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 盗墓笔记粮食向同人》大白RP

8、遭遇城管

　　回家后闷油瓶就不知所踪了。胖子开始打扫屋子，据说是要除旧迎新去去霉气，还让我给他写一幅励志的字贴在床头以督促自己加油赚钱。我小时候练过瘦金体，对这个还算驾轻就熟，就写了“天道酬勤”四个字。哪知胖子自己认不全，就说我写的鬼画符不符合劳动群众喜闻乐见的审美趣味，硬是让我给他重写了一张“民以食为天”。
　　写完后我就帮胖子把字贴了起来，一边说：“胖子，你看你这个体型，是不是该换个激励方式啊？”
　　胖子向来对自己的体重引以为豪，听我调侃他胖倒也没生气，反而摸着肚子道：“小吴，你是没挨过饿，不知道人真正饿起来的时候有多难受。你们这些学生总以为吃几个月方便面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你不知道，要是你真他娘的饿红了眼，就连绿化带里那草根你都能咽下去。”
　　这时黑眼镜正要出门，听到胖子说起跟食物有关的事情就道：“那你欠我的那块饼打算什么时候还？”他这话一出胖子那点忆苦思甜（或者说是相对不那么苦）的气氛就幻灭了。我也十分无语，心说都过了这么久，这个黑眼镜怎么还记挂着那点饼的事啊？
　　但他这句话极有杀伤力，胖子一听就倒在床上按着肚子喊疼，一边冲我挤眉弄眼让我替他打个掩护，估计就欺负那个黑眼镜看不见。潘子正在房间里补眠，这时就被吵了起来，很不耐烦地冲着外面吼了一句：“王胖子，你他娘的难产了是不是？”
　　胖子闻言登时就不叫了，也扯着嗓子很不高兴地说：“大潘，你他娘的有没有人性？知道要给老弱病残照顾优待吗？”
　　黑眼镜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丝在我看来十分别有用心的微笑：“这话倒没错，可平时怎么就没见你对我发扬风格呢？”
　　胖子登时就没话了，歪斜着嘴很不服气地说了句：“小哥拿了吃的也没见你动过气，这他娘的还搞差别待遇。”要不是黑眼镜是个盲人，我估计他还要说是黑眼镜垂涎闷油瓶的姿色。
　　黑眼镜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提着他那些做麻辣烫的工具往外走。我想他是个盲人，肯定有诸多不便，就给他搭了把手，他倒也没见外，心安理得地就把一口锅和一只死沉死沉的铁炉子丢给了我，这一下差点把我拖垮。
　　那黑眼镜步履轻松地走在前面，要不是偶尔得用个盲棍点点地，还真的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盲人。我想到胖子刚才说的那话，心里十分好奇，便喘着气跟他搭话：“瞎子，胖子刚说你肯给小哥分食，这事是真的吗？”
　　黑眼镜用他的后脑勺对着我，笑嘻嘻地说道：“是真的。”
　　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可、可是小花说那是你的大忌讳。”
　　黑眼镜又笑了笑：“要是你捡回一只流浪猫，起码总要喂饱它吧。”他一说我就在脑子里勾画出了一幅闷油瓶猫化了的样子，说不定还会瘫着一张脸冲着人摇尾巴，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听黑眼镜的意思，难道他是在闷油瓶失忆后把他捡回家里照顾的？可就算闷油瓶看着会让人爱心泛滥，这个黑眼镜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啊，更别提他根本看不见。
　　这时黑眼镜又奇道：“你怎么喘得那么厉害？就两件东西而已，你也太不济事了吧。”
　　我一听差点喷血，心说我好心好意帮他扛东西，居然还要挑三拣四。不过鉴于对方是残障人士，我也就不同他计较了，好在菜市场并不远，我们很快就到了黑眼镜往常摆摊子的那个地方，开始卸下东西招徕客人。
　　黑眼镜的生意不算热闹，但我想自己也没事可做，回家去肯定也是夹在潘子胖子两人中间头大如斗，还不如呆在这里给黑眼镜帮把手。黑眼镜虽说看不见，但动作倒还算利索，这肯定是经过很严苛的训练才能达成的，我突然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于是我就问道：“对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弄坏的？”
　　黑眼镜闻言笑了笑：“你很想知道吗？”我点头说是，哪知他又接了一句：“听我的故事可是要收钱的。”
　　我十分无语，心说他这么爱收费真应该去当城管，可看他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提往事了，那我也没什么可坚持的了。可谁知这当口，我竟看到旁边两个摆地摊的开始风卷残云般地收拾东西跑路，就好像羚羊见了狮子一样。我登时就明白过来了，他娘的，是城管！我只是想想还真的来了，怎么他娘的比召唤兽还灵？
　　我也手忙脚乱地帮着黑眼镜收拾摊子，可他看起来倒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他是来这儿发粮赈灾的。可是他的东西多且杂，还有沸水在里面，根本没可能一锅端。我正收到一半，就看到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一边对我们喝道：“不准跑！老实呆着！”
　　黑眼镜竟然真的乖乖停下了动作。一见正主放弃抵抗，那我也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那两个城管就走过来，粗声粗气地对黑眼镜道：“怎么回事？！说过几次了这儿不让摆摊？！”
　　我见两个城管来意不善，连忙从口袋摸出香烟递了过去，想缓和一下气氛，等会也好说话。其中一个矮胖的城管本来正要接，可一看我的烟是小卖部里最便宜的那种软装□□，脸上就露出了一种轻蔑的表情，手到了半空中居然硬生生改了个方向把我一推道：“递什么烟？想妨碍我们办理公务吗？”
　　我看这人说一套做一套登时就火了，但是我知道现在最不能干的就是吵架，便把烟收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做得不妥，但他毕竟是个盲人，希望你们能谅解一下。”
　　黑眼镜一听就扭过头来，冲着我微微摇头，似乎是要我住口。果然那个矮胖城管又道：“他瞎了就该去找残联，在这儿违章摆摊设点算怎么回事？”
　　瘦高个也说：“这些东西先全部没收，周四再做处罚。”
　　我知道一些关于违章处罚的问题，连忙道：“不行，处罚是一回事，但你们不能没收东西，这不符合条例的规定。”
　　那矮胖城管十分不耐，说道：“就是你们这些低素质的人总在影响市容市貌，你懂什么呀你？”
　　我家里还算是书香门第的出身，也一直以此为傲，于是骨子里大概有股书生气，听到别人骂我没有文化甚至比揍我两拳还让我愤怒，我立刻就道：“我们摆事实讲道理，你那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那矮胖城管一听就看着我冷笑道：“哟，才发现你也个戴眼镜的，还是读书人是吧？”说着一脚就踹翻了黑眼镜的锅子，里面的汤汁几乎溅了我半身：“你们这种我见得多了，什么残疾人艰辛奋斗，大学生勤工俭学，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告诉你，这种下三滥的谎话我早就听腻了，今天你这些东西我必须没收！”
　　他说着就上前去摘黑眼镜的眼镜，似乎是想当面戳穿我们的“谎言”，可没想到只差一公分的时候他的手腕竟被黑眼镜牢牢擒住了，那矮胖城管立刻龇牙咧嘴，似乎十分痛苦，想把手收回来却根本挣不开。那个瘦高个自然也不干了，劈手就往黑眼镜脸上招呼，可是黑眼镜居然轻轻把那矮胖城管的手肘一抬就格开了。
　　随即他又松开了那个矮胖城管，脸上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从那两个城管的表情看，似乎那一下四两拨千斤还挺疼的。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没想到这黑眼镜居然也是个高手，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耳力极强，能从声音判断周围的变化，这简直就跟武侠小说没两样了。这时黑眼镜又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还没做好摘掉眼镜的准备。”
　　这话听着也挺诚恳，像是赔礼道歉，可是放在当下的环境里，就跟羞辱没两样。两个城管火冒三丈之下就把所有工具都带走了，甚至无法带走的那些生鲜食材，他们也扔在地上用皮鞋狠狠踩踏过才罢休，像是借此才能发泄掉那股甩不脱的窝火似的。
　　我很想上前与他们理论，黑眼镜却把我的肩膀一按，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穴位，让我几乎无法动弹。
　　我心里十分憋屈，可我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冲动，那只会给黑眼镜惹来更大的麻烦。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有许多城管执法上的不公，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才明白，那只踩在食材上的脚就像是踩在黑眼镜的头顶上一样让我难过。我一向自认为有知识也有正义感，黑眼镜更是身手十分厉害，但是这些力量在贫穷这道巨大的沟壑面前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在这个社会里，财富永远和权力如影随形，我们有声音却说不出来，有力量也派不上用场。就连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时，都会觉得无能为力。
　　等他们走了以后，黑眼镜才招呼我把地上还能用的东西废物回收一下。我看着他蹲在地上慢慢摸索，嘴角却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登时就酸了，说道：“你别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了却觉得自己这话真是苍白无力。
　　黑眼镜闻言就抬起头，啧了一声道：“怎么听声音好像是你比较难过？”说着他顿了顿，才又有些恍然地一笑：“这属于我个人的损失，我又不会因为这个给你们涨房租，别哭丧着脸了。”
　　我一听只觉得更加难受，就骂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房租？”
　　黑眼镜却越发诧异地对着我问道：“那更没道理了，你不为房租还能为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天真，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我把你们当朋友看，不仅是小花，你、胖子、小哥都是。我觉得我们不仅仅是房东和房客之间，更应该是朋友。这是真心话。”
　　黑眼镜闻言像是怔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又低头忙他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