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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一章 月华 ...

  •   君海棠和江蝶二人当晚睡个大饱,次日心满意足下楼进早食。外面大街上正好有几人走过,被君海棠眼角余光瞥见,她忙端起茶杯挡住脸,心神大乱。
      江蝶瞥见其异状,心中奇怪,转眼看向店外。只见两名气宇轩昂的黑衣男子正从大门经过,其中一人恰恰转过脸来。
      那人相貌英俊,神情冷凝,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上江蝶探究的眼神,他眉头轻皱,转开头去。
      江蝶却不觉怔忡,心猛地跳快一拍,她转眼去瞄君海棠,暗忖:“那两人和海棠姐姐有什么关系?”当下眼珠一转,低声揶揄,“姐姐,外面几个男人走了。”
      君海棠被茶水呛到,边咳边瞪江蝶,“什么男人,跟我有何关系?”却见江蝶一脸坏笑,目中隐带同情,她才发觉自己声音过大,抬头四顾,堂内众人面色怪异,各自望来。
      方才在客栈门外经过的正是楚无痕、萧无剑等人,此刻他们停在一玉石首饰店前,楚无痕面上微带赧色,被众人轻笑着推入店内。当他拿起玉石仔细端详时,神情温柔,面露微笑,把远处的君海棠看得一怔。是了,她离堡前就看出他对千叶的情意,现在二人只怕已是渐入佳境,好事将近。
      铁衣卫们方一出店,街边有个闲汉上前递上一卷物事。萧无剑疑惑接过,等瞧仔细了,一把扯住闲汉的衣领急声问:“交代你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闲汉回身一指,“并非姑娘,是两位公子爷。” 萧无剑纵身追去,却哪能赶上二女精妙的身法?
      江蝶被君海棠拉着急奔,嘴上虽不说,眼却早将方才那幕瞧清楚,“姐姐,那人是谁?”
      君海棠避而不答,“闲人一个,莫要乱猜。”
      江蝶哪能信她?心想:“定是姐姐的意中人,我未来姐夫罢?看来他二人似是闹了别扭。”她一厢情愿认为让君海棠情苦的便是方才站在首饰店门前的萧无剑哩。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脚程却也不慢,第四天便到了鄯州。鄯州地处边陲,为三国通商要道,繁华之景颇成规模。
      “说好了我们只看下热闹,瞧那月华仙子长什么模样,你可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君海棠只怕江蝶胡闹,先把话拿住她。
      江蝶没好气哼道:“什么仙子?定是江湖人胡乱吹捧。舞枪弄棒的草莽之辈,又岂会有美女?还不是仗着几分姿色,专去勾引有妇之夫。”
      她每次提到月华仙子,鄙夷痛恨之色立现。君海棠疑道:“你可是和那月华仙子有仇怨?”
      “哪……哪有?我连她长了几个鼻子都不知道。小蝴蝶要是多认识几个这样的,这一生岂不更惨?”江蝶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依然充满敌意。
      二人在鄯州城内落脚,晚饭后信步街市,如今各路“青年才俊”汇集于此,自然热闹非凡。
      忽然前方街巷口传来喧闹,一人衣衫残破,窜逃迅疾。其后众热边喊边追,“小叫化竟敢偷爷的衣物!”
      君海棠瞧那人身形熟悉,分明是十日前在嵩山脚下偷她荷包的少年草野空,不禁暗想,这人恶性不改,又来偷窃?
      身边的江蝶却是扑哧笑开,“看来月华仙子艳名远扬,连叫花子都动心跃跃欲试了。”
      前面草野空发出闷哼,想是受了人一击,脚步变缓。黑暗处一条人影快速闪现,身形迅疾无比。勘勘两招,便将众人逼退,那人将草夜空一把夹在腋下,眨眼工夫退出数丈外,宛如黑色闪电。
      居高临下的君海棠倒是看清了,那人身上衣物虽破旧,却掩不住他一身挺拔冷飒,丰神俊秀。
      江蝶有些好奇,“那人是谁?”
      君海棠想起长安天香居那晚的情形,微微一笑,“那个人么?……你却是不想见的。”
      江蝶心思本就细密,见她如此言语,心中不由警惕顿生。苦思冥想,自己与君海棠唯一那次交集,便是……
      江蝶倒吸口凉气,恍惚间脚下踉跄,瓦片四下飞起。伴着哗啦响动,黑色娇小身影重重落地。她摁着摔疼的屁股,忍不住对月长哭,“师父,小蝴蝶学了你一身绝妙轻功,这还是头回失足摔栽倒……”

      次日二人一大早便出城,直奔破晓山庄。江蝶因有心事,一直故意磨蹭拖延时辰。眼见前面一座大庄遥遥在望,她转头四顾,“这里有片湖水,岸边花草真是好看。”人已朝那边溜去。
      君海棠无法,只能在其后。忽听湖畔右侧传来娇斥声,她生怕误闯了什么禁地,一把揪住江蝶。
      “你二人站住!”
      君江二女闻声霎时止步,身后草丛稀簌不绝,另有一男一女跌撞奔出。凌空一阵寒芒破风,暗器自后呼啸着从二人身边飞过,直往那对男女打去。
      君海棠不假思索,运足真气挥袖扇出,将暗器挥扫落地。仍一枚漏网之鱼打中地上的男子,他吃痛“哎唷”叫唤不停。女子男子起出暗器,回头哀求,“桃红姐,放过我们。”
      被称为桃红的女子自后掠近,一身丫鬟装扮,她怒目而视,“菊清,你犯什么不好,偏犯了小姐的大忌,此男有家有室,还有……”
      “还有什么?”
      另一把轻柔语声传来,桃红脸色转白,蓦然住嘴。
      菊清看见来人,亦颤颤拜倒。
      悠然负手而来的那名女子,肌肤白皙胜雪,面色粉润如桃,眉拥初春新柳,目藏碧湖静波。身着一袭月白衣裙,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子。
      她语声虽柔,却不掩其中的凌厉,“方才的话怎么不说完?还有什么?”
      桃红一个哆嗦跪下,“小姐,没……没什么。”菊清更是浑身颤抖,伏身于地连头都不敢抬。
      那男子被小姐的容貌所摄,呆看了好一会,此时才清醒过来,恳求道:“我和菊清情投意合,已定下白头之约,求小姐成全。”
      那小姐恍若未闻,一脸寒冰盯着菊清,“你跟我多年,越发没有长进,被这小白脸几句哄骗,便要和他私奔。你若此刻一剑杀了他,我还可饶了你,否则……”
      一柄精钢剑掷于菊清的面前,呛然而响。
      菊清转头望一眼男子,回过头直视小姐,“我不能杀张郎,他若死了,我亦绝不独活。更何况,如今我已珠胎暗结……”低下头且喜且忧。
      张郎一脸惊喜,爬起将菊清双手握住。
      小姐没想竟有此一出,俏脸胀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
      旁边有人一声轻笑,懒洋洋地说:“人家情投意合,且有情有义,就算是身为人主,也不该这般棒打鸳鸯吧?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小姐不如成人之美?”说话之人正是江蝶。
      小姐转过头,秋水如波,却隐含怒火。君海棠见状,生怕这两人峁上,忙好言相陪,“小弟多嘴,望小姐恕罪。但他所说也不无道理,万事好商量,又何必赶尽杀绝?”
      那小姐抬眼看见君海棠,不觉怔了一瞬。君海棠本就身材高挑,此时着一袭男子的淡蓝轻袍,挺拔而立,眉宇间英气勃发,玉琢似的五官闪耀在阳光下,让人不敢逼视。
      那小姐没料到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脸色稍缓,“若要我成全你们也行,姓张的书生,你回去把家里那个给杀了,我的丫鬟可不能给别人做小。”
      菊清一听大急:“小姐,张郎一心只读圣贤书,双手更无缚鸡力,怎能杀人?更何况是结发妻……”
      小姐冷笑一声打断其言,“他若饱读诗书,知晓礼仪廉耻,又怎会干下此等叛妻诱良的行当?这种只知读圣贤书,却不知行圣贤事的伪君子,我不一剑刺个透心凉已是便宜了他。”
      那小姐提的要求匪夷所思,江蝶忍不住插嘴,“叫人休妻便还差不多,开口闭口的杀人,你眼里还有无王法?”
      张郎先是大惊失色,听见江蝶提议,仍不住摇头,“休妻如何使得?我妻入门后辛劳持家不说,还诞下一双麟儿为我张家传宗接代……”菊清面上血色霎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伸手欲捂住张郎的嘴,却已是迟了。
      张郎这番话宛如巨石投入湖心,瞬间激起千重浪。两把尖利的女声齐齐响起,小姐和江蝶竟如出一辙,皆双目喷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张郎。
      小姐破口大骂,激动之下竟颠三倒四,话不成句:“他已有孩儿,你……你还偏要去做后妈?失节事小,名声事大,就算去死也不能做后妈……真是该死该死……”
      江蝶不住点头,“做妓女也好,做乞丐也罢,做什么都不能做后妈!后妈乃是天下第一可恨之人!”
      难得在此点上意见相同,二人都不禁对视点头,再不觉对方讨厌,反而视为知己惺惺相惜。
      江蝶一阵连珠炮语:“你这张郎,实乃只臭‘蟑螂’,自有家小还另寻新欢,可对得住你结发妻?天下第一负心汉非你莫属。”骂了一阵,忽觉不对,转头去骂菊清,“做人后妈的,莫要凭自己是什么仙子有几分姿色就来抢人家爹爹,让小……让多少小孩受尽冷落虐待,真是罪该万死……”
      小姐一听江蝶骂张郎,深表同意,“臭男人一把年纪了还老牛吃嫩草,好好的年轻女子却成了你家孩儿的后妈……”
      二人听见身边人的叫骂,心中颇为不爽,双双停下,怒目对视。
      小姐道:“喂,明明是臭男人该死,你却怪我丫鬟?”江蝶冷笑:“明明是有人抢着去当人家后妈,难不成别人会用八抬大轿来请啊?”小姐闻言蓦然变色,如同被踩到尾巴,她跳起长剑一指,“再胡言乱语,莫怪我不客气!”江蝶冷哼,揉身上前,“打就打,难道我怕你?有爱当人家后妈的丫鬟,做小姐的也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她二人一言不合即刻动手,香风袖舞,黑袍撩动,转眼间已过了数招。旁人还未从二人的怒骂中反应出来,这“动口”已升级到了动手。
      菊清张郎趁机溜走,桃红和君海棠皆是心软之人,只当不见。
      那边江蝶久战不下,旋身飞来,将君海棠的冷月剑一抽而出,借着宝剑的威力,竟挡住了小姐的快攻招式。
      铿锵声中,双剑相交,迸出花火四溅,二人以剑相抵,恨恨盯着对方,谁都不肯让步。
      白色绫缎蜿蜒飞来,缠住双剑交接处。君海棠低喝一声“撤”,二人齐齐被震开,踉跄退向两边。
      小姐四顾之下,发觉菊清和张郎已人去踪杳,脸上神情愈发难看。
      此时庄内钟声大起,小姐闻声一滞,转头狠瞪了君江二人数眼,拂袖而去。

      君江二女入了破晓山庄,被领到庄内一片宽阔的练武场,那里已搭了两小一大三个擂台,其上比试之人你来我往,喝呼声不绝。
      场边正中两丈高的大台上,红绫悬挂,屋檐下坐着破晓山庄的主人、昆仑派谷掌门夫妇,边上还有位年轻姑娘,因隔得远,面貌看得不甚清晰。
      君江二人持的是烫金请柬,自然是坐落贵宾席。君海棠惴惴不安,抬眼望见对面黄花梨木椅上坐着的人,却不是草野空是谁?他此时换了一身光鲜衣饰,倒也有几分世家小公子的派头,不经意瞥见君海棠,他尴尬一笑转过头。
      此人既现身于此,那江遥亦必在左近。江蝶一直魂不守舍,嘟囔道:“月华仙子也不过如此,咱们既已看过,便赶紧走吧。”
      顺着江蝶所指,君海棠瞧那坐在谷庄主夫妇旁年轻姑娘,果然仅是中人之姿,无论如何也担不起“仙子”的称号,比起一旁的谷掌门夫妇都差远了。
      “不瞧瞧热闹再走?昆仑派掌门女婿的位子可是抢手的紧,你瞧那些人打得多卖力,等会定会更精彩。”君海棠低声逗了江蝶几句,眼见对方面色越来越阴,她一笑转过话风:“我们才坐下,总不好马上走,等会若有异样,我自会帮你。”江蝶听后露出一副“我信你才怪”的神情,转过头去又心神不定东张西望。
      按今日比武的规矩,若能在小台上连赢三场便可转战大台,可惜能连赢三场的人却不多,小台上人流一批批换过,新上之人总能将早上之人打下去。
      草野空亦跳上小台闹了一番,最终自然是落败下场,他回转时被君海棠伸出三指分花拂柳般在小臂上一扫,半边身子立时麻软。
      “小兄弟,此处座位也是空的。”
      听君海棠如此说,他眼珠转两转,只得在她身边坐下,受不住她打量的目光,忙分辩道:“这回我可没偷,衣服和请柬都是别人送的。”
      江蝶盯了草野空半晌,待认清时,瞬然变色。
      两边小台上的比试已告毕,此时几个女子从后院转出,径直走到谷毅夫妇身旁,台下人群一见,开始有些骚动。
      “她竟是月华仙子。” 君海棠和江蝶惊异发觉,之前在湖畔遇到那位美貌小姐,此时正亲热倚着谷夫人低声说话。台下青年才俊亦神态各异,有人痛悔方才输掉,有人神色痴迷看着月华仙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庄内弟子上前禀报,谷毅精神一抖,连声说:“快快请他们进来。”亲自起身到擂台边向庄门方向张望。众人纷纷猜测是何贵客让能谷掌门这般重视,不一会便见几名黑衣青年由庄内仆从引领而入。
      君海棠一见,赶紧侧过身去,暗自叫苦,“怎的这帮铁衣卫阴魂不散?”
      萧无剑走在众人最前头,向谷毅抱拳,“我家少主谢过谷掌门相邀,只是他婚期已备,此次破晓山庄之行就只得我们兄弟三人。” 说罢一指身后的冷无心和荆无行。
      “无妨,三位来也是一样。”谷毅不以为意,仍旧笑眯眯地打量。几名铁衣卫都是人中龙凤,能招来做婿亦不错。
      萧无剑经过君海棠身边时,脚步一滞,却并未停留。冷无心一如既往挂着冰山似的冷脸,唯有荆无行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几人的神态和反应全数落入江蝶眼里,她暗自心道,姐姐和姐夫定在闹别扭,等会我想个法子帮帮他们。
      可怜一旁的君海棠仍在小心避开铁衣卫的眼光,却不知自己已开始被身边的小蝴蝶算计了。
      大擂台开始了一对一的较量,首先上场那人是个锦衣公子,长得也算风流倜傥。“江宁李凌风,静候各位赐教。”
      底下有不少认得他的,皆窃窃私语,不知谁冒了一句:“听说李公子数月前喜得贵子,怎么今日还来凑热闹?”
      原来这李凌风平日为人风流,虽未成亲,却已有不少姬妾。如今被人当面说破,他脸上不免有些讪讪,随即敛容反驳,“我尚未婚配,自可前来,若能娶得月华仙子,我便遣散身边所有女人,此后绝不再纳妾。”
      众人嘘声中,月华仙子不知何时候已来到他跟前,面上严霜冰寒,眼内乌云密布。
      “阁下已有孩儿?”月华仙子冷冷问。
      李凌风打个寒噤,急忙辩解,“不过是侍妾所生……”
      他话还未说完,月华仙子已勃然变色,“无论是原配抑或侍妾所生,你既有孩儿,还敢来比武招亲?我谷月华生平最恨的就是当人后妈!来人,将此恶徒轰出庄去!”
      全场呆了一瞬,江蝶忽然爆出大笑,谷月华怒极,向她投去一记杀人眼刀。
      谷毅夫妇无可奈何,招手下按女儿的意思照办,惹得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月华仙子对后妈这般忌讳,莫非内有隐情?”
      有人故作神秘,悄声透露:“她这般反应,应和当年桐华仙子的姻缘脱不了干系。”
      有人似乎一知半解,“当年的桐华仙子?不正是谷掌门大女儿、月华仙子之亲姊么?
      “正是,那也才是五、六年前之事,谷桐华嫁与人续弦,而那人原本就有女儿,当年武林第一美人桐华仙子,便如此做了他人后妈。据闻她姊妹二人便因此事闹翻……”
      君海棠耳力犹佳,听了众人之言,悄悄说与0江蝶听。江蝶却只是冷笑。
      不知何时,对面空位上已坐了一人,他双手抱于胸前,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那人抬眼和君海棠目光对上,眼里透出笑意,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她的装束。
      君海棠心道,“这人果然来了。” 瞪他一眼,却引得那人笑意更深。他雪白牙齿映着面上黑泥,竟说不出的英气俊朗。
      江蝶发觉君海棠的异状,转头四顾,忽然一道凌厉目光向自己扫来,她纳闷,“我在外又未曾惹过丐帮,那叫花子这般恶狠看我却为何故?” 她皱眉头苦苦思索,终于在那人嘴角扯开一抹邪笑之际,恍然醒悟。
      “今日吾小命休矣!” 江蝶大慌,如坐针毡,趁江遥目光移向别处,她悄悄起身,欲下台遁去。岂料刚一迈步,两颗石子凌空飞来,打在她的小腿梁丘、血海二穴上。她半边身子瞬间麻木,前去之势收不回,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撞到台边。
      此时长白三鬼中的恶煞鬼已将对手打落,正站于台边,被江蝶从后扑中,他双手在空中挥舞两下,仍是摔了下去,恰好倒在被打下去的那人身上。
      那人怒不可遏,反手一拳将恶煞鬼的左眼打成乌青一片,“我技不如人被打下来也认了,你怎还这般穷追不舍?”
      恶煞鬼大怒,跳上台拎起正抱腿喊疼的江蝶。君海棠一个箭步冲出,起掌劈去。
      几名昆仑弟子齐齐上前,将几人分开。谷毅站起对君海棠道:“擂台只能逐一而上,还请少侠先退回。” 他望着方才石子飞出的方向,那里江遥正若无其事低着头。谷毅心中一凛,丐帮中藏龙卧虎,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实不可小觑。自己也曾向丐帮帮主递了请柬,却未见其影。
      擂台上恶煞鬼指着江蝶怒道:“趁我不备上来暗算,可不能算你赢。如今和我正大光明打一场。我若输了自会乖乖下台。”
      江蝶半边身子仍麻着,吓得连连摆手,“我并非故意上台,我……我这就下去。” 心中叫苦不已,不断诅咒江遥,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开来。忽而一想又不对,那岂不是也在骂自己祖宗十八代?
      恶煞鬼哪里能依,只道江蝶故意戏弄。他双掌齐出,不许她下台。纠斗一阵,发觉她武功微末,他便狞笑,“此刻怕了?方才扑上来时怎不想想,你爷爷我是能惹的么?”
      他一再逼迫口出恶言,江蝶亦被激怒,回身戳出两指讥道:“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长白三个胆小鬼罢了。”
      恶煞鬼一愣,勃然变色,“原来那晚是你这小子在装神弄鬼。” 狂吼罢,怒而拼出全力,招招暗藏杀机,将她逼至擂台最里,当下掌风倒卷,力扫残云般直向她袭去。
      饶是江蝶已极力闪避化解,仍被打得踉跄前扑、翻身伏倒。一条乌黑链子从她怀中飞出,恰好落在谷毅夫妇身旁女子的脚边。那女子俯身拾起链子,望见其上串着的黑珍珠,不禁“咦”了一声,举到眼前端详。
      此时君海棠已飞身扑上力斗恶煞鬼,江蝶得以解危,爬起身来。那女子将乌链珍珠递过,微笑问道:“小兄弟,这可是你掉落之物?” 江蝶点头,心不在焉去接,却发觉对方手一紧。她纳闷看去时,女子已松手又问,“这般大的黑珍珠很是难得,不知小兄弟从何得来?”
      江蝶颇觉奇怪,忍不住瞧了那女子两眼,“你要买么?嗯,这可是皇宫大内赏赐出来的宝贝,有人想买我都不敢卖啊。”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人问得古怪,自然不会以实相告,于是便胡诌一气。
      女子一愣,却立即了悟江蝶是在跟她打哈哈,她眼内有狠利精光划过,瞬间一闪即逝。
      那边君海棠已躲过恶煞鬼数回猛攻,同样避而不出招。恶煞鬼大怒,“快出招,爷爷我可不是由着你们这般连番上来戏弄的。” 说罢双拳齐出,一拳封住君海棠退路,一拳打向她小腹。
      那拳风虽猛厉,但君海棠身法眼力毕竟不同常人,她只轻轻提起一纵,腿不弯、身不动,人却直着往上拔高数尺,恶煞鬼那一拳只堪堪擦着她脚底掠过。她脚尖又复在拳头上快速一点,自己继续向上飞高几尺。
      恶煞鬼惊见其绝妙轻功,不由抬头仰望,君海棠人在半空正找不到着力点,这恶煞鬼脸面抬起,恰如一张平台,她想都没想,右脚猛力一蹬,身子如鹞鹰般飞上半空。
      台子两边竖着长杆,有彩旗飘飘,君海棠旋身翻上,稳稳立在杆头。
      众人见她露了这一手绝妙轻功,早已连声喝彩。江遥眯起眼,掩住眸内如火微芒,目光紧逐着台上那一抹蓝色身影。
      君海棠在杆头临风而立,蓝色衣袍随彩旗飘舞,说不出的悠然飘洒、风流倜傥,再加上其面如冠玉,俊俏无比,引得昆仑派不少丫鬟及女弟子仰头痴痴凝望。
      谷月华虽不满先前江蝶的作为,对君海棠却无恶感。此时见她不但一表人才,武功竟也如此厉害,不由得刮目相看。
      待恶煞鬼爬起,众人忍不住哄然大笑,连江遥都忍俊不禁,摸着下巴摇头。
      方才被君海棠使劲一蹬后,此刻恶煞鬼脸上横斜一只浅红脚印,甚是滑稽有趣。他恼羞成怒,运足内力朝刚落下的君海棠打去,二人双掌相接,他只觉对方掌心有内力如惊涛骇浪般涌来,霎时被打落出台,险些闭过气。
      君海棠呆呆立在台边上望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紫色依旧,只是为何方才体内忽然生出许多真气来?
      见恶煞鬼呆若木鸡,长白二鬼大急,“快拿解药来!”
      君海棠不明所以,“什么解药?”
      江蝶却冲上来,抛给二鬼一粒黄色药丸,“快给你大哥服下,晚了就没救了。” 说罢转头朝君海棠眨眨眼。
      鼻中闻到熟悉的气味,君海棠又好气又好笑,这小蝴蝶真淘气,居然用逍遥派的痒痒丸再次作弄恶煞鬼,谁要做了她师父,必定头疼不已。
      果然,恶煞鬼被自家兄弟胡乱喂下药后才一瞬,便跳起在自己身上乱挠,“痒死了,痒死了!”
      众人正感奇怪,却听到江蝶在一旁说:“这解药有个不好,就是会让人痒上一两个时辰……”
      姐妹俩相视而笑,却听一个冷冷声音自后方传来:“二位少侠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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