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番外（二）再见，陆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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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止境的黑暗，绵延伸展着，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嗨嗨，你好呀，我叫洛亚。你呢？”
温温的，糯糯的声音带着女孩子独有的撒娇般的稚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轻轻细细的传来，陆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又响起，不依不饶得满是孩子气。
陆雅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你是谁？”
“我说过了呀。”大概是微微展颜笑了起来，女孩子的声音里揉进了一股子温柔天真的笑意，“我叫洛亚，幸村洛亚，你呢？”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陆雅握紧了拳头，抿着嘴唇。她凝神辨认了那么久，却依旧无法探寻出声音究竟是从何发出，不由觉得背上一阵寒意。
洛亚的语调一沉，似乎很是伤心般，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我啊，我没有办法出来见你呢。”
“你……”
“你不告诉我名字吗，那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了哦。”
“喂！”
一切归于沉寂，猛然之间一道刺目的白光穿破黑暗，像是锐利的宝剑一般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尖叫一声，拼命的挣扎着，冷汗彻底浸透了背脊。
“洛亚，洛亚！”
焦急的呼唤声，她费了好久，才慢慢意识到，那些人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洛亚，你终于醒了！”温暖的怀抱把她用力地箍入了怀里，带着哽咽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她只是木然地接受一切，目光许久才找回了焦距，定格在门口那个少年的脸上。
眉眼秀丽，唇色嫣然，海蓝色的头发温柔的遮掩着洁白的脸颊，清澈的眼底微有倦意，虽然清秀得像是个女孩子，但脸部的轮廓却仍不失这个年纪独有的英气。
“幸……村……？”
少年的目光微微一动，然后举步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洛亚，又做恶梦了吗？”
“嗯。”陆雅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口里胡乱应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好好休息。”
“哦——”尚未做出绝对的判断，她不能轻举妄动。陆雅乖乖地躺回了床上，然后由那个陌生的美丽女子替自己盖好了被子，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愿神保佑你，我亲爱的洛亚。”
房门被小心掩上，最后一丝光亮也在那个瞬间悄然退去。她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喂。”那个软软糯糯得声音又跑出来，却比刚才一次听到的时候更加虚弱无力起来。
她猛然坐了起来，四顾许久，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喂，别找了，我就在这里。这里。”手脚不停控制的活动起来，下床，走到桌子边，开灯。
昏黄的灯光里，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却像极了那个少年。
“啊！！！”她几乎就要惨叫出声，自己的手却飞快地捂住了嘴，她感觉到脑海嗡嗡作响。洛亚的声音却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直直地抵达自己的内心深处。
“嘘，别把哥哥引来啦。”洛亚着急地喝止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浑身的细胞都在发疯般的战栗着，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自己没有更加失态，“这里是哪里，你有是谁？”
洛亚沉默了两秒，有些沮丧而怯怯的小声说道：“对不起，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了。呐，其实也很不错呢！你看，这具身体，这个家，全都是你的了呢。”
“你当谁稀罕么？！”陆雅怒极反笑。
“可是……可是就连哥哥他，也是你的了啊！”洛亚猛然拔高了嗓音，语调激烈嘶哑，甚至带着模糊不清的哽咽声。许久，她才又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低地小声辩解道，“知道吗，都是你的了，就连哥哥，也是你的了。”
“你是说……幸村……吗？”
“嗯。”闷闷的声音，无助地喃喃重复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呀，最最优秀的人，就连他……也是你的，好不好？哥哥，哥哥……”
一声声，一字字，都夹杂着哭泣一般的呼吸声。不知怎么的，陆雅竟然觉得胸腔也跟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翻江倒海地纠缠在肺腑之间。恍如梦呓般的小女孩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着，却又再也听不真切她在说些什么。
“喂！洛、洛亚……”
毫无声息。
“幸村洛亚？！”空旷的黑夜里，自己的声音清晰的回荡着。
“喂，幸村洛亚！”
没有应答，自己的身体里最后一丝窜乱的气息，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镜子里。
镜子里的女孩用同样的表情回视着自己。
我是……幸村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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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这样翻开了全新的篇章，陆雅却因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而心灰意冷，甚至有些自闭起来，怀着一了百了的心态想着干脆一死了之算了，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
——“洛亚。”门被轻轻叩响，幸村精市温和的声音传来。
“哥哥。”她冲着门口微微笑了下，老实讲，要用这么亲昵地称呼原本动漫里的虚幻人物，她还真的有一些难以适应。
“身体不舒服吗？”幸村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慢慢走到了窗边，“这么暗，你身体不好，还是拉开窗帘晒晒太阳吧，今天天气很好。”
“不要！”她连声想要制止，少年的手指却已经掀起了厚实的窗帘布料，随着“刷拉”一声，刺眼明亮的光芒便豁然照亮了原本暗沉的房间，金色的阳光一直伸展到她的脚边，耀眼地晃在地板上，反射出一道道斑驳的光晕。
陆雅下意识地回过头，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也顿时向后缩去。
却被一双手轻轻拉住。
“洛亚，不要怕。”
幸村略沉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指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是在安抚她。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海蓝色的头发正低垂在自己的眼前，幸村半俯下身，正认真的凝视着自己：“洛亚，这里是你的家。哥哥会保护你。”
她有些不敢直视那样清澈的眼睛，只能喃喃地重复着那个简单的音节：“哥——哥？”
“嗯。”他坚定地点头，“可是，光有哥哥保护你是不够的，你也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幸村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道，“你是活生生的人，你需要食物，需要阳光，需要新鲜的空气。不要再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了。有时间的话，跟哥哥一起出去，好不好？”
她刚想要摇头，一个“不”字还没有出口，幸村精市却已经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连哥哥的请求都要拒绝的话，那我可是会伤心的啊。”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回绝的话，就真的这么戛然而止在了喉中。
“嗯，走吧，下去吃饭。”
幸村弯了弯眉眼，而后牵起她的手。
脑海里瞬时应景的出现了无数个画面，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便一直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虽然肩膀略许清瘦，身影却比谁都挺拔。
难怪……洛亚会哭泣呢。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若有所思地想。
如果是幸村精市的话，那他……的确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吧。
她忽然，就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期待。
如果，有一个哥哥能够保护自己，这种感觉，可能会很不错吧。
每天每夜都这么想，每时每刻都这么想，见到他才会觉得欢喜，有片刻不知道他的消息便会手足无措，甚至失去他行踪的似乎后会坐立不安——他是说过要保护自己的人呀，自己现在那么听他的话，每天吃饭，每天晒太阳，每天呼吸新鲜的空气，那么，他应该更加更加用力地对自己好才对呀！
可是为什么自从那一次后，哥哥就再也没有牵过自己的手了呢？
哥哥，哥哥，哥哥……这个称呼，似乎越来越顺口了。
日复一日，陆雅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的身边奇形怪状的女生正在越来越多，有着稀奇古怪的各种特长和招式，到处乱吸引他人目光。幸村精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箭靶子，坐在原地不动也会被各种明枪暗箭戳得满身都是窟窿，纵使他自己心如止水鉴常明，稳如磐石无转移，虽然面上总是在对你微笑的模样，但是若这个微笑在每个女生面前都如出一辙时，便似乎不怎么叫人高兴了。
陆雅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想做他的妹妹吗？可是你算什么呢？姣好的容貌、纤细的身段，统统都是属于幸村洛亚的。你有婉转的歌喉吗？你有婀娜的舞姿吗？你有精湛的厨艺吗？你看，你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是他的妹妹，他对你，会不会就跟其他人一样呢？
越想，就越绝望。
直到有一天，那个叫苏寂凝的女孩的出现，让原本好不容易快要安定下来的生活重新彻底粉碎。
她一次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尖叫着，害怕的感觉汇通四肢百骸，叫她寝食难安，人也日渐消瘦起来。她再一次把自己关在狭窄的空间里，封闭起对外界的一切交流。
“洛亚，开门！”门板被拍的啪啪作响，幸村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洛亚，洛亚你没事吧？”
她慢吞吞的打开了门，只是刚挪开一条缝，幸村便一把撞了进来，用力地抱住她按在自己的胸口，手脚都仿佛在颤抖，只能口中不断喃喃道：“幸好……洛亚，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微汗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发颤，仿佛害怕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他担心的，始终是真正的洛亚吧。
“哥哥……哥哥。”她小声地嘀咕道，“你会恨我吗？”
“怎么会。”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恨我啊。”
幸村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只是低声道：“洛亚，哥哥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
陆雅好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著里的幸村精市，生了很严重的病。
但是没关系的，她记得剧情，哥哥会痊愈的，只要这个世界的一切按照继续剧情的发展，那么哥哥的病就一定会痊愈的吧。
她要亲眼看着哥哥的病好起来。
可是一场关东大赛，就彻底让她的心坠入谷底。
立海大赢了青学，顺利跻身全国大赛。
那一日，无风无雨，她看着一派清清朗朗的天空，渐渐绝望了起来。
那个叫做花前的女生，当真是要逼着自己回去吗？
不，远远不止。花前不仅仅是在拿可以轻而易举改编剧情的事实威胁自己，她是要逼着自己断绝所有后路，再也没有留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可能性。所有的眷恋，所有的情丝，都会是她心狠手辣的工具。
——“洛亚，你还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么？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就算要牺牲幸村精市，我也在所不惜。”
晴空霹雳一般的话语砸得陆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头。
花前只是依旧微笑，口吻平淡：“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我说过，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灰飞烟灭。同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你众叛亲离。”
话音一落，花前便猛然伸出手来捉过自己的双腕，一把掐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整个人跟着往窗台边一倒。
陆雅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轰然炸开的意识让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紧紧盯着花前的面容，咬牙切齿的恨意源源不断地从内心最深处涌起。
她竟然说，要让自己众叛亲离。
她竟然说，要让自己灰飞烟灭。
她竟然说，要牺牲哥哥。
——“花前，去死吧！”
突如其来的力量竟然让她挣脱开了花前双手的禁锢，她只觉得自己不过是轻轻一推，花前便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顺着自己双手送出的轨迹滑落了出去，陆雅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花前！”
是哥哥……
她张大着嘴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哑然看着幸村一个箭步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猛然推开自己，奋力伸出手来想要去抓花前。
“花前——！！！”
一阵晕眩，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里消失殆尽，她怔怔地看着面前几乎是静止的一切，有些茫然得不知所措。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
幸村的神情像是噩梦一般不断在她脑海里闪现着，又惊又怒的面容上竟满是说不出的绝望，整个人都像是在发抖，仿佛怕极了会失去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啊，是了，自己也曾经见过他类似的表情呢。
那时候，他还跟自己说：“洛亚，哥哥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要保护好自己。”
哥哥，我没做错，我刚刚那么做，是想要保护我自己啊。
她惶然地胡乱奔跑在大街小巷之中，只是一个不留神，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踉跄着滚出老远，却在恍惚之间，仿佛撞入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中。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的庭院，和一间木居古宅。
“欢迎光临哦！”
“欢迎光临哦！”
一扇扇的木门次第而开，陆雅被领到了一席软榻前，一个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斜至脚腕处的美丽女子正用一双温柔妩媚的眼睛打量着自己，半晌，忽然展开一个笑容来：“哟，小姑娘，是你呀。”
“你是……？”陆雅怔了怔。
“啊啦啊拉，是呢，你现在应该不是那个小姑娘吧。”女子半支起胳膊撑着脑袋，微眯着眼睛，“那么，亲爱的，你有什么愿望呢？”
明明不过是透着懒意的眼神，却忽然让自己打了个寒颤。陆雅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淡道：“我没有愿望。”
“唔，跟我说谎是没用的哟。”女子微笑，“既然能进入这里，你一定有什么愿望吧。”
“我没有！”
女子纤长的指尖悠然点在眼角，奇道：“咦，还真是嘴硬呢。”
陆雅死死抿住了唇，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她。
“你瞒不过我的。”壹原侑子狭长的眼睛稍稍闪过一道光芒，“你只不过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吧。因为一旦说出来的话，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过你所能负荷的极限呢。”她闲闲一笑，眼底促狭，“只是，你不怕他恨你吗？鸠占鹊巢也就罢了，你可是刚刚才杀了他喜欢的人呢。”
“你……”陆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嗓音也拔高，“为什么你会知道！”
“啊，反正他也活不久了呐。”壹原侑子轻笑一声，无谓道，“叫月下的那个，可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呢，就算有能力，恐怕也不会救你的哥、哥了吧。”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请让哥哥他，健健康康的，度过余生。”
“代价呢？”
“我会离开。”
壹原侑子心满意足地微笑：“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明明结果一样是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为何当初不肯狠心承诺呢。
人，总是在最后关头才会明白过来。
眼泪早已经毫无意识地落了满面，陆雅颓然摔倒在地，喃喃问道：“侑子小姐，我——幸村洛亚以前，来过这里吗？”
“是啊，那时候，她才这么小。”壹原侑子伸出手来微微在陆雅的腰处划了划，而后“哟”了一声，“啊，洛亚，你醒了？”
久违的软糯声音终于在脑海里虚弱地响起：“是侑子小姐吗？”
“诶呀诶呀，洛亚还记得我么？”
“侑子小姐，我们五天前才见过吧。”
壹原侑子挑了挑眉：“啊，说的是呐，对你来说，的确只有五天呐。”
幸村洛亚只是吃力地笑了两声：“对不起呢，我有些糊涂了呢，应该是五年没有见了吧。”
“对我来说的话，五年和五天并没有区别。”
“是啊。呐，陆雅，你还在吧。”幸村洛亚轻声道，“对不起啊，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那时候的我太任性了呢。”
“五年前，我来魔法商店的时候，我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寿命啦。”
“我死了的话，哥哥会很伤心的。”
“所以，我用每年只能苏醒一次的代价，交换了未来三十年里，你们对我身体的掌控权。”
洛亚艰难地喘息着，咳嗽了好几声：“陆雅……”
陆雅只是惨然而笑：“我不是第一个吧。”
“什么？”
“爱上幸村精市，我不是第一个人吧。”
“……是啊。”幸村洛亚默然半晌，终究是小声答道。
“侑子小姐，麻烦您现在送我回去吧——”
壹原侑子应了一声，指尖在空中一抵，空气便如水纹般扩散了开来，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来。陆雅苦笑了一声，这个场景何其的似曾相识，当年和苏寂凝两人在那次爬山事故中，自己便是因为见到了这个如同黑洞一般神秘的漩涡，两人才会双双进入这个网球王子的世界。
也罢。
她闭了闭眼。
几秒后，壹原侑子施施然收了手：“洛亚，你需要支付的代价，还有二十五年哦。”
“嗯。”
她轻笑：“你的时间延长，陆雅的空间转化，花前的法力，月下的元神——啊，还真是收获颇丰呢～嗨嗨摩可那，今天晚上去吃狐狸家的关东煮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二）再见，陆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