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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U-17合宿Volume.17 ...


  •   “夏!”

      “流枫!”

      幸村精市第一个到达,一把捞起趴跪在冰凉地上的表姐。流枫夏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剧痛的右手,幸村精市双手用力圈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拉起来。

      “不要看,拜托!”流枫夏猛地一挣,竟从幸村精市手里挣脱开来,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背后,惊惧地看着眼前几人。

      被她红红的眼眶和惨白的脸色惊到,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激动的,几人一时目瞪口呆,纷纷惊愕地望着她。

      灯光很亮,在地上投射着几道浓黑的人影。夜晚的寒风渐渐吹起,薄薄运动外套下面年轻的身体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不要看,拜托你们走开!”沉默许久,流枫夏再次说道。目光中的决绝和坚毅让幸村精市心猛地一颤。

      “夏,不要这样,我们去看医生吧。”他温声说道。

      流枫夏忽地目光恨恨地射向幸村精市,“看什么医生?看医生有用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运动员因伤退役?”

      几人顿时噤声。

      流枫夏依然抱着右腕,身体一动不动,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惊恐不安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咳咳,我说流枫啊,你见过谁像你这样,就来个所谓的因伤退役了?”

      流枫夏一时无语,目光怨愤地望着事不关己就大放厥词的越前龙雅。

      入江奏多和种岛修二两人本来是跟来看热闹的,见此也不好抱着看戏的心态了,入江奏多轻轻推了下眼镜,温柔地说:“没那么严重的,流枫桑不必太悲观。”

      种岛修二也附和:“只是被球打到而已,敷点药很快就好。”之前听说过她的右手受伤之事,但那已经是两年前了,只要不是太严重怎么也都恢复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往更深的方向去想。

      “谢谢种岛前辈,但是……敷药看医生什么的,”她苦笑,“如果有用就好了。”

      “我也不想这样悲观啊!但是上帝他不给我机会了!”略带哭腔的声音缓缓响起,流枫夏低了头,左手慢慢取下护腕,露出已经红肿得跟小臂差不多粗的手腕。而红肿之外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腕部的几道伤痕。

      “怎么会这样?”幸村精市和德川和也同时惊呼出声,德川和也小心地捧起受伤的右手,“这就是两年前受的伤吧。”语气极为肯定,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腕上靠近手掌处的一道长约两公分的伤疤,像对待珍宝一样。

      “不是!”流枫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脸色因德川和也的触碰更加惨白,“你看错了,这是我后来不小心划伤的,跟当年的伤无关。”

      “划伤?”德川和也不信任地继续握住受伤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当初你不让我和藤原看你的伤势,我们以为不会很严重,谁知你竟然忽然消失无踪,从Dick医生那里我们才知道竟然是韧带断裂和轻微的粉碎性骨折。”

      人群中传来轻微的惊呼声,冷静自持如种岛入江之流也忍不住震惊,打网球的他们深知手对于网球运动的重要性。而即便是身体其他部位有任何的不适,都能影响打球的状态乃至比赛的结果。

      “Dick医生说过你的伤只要好好调养是能完全恢复的……”为什么总是露出“完全不能再打球”和“想要尝试能不能再求”的绝望神情?刚到U-17合宿时那次跟种岛前辈搭档就已经露出端倪,而现在算是彻底爆发和彻底的绝望了。明明是可以复原的伤,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流枫夏沉默,不敢回答。

      幸村精市面色沉重地看了看德川和也,再看看已经把脸转向旁边的流枫夏,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夏曾经说过,似乎是在这两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也就是说,除了两年前的那道伤以外全都是这两年里的某些事情造成的。一想到流枫夏那固执又别扭的个性,极强的自尊心,极有可能是因为逞强和自暴自弃……

      德川和也惊诧地看了幸村精市一眼,惊讶于流枫夏竟然会把那些以她的个性看来属于难以启齿的事情告诉他。目光再度望向流枫夏,目光负复杂,轻轻松开手,把流枫夏的右手放在她腿上一个适当的位置,起身,平静地说:“我们去看医生吧。”

      流枫夏摇头,“不去,看了也没用。”

      “噗——”的一声,接着一个橙色影子迅速飞向流枫夏,她迅捷地抬起左手接住,发现竟然是越前龙雅的橘子。

      越前龙雅笑道:“动作还是这么快,看来你的左手也不比右手慢呀!怎么,当初还信誓旦旦说要打得我满地找牙,现在就自己先退缩了,流枫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没等众人制止越前龙雅流枫夏自己就率先出声,她苦笑道:“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能了就是不能了,即使我有心改变,却已经无力回天。”

      一股浓浓的悲伤慢慢扩散,空气变得凝重,连呼吸都窒闷起来。

      德川和也掏出手机就要拨通电话,“Dick医生……”话刚开始就被流枫夏一把抢过手机挂断,“不要找他!”

      德川和也夺过手机,“如果是其他事情,我可以放任你随你高兴,但这件事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行,拜托不要一再地提醒我!”

      又是这样无力的绝望!

      几人心中都很难过,流枫夏的固执太让人头疼。

      入江奏多忽然走过去,说了一声“冒犯”后抬起流枫夏的右手,手指略微用力地一寸寸摸过腕间皮肤,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无论怎样,受了伤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看医生,而不是自怨自艾,你说对吗,流枫?”

      一向爱做戏的入江奏多难得如此郑重,德川和也立刻意识到不妙,就要伸手去扶流枫夏想要拉她起来,幸村精市却抢先一步,拉住她的右臂,小心地托着手肘避开了受伤的手腕。幸村精市说:“德川前辈,夏就由我送去看医生吧。”

      幸村精市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大家在劝说和安慰流枫夏时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德川和也看了一眼因有些失神而任由幸村精市搀扶的流枫夏,半晌,信任地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幸村精市扶着流枫夏刚走出两步,流枫夏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姿势,大惊之下猛烈挣扎起来。幸村精市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受伤的右手,稳稳将她控制在自己怀中,令她逃脱不得。

      “精市你干什么?放开我!”

      “既然表姐不听话,那就由我做主吧。”幸村精市也不看她,平静地说。

      “还知道叫我表姐,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根本就不叫尊敬长辈么?”听到那声“表姐”,流枫夏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长辈是需要尊重没错,”幸村精市忽然转过头,目光扫过流枫夏的脸颊,稍微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可是,我心里不想尊重夏表姐这个长辈,”他恶作剧般把唇凑到流枫夏耳边,压低声音,慢慢说道:“呐,夏表姐,你说怎么办呢?”

      温暖的呼吸像是带了什么蛊惑人的东西,流枫夏的脸猛地变得通红,一是因为他的话,太不把她当长辈看了,还有就是,这声音太犯罪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么勾人的腔调这么低沉的声音说话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你脸红个屁!)

      她偏着头看他,“……不知怎么办就先放开我。”

      “我松手然后你立刻跑掉么?”幸村精市嘴角带笑,手上丝毫不放松。

      真狡猾!流枫夏小幅度的挣扎,一边说:“怎么会呢?我不跑的。”

      也许是眼前的流枫夏太过弱势,眼神太过虔诚,语气太过真实和无力,让幸村精市瞬间产生一种“她真不会跑”的感觉,而流枫夏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瞬间,顺利逃脱。

      “流枫夏!”幸村精市咬牙切齿地追上去。

      “无路可逃了吧!”

      狭窄的墙壁和围墙之间,流枫夏望着前方高高的围墙,回头看到尾随而至的幸村精市,放弃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幸村精市面色微红,气息倒不见多紊乱,满意地看到流枫夏慌不择路跑进这里,不由面露微笑,“不跑了?”

      这还能跑么?流枫夏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语。

      幸村精市走过去,伸手帮她拂过因汗湿而紧贴在脸颊边的发丝。流枫夏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气息渐渐平静了才开口,语气可不怎么好,“为什么要跟过来?让我自生自灭多好。”

      幸村精市轻笑,也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一副“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的模样。

      流枫夏抬起右手,目光凝视着腕间的伤痕,语气含着淡淡的哀伤,“这只手是真废了啊!”

      “不许说这样的话!”幸村精市一把握住她的右臂,小心地避开可能引起疼痛的部位,“它只是受伤而已,痊愈之后一样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

      流枫夏苦笑,心中溢满苦涩,咬着唇回答:“精市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比谁都明白。”

      明白那个伤到底有多重,后果有多严重,明白如今这只手是不可能承受比赛的强度,一直不肯对伤痛示弱不过是倔强到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更明白,以后自己的人生之路是绝不可能再与网球选手有丝毫的交集。

      “所以就这样自暴自弃,无论是谁都拒绝,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说不?”

      流枫夏怔愣半晌,“我还能怎样呢?再次面对这样绝望的事情,真是够了!”

      听到这番话,幸村精市立刻想到关东大赛时期自己住院接受手术的那段经历,心下凄然,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双手扶正流枫夏的头,垂首凝视着她无神的双目,声音不轻不重,说出的话却让流枫夏格外在意:“你忘了吗?那时我都没绝望呢!还记得是谁让我从绝望的悬崖边幡然醒悟的么?”

      那时幸村精市得知自己的病手术成功率极低,几乎就要放弃治疗,结果被流枫夏气冲冲地揍了一顿,并狠狠训了一通,后来他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成功回到球场。

      虽然手法很粗暴,但幸村精市确实对那个粗暴的表姐印象深刻,还有些许不愿承认的感激。

      “每个人生活中都有各种不如意的事情,难道都要绝望得放弃所有么?”

      “还是你觉得打网球就是你的全部?姑姑和姑父,我,还有亚美,其实都不重要,至少比不过那种悲伤的情绪?”

      流枫夏只觉得全身一震,气血上涌,胸中强烈的愤怒迫切想要发泄出来,在看到幸村精市平静得过分的眼神时像是被什么生生揪住一般,只好倔强地将眼神望向别处。

      “成为职业网球选手需要做什么?持续不懈的练习,坚强不松懈的意志,集中不动摇的精神力,还有什么呢?”幸村精市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用手转过她的脸,以眼神询问她。

      还需要什么?流枫夏顺着他的话稍微想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惹得幸村精市笑意更甚,他说:“还需要热爱网球的心。”

      瞪他,“我比你更早爱网球!”

      “这点我同意,可是你这两年在做什么呢?你现在还深爱着网球么?”

      这两年,自己一个人到处游荡,每一个地方都呆不了多长时间,厌倦了就去下一站,所以尽管朋友很多却都在离开那个地方后就渐渐疏于联络,最终成为网络ID上一个个时而亮着时而灰暗却逐渐不再点开只是一眼扫过的名字。至于网球,这两年来自己的随身物品里连球拍都没有了,更何况是打网球呢?

      “爱网球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受伤就率先排斥打球,更不会主动丢开它,认为自己无法再打球。你看,你现在只是被球打到而已……”

      “别说了别说了!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没勇气去主动面对……”流枫夏激动地大声说。

      “你的勇气呢?我住院时大声训斥我胆小鬼,不是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揍我的勇气呢?”幸村精市顺着她的话往下引。

      “我……我是胆小鬼,我就是个废材,我一无所有……”

      “又开始自暴自弃了!”幸村精市一叹,挑起她的下巴,对准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了下去。

      “喂……”流枫夏反应过来已是几秒之后,在幸村精市舌尖挤进自己牙关而松懈的一瞬间推开他,看到他清亮的眼神和湿润的唇,不由有些愣神,呐呐张口:“精市,你……”

      话刚出口,那水润的唇又覆了过来,且直抵口腔内部,温热的舌头把口腔里舔了个遍,无一放过。流枫夏被他的快速杀得措手不及,原本抵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手指抓住他的外套,以防逐渐后仰的身体不致跌倒。

      幸村精市的眼神越来越柔和,视线落在流枫夏紧闭的双目和微颤的双睫上,不由笑意更浓,圈住她腰的手收得更紧些。

      前面是温暖的身体,退后两步就是冰冷的围墙,进退维谷间不知过了多久,幸村精市才放开她,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双手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低声笑问:“不要想太多了,你还有我,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觉得没有勇气时,就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跟着我做就行。”

      “害怕不安时我就在你身后,你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我。”

      他顿了一下,又缓慢地说:

      “如果,对梦想感到绝望的话,那就交给我,我会帮你实现梦想。”

      流枫夏身体一僵,抓住他衣服的手指紧了又松,深深看着幸村精市严肃的表情,许久,她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U-17合宿Volume.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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