎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她呆呆的坐着，她甚至不敢用手去碰孙秀青。她觉得，她只要一碰她，也许就会连着孙秀青一起颤抖起来。
　　紫禁城里是不是已经站满了英雄豪杰
　　西门吹雪的剑是不是已经出鞘？
　　没有人比沐子涵更了解西门吹雪的剑，她的剑是他教的，他知道他的剑有多美，也知道他的剑有多冷。但她却不知道叶孤城的剑有多无情。她回想起叶孤城那北风一样的剑气，心里就一阵胆寒——害怕回来的不是西门吹雪的人，而是他的剑。
　　花满楼的手轻轻的放在沐子涵的肩上，道：“别怕。”
　　沐子涵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抬头看孙秀青，她仿佛也陷入了噩梦里。脸上的汗一滴滴滚落，手指已捏的发白——月圆之夜已到。
　　花满楼突然道：“在查绣花大盗的案子时，我曾经在平南王府做客。”
　　沐子涵不知道花满楼为什么谈起这个，但她还是凝神听着——她需要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花满楼接着道：“陆小凤在一天晚上夜探了平南王府——他想知道绣花大盗是怎么进入王府的宝库重地的。”
　　“但是，陆小凤遇上了一个人。”
　　连孙秀青也侧着耳朵听起来。
　　“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使出了‘天外飞仙’的剑技，刺向了陆小凤。”
　　沐子涵道：“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夹住了？”否则陆小凤早就不是陆小凤了。因为死人就是死人，没有名字。
　　花满楼道：“是。叶孤城问陆小凤西门庄主的剑，陆小凤找了个借口溜掉了。因为他也不希望有今天这个局面。”
　　孙秀青的眼睛里交替着比痛苦，悲伤，恐惧更深的情感，喃喃道：“今天的场景是一定会来的。只因为一个是西门吹雪，而一个是叶孤城！”
　　花满楼道：“叶孤城离开后，陆小凤告诉我：他几乎有把握接住世上所有剑客的一击，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而这个人就是西门吹雪！”
　　花满楼话音一落，孙秀青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红晕，与刚才的死气沉沉不同，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花满楼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夜更深了。
　　海东青清脆的鸣叫传来，这美丽的天之王者啊，你带来的是喜悦，还是悲伤？
　　沐子涵伸出手，她取出纸条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喉咙已干的发哑。
　　纸条终究还是打开了。沐子涵看了看，才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又落了回去。
　　沐子涵第一次觉得温润如月，也可比太阳还耀眼。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在走感情戏啊……
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帮沐子涵弄一个情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