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以牙还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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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的病情开始不受控制，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虽然每次去看他，他都只是眉眼含笑的温和模样，似乎只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发烧感冒而已，无关痛痒。然而我却心知肚明，这种疾病，对于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整日在网球部里打杂，给柳生端茶给仁王送水给柳递笔记本给丸井切蛋糕，过得是无比充实。最后一次训练后，关东大赛终于如期而至。
我没跟去，结局早就已经在我意料之中，还不如先去等那个人。
我很期待她的反应。
“幸村。”我推开门，探头探脑地看向病房里头。幸村精市正半躺在床上，手捧着书闲闲看着，抬眼向我看来，我抬手，习惯性地“哟”了一句。
他微笑着放下书，也是习惯性地问：“哟什么？”
“幸村大人风华绝代，一统立海！”恭维他的话，我已经信口拈来，顺畅无比。
他果然弯了弯眉眼。我轻车熟路地去找了个新花瓶，把刚买来的矢车菊养好，放在他的床头边，这才坐下来，晃荡着腿问：“吃过饭了没？”
“嗯，刚吃完，医院的盒饭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我做了个鬼脸，嘿嘿奸笑：“是不是想念我的手艺了？”
“我有这个荣幸么？”
“没有。”我飞快地道，他脸色一怔，我才笑嘻嘻地接下去道，“现在没有，可是等你病好了，我就摆一桌满汉全席给你做庆功宴。所以啊，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他微微展颜，云销雨霁，正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人敲了敲门：“18号病患幸村精市，做检查的时候到了。”
他应了一声，便掀开被子预备下床来。他穿着蓝白竖纹的病号服，阳光透过，洁白的衣角恍若透明，他站在窗边，整个人竟是像要融化进那金色的光芒中一般，漂亮得不像话，却也清瘦得不像话。
直到他走了，我才慢慢感到心底一丝迟钝的痛感。
一直以来，幸村精市都是以从容不迫的姿态出现的，他做任何事似乎看起来是慢条斯理，平时训练时，也总觉得无论是力量、速度都不算是顶尖，可他接球跑位的精准度，回击的爆发力，都一一证明着那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才会叫人产生错觉。
然而刚才，不过是我看得很清楚，从他起身到穿鞋，那样简单的动作，他却明显比常人都缓慢了些，我甚至感觉得到他手在颤抖——心有余而力不足，比任何事都会让一个有着骄傲自尊的人心生无助。
幸村的病，最坏的打算，便是再也不能打网球。
这种感觉，大概跟我失去法力差不多。
说起网球，现在的网球部众人，应该已经开始比赛了吧。
我抬起头来望了望窗外，天色晴好。
今日，绝不会有雨。
关东大赛，一定会按时举行。
夕阳西下，已是黄昏。我悠闲地摘了一朵矢车菊下来在掌心里把玩着，不消片刻，果然听到了走廊里奔跑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大吼声随着推门的那一刻响起，洪亮得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部长！部长！我们赢了，我们晋级了！！！”
“老大！”
我惊喜得“哟”了一声，猛然站起，一叠声问道：“真的吗？”
“花前！我们赢了青学啦！”小海带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眼底满是兴奋的骇人光芒，“我们赢了！咦，老大呢？”
“他去做检查啦，应该快回来了。”
我微笑着道恭喜，眼角的余光扫过人群最后的幸村洛亚，这是我们上次发生冲突后的第一次见面，她的视线一对上我的，原本就已经是刷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毫无血色，眼睛瞪得老大。
我冲着她稍稍勾了勾唇角。
她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好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于她的反应，我甚为满意。
“来，让一让让一让！”门口忽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我听得清晰，正是中午带幸村精市去做检查的那个护士。
“幸村！”
众人惊呼，纷纷让开一条道，我看见幸村竟是颇为狼狈地由人搀扶着进入了病房，他低垂着头，眼帘低遮，从我的角度，几乎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真田见状连忙上去帮着搭了把手，让幸村半坐在了床上。
“怎么回事？”我问道。
“啊，18号病患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了。真是的，我一开始便说要扶他的，偏要逞强说可以自己来……明明都得了病了，还这么倔做什么？现在可不是自讨苦吃了？！”护士一边找医疗箱，一边低声责备道。而幸村只是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却明显一阵痉挛的颤动，想要握紧，却最终没能捏成拳。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那个，老大，我们今天赢了哦！”切原试图调节氛围，用兴奋的语调说道。
幸村抬起头，微微一笑：“啊，是吗？很好啊。”
“嗯，大家都很努力呢！等到全国大赛，一定可以再接再厉的！”
“嗯，加油啊。”
“老大，到时候就要一起上场了啊！”切原用充满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嗯，好啊。”
他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可为什么，他眼底却有着掩不去的落寞呢？
“好了，我给你处理伤口。”护士准备好了器具，替他挽起了袖子来，擦破的伤口已经红肿不堪，颇有些怵目。
清凉的酒精抹上他渗出血丝的伤口处，我都看得心底一抽般的疼，幸村精市却一声不吭，默然忍了下来。
护士扔掉染了些血迹的棉花球，一边道：“来，换只手。疼的话就叫出来好了。”
幸村的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痛楚之色一闪而过。
我慌忙道，一把拦住面色已经沉了下来的真田，拖过他转身对众人道：“哎，我们大家都出去等等吧，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不如去买些好吃的来庆祝下吧！”
一边的柳也连忙接过话：“嗯，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说着帮我扯过真田。
“哥哥……”幸村洛亚却仿佛置若惘然，目光凄然地看着幸村精市，喃喃了好几声，却是哽咽得不能自已。
我心底也有些发闷的难受。那个护士未免太没有医德素养，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斥责幸村精市？就算在她眼里，14岁的孩子都是任性娇惯，逞强好胜，可是，那绝不是幸村精市。
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上下楼梯如此简单的事情而已。骄傲如他，又怎么肯假借人手呢？
可是，可是他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竟然，连如此平常普通的事情，都已经难以做到了吗？
为什么同伴带来的是大获全胜的喜讯时，自己却已经连走路都不稳了呢？
就连想要替他们高兴，都像是在嫉妒一样。
“花前！”愤恨的声音刚刚响起，下一秒我却已经被一股大力重重地推了出去，后背撞在墙上的同时，“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便恶狠狠地打上了我的脸颊。
“洛亚，你做什么？”众人大惊，仁王抢上一步一把握住她再一次高高扬起的手来，用力拖开，口中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幸村洛亚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挣扎着想要摆脱仁王的桎梏，大声哭喊道：“为什么哥哥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哥哥？！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哥怎么会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
我吃痛地捂着脸颊，一片火辣辣，小妞，看起来挺较小，奶奶的力气还挺大啊！
我幽幽抬起脸，分外委屈地凄然道：“洛亚，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哼哼，幸村洛亚，盈盈含泪，将落未落，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以牙还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