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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不如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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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学期向兮然过得很辛苦,她开始把对张泽景的那份期待全部投入学习里,她不再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J大看他,不再主动给他电话或者短信,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可疏远了她那么久的张泽景却恢复与她从前的相处模式,甚至待她比从前更好。
他待她越温柔越好向兮然便越难过,是不是真的只有乖乖待在‘妹妹’这个位置上才有资格享受他的温柔与宠爱?所以这些温柔与宠爱她宁可不要。
她想张泽景应该是误会了,她说“如你所愿,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却并没有表示以后就要做他的妹妹,做不成恋人,她宁愿同他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很难过很难过,却不知道可以和谁说,苏恋夏就这样抛弃一切去了北京,两人到底还是有了些隔阂,再不能似以前那般无话不谈,她只能通过林臣来知道苏恋夏过得好不好,一遍一遍的嘱咐林臣,好好照顾苏恋夏。
从向兮然表白后张泽景一直都活在自我的矛盾之中,他在心里认定向兮然于她只是妹妹,他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所以他才会疏远她,才会去和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生装作亲密,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他依旧是疼她的兄长,包容她所有的任性。
可是回到从前就真的好吗?
张泽景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听到她说‘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感,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拽住了他的心脏悬在半空中,他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却又生疼生疼的。
他试着微笑,试着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发现向兮然开始拒绝他的接近,他频繁的回家,却很难和她说上一句话,她好似用一层厚厚的膜包裹住了自己,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非常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向兮然让他慌乱让他手足无措,他的心那么的不安,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向兮然的学习成绩有了很大的提高,这让罗玉梅和张庄华都很欣慰,最后几次模拟考的成绩更让张泽景放心,向兮然考上J大的可能性很高,这样向兮然又会成为他的学妹,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去缓和两人这半年来有些紧张的关系。
这样想着,张泽景的心情便轻松起来。
高考那两天张家全家出动都来给向兮然送考,罗玉梅一直对向兮然说着:“兮然,你不要紧张,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哈。”可她自己却显然比向兮然更紧张,语气激动。
直到向兮然进了考场,罗玉梅还站在考场门外紧张兮兮的看着考场里面。
张庄华搂住妻子的肩,皱眉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还是回家里等着吧,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兮然更紧张。”
“是啊。”张泽景亦跟着附和,“妈,你回去吧,我在这等然然就好。”
罗玉梅最后还是拗不过这对父子,嘱咐好张泽景一定要既安全又快速的把向兮然带回家来吃饭午休,然后才坐上了回家的车。
六月七号这天,C市艳阳高照,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可比不上等在考场外父母的焦灼。张泽景站在阳光下,那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都在回忆,脑海里的画面很零碎,却每张都有向兮然,他看着她从一个总是习惯抿唇眼神倔强不喜言语的小女孩变得渐渐开朗,又到现在的沉默寡言,他心里涩涩的。
六月的天气变化莫测,七号还晴朗万分,八号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考完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向兮然深呼吸,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走得很慢,几乎等大部分人群都散了后才走出考场,她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人群中等着她的张泽景,那样挺拔的身姿让他周遭一切都变成了风景。
真的决定了,不会后悔吗?
向兮然极其缓慢的走向张泽景,一路都在默默的问着自己近来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许是向兮然的步伐太过沉重,张泽景心头一紧,迈着大步走向她,隔着两把伞的距离,低声询问:“怎么了然然?题目很难?”
向兮然只是抬头看着他,仍然思考着刚刚的问题。
“呃……一门也没太大的关系……”
“张泽景。”向兮然出声打断他的安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兄妹,对不对?”
张泽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当然。”
当然。
这两个轻飘飘的字让向兮然最后一丝犹豫都化作了心碎,她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样就可以藏起自己的悲伤,不让人察觉。
“然然?”
向兮然觉得这场雨下得可真大,大得让她眼前一片模糊,“我考得不错,不要担心,嗯,然后,你先回去吧,我们班今晚有聚会,可能会通宵。”
语罢向兮然侧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张泽景暗了眸色,生生抑制住拉住她的冲动,是啊,拉住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可是为什么,看着她这样离去的身影,他的心那样的疼,疼得想要拥抱她。
全班聚会无非就是一起吃顿饭再接着K歌,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所有人都显得很放松,既有因为要迈入大学的激动,又有离别的不舍,大家显得异常的兴奋活跃。
刚刚从高考的牢笼里走出来大家显得异常的亢奋,晚上唱K的时候有些调皮的男生甚至开始鼓动班主任一起喝酒,向兮然酒量并不好,全班一起碰了几次杯后就有些飘飘然,她心里难受,对每个人的敬酒来者不拒,醉意更浓。
喧闹的环境里,有人再用力嘶吼着,那些缠绵悱恻、悲伤刺骨的歌词每一句都唱到向兮然的心坎里,让她感慨万分,几欲落泪。
有人在唱陈奕迅的《K歌之王》——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是啊,有些人她永远不必等,无论她等多久都是等不到的啊。
张泽景。张泽景。
向兮然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蜷缩在角落里,在这样喧闹昏暗的包厢里里泣不成声。
张泽景打电话来的时候,向兮然浑然不知,还是她身边的同学接了电话,报了地址让他过来接人。
即使毕业了三年,张泽景的名字依旧在C市一中广为传播,所以见到本尊的时候大家难免激动的围上去问东问西,可张泽景眼里只有那个蜷缩着哭泣的向兮然,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过她,礼貌而疏离的和大家告别。
张泽景是有些生气的,向兮然浑身都是熏熏然的酒气,可喝醉酒的向兮然依旧是倔强的,即使走的跌跌撞撞她也不愿意让他扶着。
走出歌厅外,张泽景快步上前,拦住向兮然的腰,眉心微皱,带着隐忍的怒气:“然然!”
向兮然好似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分外无辜的看着他:“你凶我……你为什么要凶我……?”
张泽景顿时便泄了气,只好低声哄着:“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乖,然然,我们回家好不好?”
向兮然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伸手抚上他温柔的眉眼,蓦地咧唇一笑,“啊……这么温柔……原来是张泽景啊……”
“然然……”
“泽景,泽景……”她呢喃着他的名字,缠绵却又支离破碎,“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不要不要,你喜欢我,好不好?”
她呢喃着,那带着酒气的红唇就这样贴上他的薄唇,她吻得生涩,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小兽的啃咬,带着某种决绝。
那样贴近的距离,让她的悲伤在两个人的身体里游离。
张泽景有一瞬的愣住,也许他比她更不胜酒力,所以她这样带着酒气的亲吻才会让他也醉了,醉得失去的理智,在这深夜的街上,他拥紧她,闭眸吻了上去。
那夜向兮然是真的醉了,第二天起来除了宿醉的头痛,昨晚的一切她通通想不起,能够记得的只有他在大雨里轻声却肯定的回答她的“当然”。
所以,向兮然再没有犹豫,她做了一个决定,出乎张家所有人的意料,她的志愿没有填J大,而是Z市的一所大学。
她好久好久没回Z市看看了,也许,哥哥就在那里等着她啊。
这辈子,她向兮然只会有一个哥哥,他叫做——向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