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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奇鸟静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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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涵道:“就是这样。请衿律大哥帮忙找一下陆小凤和严人英。”
衿律挑眉道:“你觉得我能找到?”
沐子涵笑道:“若连神鸟圣君都找不到,那这世上就没人能找到了。”
衿律笑道:“子涵说话还是这么好听。不错,我是有办法有可能找到他们。”
石秀雪急道:“什么办法?”
衿律道:“女侠可别高兴的太早,只是可能而已。”
石秀雪的眉间带了一丝忧虑:“有可能总比没可能好。”
“女侠……”
石秀雪笑笑:“圣君不用客气,叫我秀雪就好。”
衿律笑道:“那秀雪也不用客气,叫我衿律就好。”
石秀雪点头道:“不知衿律有何法?”
衿律道:“你们可有他们离身不久的贴身之物?”
石秀雪皱眉道:“有是有,只是……此次出行,并未带在身边,这可有什么关系?”
衿律道:“座下有一鸟,可凭他人味道寻人。”
石秀雪焦急道:“现在立刻回峨眉取可还来的及?”
衿律摇摇头:“时日太久,而且秀雪带回途中恐怕早已染上了秀雪的味道。陆小凤的可有?”
花满楼和沐子涵齐摇头。
石秀雪脸上的光芒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难道真的没办法找到师兄他们了吗?”
沐子涵拍拍石秀雪的手,安慰道:“此路不通,还可另觅他途,衿律大哥,你说是不是?”
石秀雪闻言抬头,看着衿律的目光闪闪,充满希冀。衿律不自在的干咳两声,闷声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鬼丫头。”
沐子涵笑道:“大哥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不像没有办法。”
衿律叹了口气,道:“座下还有一奇鸟,名静姝,可凭人的画像寻人。”
花满楼惊道:“还有这样的鸟儿?”
“不然这里怎么会称得上神鸟之谷呢?”沐子涵道,“只是,我和花小七都没见过严人英,秀雪,你可会画画?”
石秀雪红着脸摇摇头,心下黯然。
衿律突然道:“一个人会的东西不用太多,一件顶尖的就够了,像我,虽会驭鸟,但是,画画什么的风雅之事,也是不会的,但我依旧可以傲视天下!”言语中透出的自信让人为之侧目。
石秀雪闻言,呆愣半响,望着他感激一笑——她的剑已经是她的骄傲。
沐子涵松了口气——为自己的口无遮拦。
陆小凤的画像……沐子涵默念着,走出门外,暗自思忖着,若说相似程度的话……她请彩衣姑娘为她找来了木炭和较厚的白纸,在桌上铺开来。只见她的手如流星般滑过,挥洒之间,陆小凤的样子已跃然纸上。
石秀雪惊喜道:“子涵真是厉害,实在是太像了!”
衿律却皱眉道:“不行,完全不行。”
沐子涵道:“不行?怎么不行,不像?”
“我说不行,不是因为不像,而是因为太像了!平时训练静姝的时候都是用的水墨画,你这……这木炭所画的人像,对静姝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沐子涵:“…………”
见惯了抽象派艺术,突然要领会写实派作风,不管是对人对鸟,都是有难度的。
沐子涵无奈摊手道:“其实,我也不会抽象画的……”
花满楼冲着沐子涵笑笑,默默上前,默默的摊开桌案上的白纸,默默的研磨,又默默的沾上毛笔,默默的在纸上怡然自得的勾画起来。——无神的眼睛习惯的望着前方,正是沐子涵的方向。
衿律,沐子涵,石秀雪愣愣的看着他。
石秀雪道:“花公子真了不起。”
衿律道:“子涵的相公实在是厉害。”
沐子涵的心情有些复杂:“那是自然。”花小七能画画她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他知道陆小凤长什么样子,难道花小七也曾像抚摸她的脸一样,仔细研究过陆小凤的脸?沐子涵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不自觉的开始想象这幅图画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有时候,想象力太好了,还真不是件好事。
衿律的感叹打断了沐子涵的胡思乱想:“我说花满楼厉害不是说他画画厉害,而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望着女人,却能画出男人来的。”
花满楼脸色一僵,手上一顿,石秀雪“扑哧”的笑出声来,沐子涵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奇怪了。
静姝,静姝,静女其姝。
这静姝鸟果真就像一个安静优雅的淑女。它们与其他总是欢快鸣叫的鸟儿不同,只是静静的昂首立在枝头上,羽毛顺滑细腻,额上几缕冠毛翘起,犹如一顶皇冠,眼睛圆润闪亮,犹如上好的珍珠——若是忽视其中不时闪过的精光的话。
三只静姝鸟看见衿律之时,不约而同的扇起翅膀,跃到衿律摊开的手臂上,衿律哈哈一笑,逐一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它们竟然像讨乐的猫咪一般,愉快的眯起了眼睛,空灵悠扬的名叫从喉咙深处引吭而出,冲啸天际。
奇鸟,果真奇鸟!
衿律掏出陆小凤的画像在三只静姝面前立了半响,忽的往上一抛,静姝鸟扬翅飞天,绕着空中飘扬的画像飞了一圈,齐齐出爪,将画像撕了个粉碎,这才鸣叫着,朝三个方向飞驰而去。
“这,这是何意?”
衿律转过身,微微一笑:“有本事的鸟,脾气总是很大的,这幅画要让它们远行万里,出个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沐子涵,花满楼,石秀雪想到静姝锋利的爪子,心里一寒,齐想道:“陆小凤,你自求多福。”
云汐,又见云汐。
静姝的消息传回来了——陆小凤果然出了海!联想到海上失踪的男子,沐子涵心里渐渐浮上了一层不详的预感。
沐子涵命人备好了一艘船,配上了经验丰富的水手,准备跟着还在天空中盘旋的另一只静姝,准备从云汐出海。
这是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大的足够装下沐子涵花满楼以及以及那些水手,小的,也不过刚刚能够上出海的资格。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艘船。
沐子涵和花满楼,衿律和石秀雪立在码头,望着正准备扬帆起航的船,脸上都没有一点笑容。——除了静姝,谁也不知道那是一条怎样的路。
衿律叹了口气:“我想了想,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静姝的语言,还是我最熟悉了。”
沐子涵道:“这条路,很危险。”
衿律道:“我知道。”
“这条路是海上的路。”
“我知道。”
“但是你晕船。”
“我知道。晕船这样的小症状可难不倒碧落岛的传人。”
石秀雪深深的看了衿律一眼,道:“你不需要跟着我们去,因为你留在这里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若是我们出了什么事,静姝的带回来得消息只有你能看懂。”
衿律沉默——他知道她说的是正确的。
石秀雪冲衿律微微一笑,转过身,离开。
石秀雪脸上的笑突然僵住,然后,倒了下去。衿律赶忙接住她。身后,沐子涵抬起的手还未放下——是她敲晕了她。
“子涵!”衿律皱眉道。
沐子涵笑笑:“衿律大哥,秀雪交给你了。”
衿律扶住晕过去的石秀雪,看着依旧微笑着的沐子涵和花满楼,道:“这是什么意思?”
花满楼道:“瞎子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次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沉重。”
沐子涵接着道:“也许我们会遇到以前都没有遇见过的极其古怪的事情。所以,不能带秀雪去。”
衿律道:“她绝不会希望你们留下她的。”
沐子涵道:“所以,我们才这么做。”
花满楼道:“你只需要告诉她一句话:峨眉需要她。她会明白的。”
衿律叹道:“是啊,她会明白的,她虽然刚烈,却不失为一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沐子涵冲衿律眨眨眼:“那,这样的好姑娘,你可要照顾好了,我们回来时,若发现她少了一根头发,嘿嘿……”
衿律苦笑着看着他们跃上了那艘不大不小,普普通通的船。
“起锚!”
“杨帆!”
“顺风!”
嘹亮的呼声此起彼伏,这艘普普通通的小型海船终于在明媚的阳光下驶离了海岸——朝向未知的目的地。
夜来临,静姝鸟也静静的回到了属于它的船舱——这样的奇鸟你决不能将它当成一只普通的鸟,你应该将它当做和你平等的鸟,你的伙伴,你的帮手。——衿律在送他们离开之时这么说道。万物皆有灵,你对它的心,它是感觉得到的。
这样的鸟,自然得和贵客同样的待遇。
沐子涵从静姝的船舱出来,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船舱,她走到花满楼的门前,花满楼的门依旧打开着——他总是这样,欢迎任何需要的陌生人。这已经成了融入他生活的习惯。
沐子涵径自走了进去,花满楼还未歇息,坐在船舱的小窗旁,享受海风中传来的阵阵旅行的苦咸气息。这样的味道是不是就是浪子的味道?
“涵儿,还没休息?”
沐子涵笑笑:“我实在是睡不着。”对待即将到达的地方,不确定的不安和未知的兴奋,两种感情交织,让沐子涵的头脑实在是静不下来。
何况,太久的分离已经不想再要分离。
“人生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放弃了人不该放弃的,执着了不该执着的。”宋老爷子的话又在沐子涵耳边回响——她从未想过放弃,她只是不再执着。
沐子涵随意的坐在离花满楼不远处的椅子上,仰着头,细细的凝望着映在月光下的花满楼白玉般的脸,认识一年多以来,一瞥一笑,一语一言,都慢慢的在沐子涵的头脑中回放,不自觉间,竟看得痴了。
花满楼脸上慢慢泛起一丝微红,道:“涵儿,你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沐子涵眨眨眼道:“因为我发觉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你了。只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的。”
花满楼笑笑:“瞎子的知觉总是很灵敏的。”
幸运得能看见这个世界美丽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盲人的知觉的。
船舱内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每当沐子涵听到花满楼总是很平静,微笑着陈述自己是个瞎子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总会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夜已深,人已静。但船却突然不平静起来。
沐子涵好好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花满楼发神,却忽然被一下子弹了起来,花满楼也开始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沐子涵使出千斤坠,好不容易稳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往船舱外前进。花满楼抓稳把手,慢慢打开门,就听见外面焦急的奔跑惊呼声。
今晚虽看不见圆月,却依旧是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