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的婚姻守则》尤微澜

65、江妈番外：我的骄傲（六）

　　直树跟湘琴的工作很快就步上了轨道。
　　我想，直树该是为湘琴的努力跟执着觉得骄傲的，因为湘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与他携手共渡人生的合格伴侣。
　　湘琴从来到我们家，与直树的爱情每一点微小的进展，我统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作为一个母亲，我像疼爱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着湘琴，更由衷的感谢她对直树的付出与深爱。
　　我常常会想，世界上是绝找不出第二个湘琴来爱直树的，因为不管是我这个骄傲冷酷的儿子，还是我这个傻傻只懂奉献的媳妇，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们取代。

　　阿金跟克里斯蒂去英国结婚那天下午，阿布跟纯美这对小夫妻抱着他们的女儿，来家里找直树跟湘琴玩。
　　那时直树刚和湘琴从机场回来，湘琴的眼圈还有点红红的。
　　直树悄悄跟我说，易感的湘琴在机场跟克里斯蒂抱在一起大哭，几乎把他和阿金担心死。
　　我看着他垂落的眼睫，忍不住叹道：“……哥哥，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度很希望湘琴会跟阿金在一起的。”
　　湘琴如果能跟阿金相爱，或者会过的更加轻松、如意，因为那时的阿金是真的爱着她。人不都说吗，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比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要更幸福。
　　而且在等待直树确定心意的那段日子里，湘琴也实在是流了太多泪，受了太多苦。
　　真不明白，以至于如今我每次想起来，都很想好好敲打敲打直树，我这个儿子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时候呢！

　　“妈，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直树抬起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在我寻求大泉集团的金援时，我是真的想过要硬逼着湘琴去到阿金身边的……我以为，我跟白小姐的婚姻会枯寂、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既如此，就不妨让湘琴和阿金在一起，起码阿金那么爱她，会给她最好的幸福。”
　　“直树……”我被他严肃阴郁的表情吓到，“你……”
　　“可是后来我发现，湘琴的幸福跟快乐，只有我能给。”直树似是知道吓住了我，忽然扬唇笑道：“而我的世界跟情感，也只有在拥有湘琴之后，才能够真的完整。所以，我不顾可能会令爸爸公司倒闭的危险，硬是跟白小姐解除了婚约。”
　　“所以我一直对阿金觉得很抱歉，他在我力所不及的时候，陪伴着湘琴、开导着湘琴，若不是我及时悔悟，他迟早都会真正得到湘琴的回应的……他现在能得到幸福，能遇到克里斯蒂这个女孩，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也是上天给我的怜恤，让我不必再活在自责跟遗憾中。”
　　“妈，我从来不是个信神的人，但认识湘琴后，与她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所以才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妈，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你面前倾诉我最真实的心意，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跟爸和岳父说，也不要跟裕树、好美说——尤其，请你不要跟湘琴说。”
　　“我希望这是我们母子间的秘密。”
　　“谢谢你，妈。”

　　后来阿布来喊直树聊天，他们就端着咖啡去凉台了。
　　我站在厨房里发了很久的愣，环顾一室，甚至有种对这里全然陌生的感觉。
　　如果我没有想错，那么，这一定是我这辈子跟直树最开诚布公的一次谈话了。从他跟湘琴相识、相爱、直至结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并且是开门见山的对我表达他对湘琴的爱意。
　　我几乎没法相信刚才跟我说话的是我那个冰块脸的大儿子。
　　幸亏湘琴来到了江家，幸亏湘琴令直树改变，幸亏……我们都有这个福气。

　　阿布跟纯美的女儿长相非常甜美可爱。
　　看着纯美跟湘琴一个抱一个逗的跟小娃娃玩得不亦乐乎，阿布的脸上是明显的骄傲与得意，而直树却是一脸深思的望着湘琴。
　　我悄悄的站在凉台外观察他们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揶揄直树，“哎呦，哥哥，你看人家阿布和纯美的女儿这么乖巧可爱，你跟湘琴还不快点加油做人？”
　　“妈妈——！”湘琴的脸红的简直要冒烟了，“拜托你不要当着纯美、阿布的面这么说啦！很不好意思唉。”
　　我梗起脖子，故意逗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
　　“妈。”直树叫了我一声，平淡的看我一眼，阻止我继续逗弄他老婆。
　　罕见的是，他后面并没有跟我抬杠，难道……？

　　即使在很久很久之后我都一直觉得，湘琴的眼睛会生病，是老天爷给我们全家的一个最大的试炼跟恩赐，它试炼了全家人的团结跟相亲，也作为一种“恩赐”证明了湘琴是家里最重要的宝贝，她的存在维系了整个江家的平衡与紧密。
　　所以我们会爱她，所以直树会爱她，并且之选择她。
　　然而每当想到湘琴独自离家的那几天，我也由衷的觉得，就算再善良的孩子，在她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是教人很头痛的。就比如湘琴。
　　我实在无法想象，假若直树没有找到湘琴，我们家会变成什么样，直树会变成什么样。
　　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天里，我第一次体认到，直树是多么的在乎湘琴。
　　他的在乎，深重到我这个身为人母的人都根本无法去衡量的地步。
　　阿利那时跟我说，直树是个IQ高过常人太多的人，在认识湘琴后他的EQ也一下子飙升到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换句话说，直树在跟湘琴一起生活后，快速的成长成熟，变得比以前更冷静、睿智，也更善于伪装。
　　所以才会让我们误以为他的冷淡是对湘琴的不屑，而事实上，直树很可能只是在用他的冰块脸武装他对湘琴的动心跟不觉间就深种的爱情。
　　于是，在湘琴突然失踪的这几天里，直树体内隐蔽的很好的不安、烦躁、阴郁——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猛烈的爆发了。
　　湘琴是直树的按钮，她的开关，维系着直树的生命与一切。

　　湘琴平安归家不久，市内爆发了大规模的流行性感冒。
　　也不知道该说是湘琴的反射弧太迟钝，还是直树的神经强悍到病毒都不敢侵犯的地步，总之，在全家人和他们医院同事都先后中招、体力不支的时候，只有他俩还活蹦乱跳龙精虎猛的工作着。
　　等我们都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湘琴却昏迷着被直树抱回了家。
　　当湘琴醒来，直树力持冷静的问她“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时，率先反应过来的我差点兴奋的尖叫起来。
　　要不是湘琴现在还虚弱，我简直想逼着直树现在就送她会医院去“确诊”——哎呦，老天爷，你终于要把我的宝贝金孙送来了吗？

　　今天一早，直树就特意给他们俩请了假，带湘琴去医院做检查了。
　　我特意把V8交给湘琴，要她一路拍下他们的所见、所闻，为我孙子出生、长大的过程先做一个最基本的记录。
　　阿利说我期望值太高，搞的他都紧张起来，万一不是的话岂不是又要希望落空？
　　其实他才笨呢，上次我们误以为湘琴怀孕时，直树一回家就作出了正确判断，这次可是直树自己提出来的，他对湘琴的“了解”可是超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这么说了，怎么还可能出错？
　　所以，我现在只要乖乖在家等“好消息”就好啦。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