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神的庆典（综漫）》秋院野唱

22、熬鹰25

　　（25）熬鹰

　　第三十天的中午，馨和光手牵着手在帐篷里往外看。
　　半个月前，那位少女回来过一次，又隔了半个月，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两个孩子焦急地等待着，隐隐的后悔和无法解释的倔强烧灼着心灵。

　　如果见到她，要从帐篷里出去吗？要跟她寻求帮助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个孩子望着天色，从温暖的金黄变成了刺眼的火红，再成为天边一抹金红色的光线，整个太阳猛地沉下了海平线，月牙儿在天边缓缓升起——

　　一个白昼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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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越发地苦涩和悲伤起来，有种陌生而遥远的感情从胸口升腾而起。
　　久违了，这种令人厌恶的脆弱感和失落感……

　　“好像，我们又一次被遗弃了呢。”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表情只剩下漠然，“……不过，没关系……不是第一次了……”

　　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父母双方的家世都很好，在国内也算得上有权有势。
　　若非如此，他们对父母的印象，怎么会就只剩下在无数达官贵人之中谈笑风生、欢宴终日的模糊影像？若非如此，他们对小伙伴的全部记忆，怎么会就只剩下对方听闻自己家世之后胆怯而欣喜的虚伪表情？

　　别有用心接近他们的保姆姐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是很少有的、不为常陆院家的权势所动的人呢！哪怕是敌对者也罢，为什么他们竟然会觉得保姆姐姐更加有可能给予自己一点点真心呢？

　　可惜，这份愚蠢的盼望还是破灭了。
　　而他们两个人，也决定不再去期待。不再期待，就不会再有失望了。厌倦痛恨着背叛自己的人，难道不也是在厌倦痛恨着软弱和依赖着别人的自己吗？

　　“——没关系，只要有光（馨）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一次一次，他们对自己说。

　　可是，真的够了吗？
　　软弱和依赖着别人的自己，真的消失了吗？
　　还是说，躲在了小小的角落里，渴望而嫉妒地注视着欢笑的人群，不愿意靠近，又不甘心疏离？人的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脆弱呢？

　　其实心里是知道的吧。无论是谁都好，只要肯对他们伸出援手。
　　就，一定会被紧紧地抓住！

　　怎么在心里猜疑，怎样在心里害怕，都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太需要一个可以给他们温暖和寄托的存在罢了。至于出现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肯伸出手来……

　　第四十日的中午，姗姗来迟的少女惊讶又失望地看见两个孩子在空地上等她。
　　“姐姐回来了！”若无其事，甚至比冷战前还要亲热几分，馨微笑着拉住少女的手。精致可爱的脸庞，虽然有些脏污和狼狈，但是眼睛里灼灼生辉的神采，还是让整个人都显得明亮起来。

　　是什么改变了他呢？少女疑惑地想，她同样露出愉快的微笑，说：
　　“我回来了，馨。”

　　另一个孩子，没有作声，沉默地拉住她的另一只手，从手心里传来沉默而执着的力量。少女思虑更深了几分，故作关切地说：
　　“光，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姐姐最近太忙，疏忽了你们……”

　　“没有这回事！”迅速回答的人是馨，他大概担心光控制不住脾气，抢先回答了少女的问题，不给光开口的机会，“我和光麻烦姐姐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再多下去，我们都要不好意思了~~”说着，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容来。

　　“真是体贴的好孩子~~”少女登时盈盈一笑，“既然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就来聚餐吧，我带回了很丰盛的食物呢！”
　　“真的吗？谢谢姐姐。”想到食物，馨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三个人便在空地上开始用餐。气氛友好得就好像之前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一样。当天晚上，两个孩子依然一左一右地躺在少女的身边，静静地闭着眼睛。

　　可是，他们再也找不到原来那种安心和温暖的感觉了。清清醒醒地躺着，直到天明，两个孩子才终于在强烈的疲惫感中昏昏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便平静无波了。
　　双子以一种近乎无限度忍耐的态度顺从着少女的每一个吩咐，从未违逆。

　　“还是忍下了吗？”
　　少女微微地笑起来，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从已知方面的资料来看，神隐向认为常陆院家的双子有种让她感到好奇的特质。
　　明明出场时是非常桀骜不驯的两个人，在对春绯产生依赖之后却可以无限度地纵容她的任何选择，甚至这种纵容在某种程度上更像是猎鹰被驯服之后的温顺。

　　熬鹰，少女当时想起的便是这个词汇。
　　对于这两个男孩来说，恰如其分。

　　既然是“熬”，便要足够忍心，不要因为猎鹰的暂时疲弱而产生同情，要谨慎而警惕地关注着猎鹰的身心变化，以便随时给摇摇欲坠的天平加上足够的砝码。

　　恐吓是必要的，最开始就是恐吓。
　　少女先是不回帐篷，这是一种必要的姿态，也是警告两个对她开始产生依赖的孩子，她随时随地都可以、都可能抽身离开。这是第一次警示。

　　两个孩子都理解了她的意图，所以他们的胸腔里充满了愤怒和畏惧交织的情感，陌生而期待，是的，陌生而期待，产生了对少女初步的仇视和敌意，而这正是少女需要的。

　　至于期待，难道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不是一直都在期待着一种强有力的约束吗？竟至于有人把这种约束感，当做受到别人关爱的证明（在某些方面来说，这也不算是错误的认知）……

　　接着是在少女第一次返回营地的时候。
　　两个孩子犹豫着，希望从少女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少女不从两人的心意，她直接把底牌揭开了，赤、裸、裸地用丛林法则告诉他们——要么屈服，要么煎熬到底。

　　初次发生冲突，两个孩子愤怒更甚。想要反抗，不知道怎样反抗。他们的手里没有砝码，唯一可以放在天平上的东西，居然是坚持、忍耐、自尊……这些在平日看来全无用处的玩意儿。

　　少女直接走开，表明自己没有兴趣去看那些什么坚持、忍耐和自尊之类。她不关心“猎鹰”会怎样反抗，因为无论是什么反抗，在她看来都是虚弱无力的。她懒得看过程，只等着看最后结果。

　　第二次交锋的表现，证明馨已经率先领会了少女的意思。他没有直接告诉光自己的猜测，猜到的答案让他害怕，他希望自己是错的，所以他主动地跟少女打了招呼，他知道她听得到。

　　但是，少女假装忽略了这一声呼唤。她的意思也很明白，屈服，双子只能够老老实实地献上屈服这份礼物。任何打了折扣的诚意她都不感兴趣，也不会接受。

　　馨踌躇了。他完全了解少女的意图，只是担心光受到的打击会很大。他觉得光对少女这位所谓的姐姐寄望很深，就算馨一直不愿意承认，事实上也同样存在着这份无端由来的寄望。
　　在现在的处境下，这份寄望显得分外可笑。

　　但是事实上，馨的担心是多余的，光比他想象中的更冷静。或者说，光平时可以不冷静，因为馨可以代替他冷静思考。现在不一样，双子到了需要拥有两颗同样冷静的头脑的时候。

　　——为了生存。
　　——他们屈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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