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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似明非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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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还如上次所见,并无什么变化,只多了墙上的一副画卷,因石室中光线有些昏暗,那画卷又在石室的另一头,无忌看得不太清晰,只能猜出是一个男子的画像。
无忌心中奇怪,不知何人值得东方墨挂画像于密室中,是亲人朋友还是仇敌。只是不告而入,毕竟不是君子所为,可越看就越按奈不住,最后还是一脚跨了进去,又推上了那门。
东方墨待他虽好,自己私事却是少有说起,在无忌眼中,东方墨就犹如亲生兄长般的存在,因是从小在那冰火岛上相识,相比其他人又多了一份特别,自然想要了解得更深。
这石室不知如何设计,关上门后也有光亮,却又看不到一个采光的地方。无忌直接走到画像前,只见画中是一个俊俏少年,一身粗布短打的衣服,头发随意扎成一个发髻,身子靠在一棵盛开的桃树上,笑得一脸灿烂,不是他张无忌又能是谁。
无忌瞪着那画,脸慢慢红起来,他哪知自己在东方墨的眼中是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总以为他只当他还是相见时的小孩子,才总那般搂搂抱抱,如待幼儿般亲昵,心中即觉高兴,又有些窘迫,索性不再去看,
在石室中转了一圈,无忌在那木架上发现了不少自己送于东方墨的东西,都被擦试干净,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看着,无忌眼眶一红,又赶紧低头抹去,脑中浮现起和东方墨在一起时的种种,明明只是每月才相见一次,明明并无太多特别之事,却占据了自己短短人生的大半回忆,能遇上东方墨,是他的幸事。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画像前,无忌决定下次见面,定要东方墨给他自己也画上一副,好让他能带在身边。他本已没有多少寿命,也不知死前能否再见东方墨一面,若死后还能有这画像葬在一处,等到了地府也能有个安慰。
“唰!”的一声,画像突然自己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的一个暗格。无忌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这等隐蔽之处总能让他发现。无忌在心中说了声抱歉,反正连密室也进了,也不差这个暗格了,大不了被东方墨训斥一顿,反正他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的。
暗格中只有一本薄书,纸质泛黄,页角有些卷起,想是有些年头了。无忌拿在手中,见上面写着 “葵花宝典”几个小字,因着这个名字,他也没想到别处去,随手就翻开了书皮。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皆通。
无忌眼睛都有些直了,咕噜一声吞下口口水,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胯部,等惊觉自己在做些什么,顿时臊红了脸,手忙脚乱了放了那书,又拉下画卷,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这等自残之法,就算真能练就神功盖世,又有何意义。无忌不知东方墨为何会收藏这等功法,也不敢去想,这地方也不想再呆,匆匆出了石室。
无忌睁开眼时,正是黎明,他一眼就看见杨不悔睡在地面上,两颊通红,小嘴一张一合的,不知说着什么胡话。无忌见火堆早已经熄灭,忙去摸杨不悔的额头,又探了探脉象,果然是染上了风寒,有些发烧了。好在杨不悔的父母都是习武之人,生得她先天体质颇强,病得并不严重。
无忌重新燃起火堆,又要脱去外衣替她盖上,触到身上衣物时,发现他穿得厚实,身上竟着着棉衣,只是被外面的破旧衣服罩住了。无忌明白必是得自东方墨,只是这饥荒的年月,十室九空,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的。
脱下棉衣盖上杨不悔身上,又去附近寻些草药,心中有些责怪东方墨这般疏忽,竟会忘记还有一个小女孩需要照顾,累得不悔生了这一场病。
“无忌哥哥,真的是无忌哥哥?”杨不悔因口中满是苦涩,咳嗽着醒了过来,见无忌正抱着她,用竹筒喂她难喝的黑汁,忙扭了扭头,可怜兮兮的问道。
无忌心中一惊,又想明白过来,阿墨与他这般不同,不悔又是与自己朝夕相处,怕是瞒不过她。
“是,我是无忌哥哥,不要害怕,那个人不是坏人。”无忌哄道。
“可是……”杨不悔对晚上的事记得清楚,今日见着无忌才不怕了,本想问个明白,只是无忌又要喂她喝药,本想撒个娇推开不喝,又想起无忌平日辛苦,只得乖乖喝了。
待杨不悔好一些,无忌才放心。放松下来,肚子就咕咕直叫,无忌赶忙去找包裹,想拿出昨日剩下的一点干粮充饥,这包裹看着只比昨日略鼓,里面却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饱肚的饼子之类。无忌心中感动,只觉这干瘪的饼子吃来比什么都香。
过了几日,无忌得遇苏习之和昆仑派詹春,救了苏习之性命。
那苏习之只因无意间看到昆仑派掌门练剑,便被奉了师命的詹春追杀千里,又中了喂毒的丧门钉,激愤之下又用那钉伤了詹春,只因那毒性猛烈,只能双双等死。无忌怜及苏习之家中无辜幼儿,出手救了两人,又因种种原故,与他们结伴去那昆仑。
这一路行去,又花费了不少时光,好在一路平安无事。
这一日又是十五之期,只因已经是西域境内,多是风沙天气,这一日更是刮起了风暴,满天的黄沙肆虐,贯得行人满嘴满身的沙土,坐在车中也不能幸免,更何况骑马的苏、詹两人。又因无法看清前路,只能找了避风处歇下。
几人吃了东西,苏习之就让无忌三人先行休息,自己守在外围,就怕这荒野之地,有那野兽出没。待天色渐暗,风暴也渐渐平息,天气却变得寒冷之极,冻得人四肢都觉麻木。
无忌因身中寒毒,最耐不得寒气,浑身疼痛转醒了过来,见苏习之已经点起篝火,映着满地的黄沙,又听远处有狼嚎声一阵阵传来,不知怎的,让无忌生出一种苍凉之感。
“小兄弟醒了,要不要喝点酒暖和暖和。”苏习之扬了扬手中装酒的水囊,又瞥了眼睡了一起的杨不悔和詹春,道:“她们是女子之身,想必这些天也太过辛苦,今天就你我两人来守夜,就着这酒这肉,畅聊他一晚如何。”
“好极,好极,苏大哥可有何趣事讲来听听!”无忌拍掌笑道,无忌阅历所限,对外面之事知之甚少,在蝴蝶谷时最爱听那前来求医的武林人神侃,这时也来了兴致。凑到苏习之身边,无忌接过水囊大喝了一口,就被那辛辣之气呛得咳嗽连连。这酒水下了肚,腹中就升起一股温气,又觉十分的畅快,
那所雇的车夫也是常年来往于这苦寒之地,最是好酒,这时闻到酒香也坐了起来,嚷着要算他一个。
这三人也是各有经历,说着话喝着酒,不时大骂几句,无忌很快就有些醉了,淡性不觉大起,竟把今日是十五之事抛在了脑后。
东方墨自上次空等,又无意发现潭水中映出了无忌那边的清形,他见无忌与他人彻夜谈笑,竟完全把他抛之脑后,心中恼怒可想而之。
加之他知了新宠的小妾竟不知廉耻的引诱无忌,无忌似乎对其还心存爱怜,一怒之下杀了数人,又对那小妾处以极刑,此事才算了了。他教中要好兄弟,若是看中哪个小妾,他必定送于那人手上。可一想到那人会是无忌,他只想剜了那眼,剁了那手,凡是碰了无忌的地方都要剮个干净。
“我对无忌的这般心思,怕早不是兄弟之情……”东方墨想起那日含糊说与童百熊,那粗鲁之人竟作出长舌妇人的姿态,连连追问他可是有了心上人,何时请人喝喜酒。
“无忌!”东方墨一察觉有人,就见无忌看地上倒去,他忙使上轻功去接,把人抱在怀中。一接近无忌,东方墨就闻到一股秽臭之气,此时抱着无忌更觉难闻。他平日本有些洁癖,此时全不在意,见无忌身上衣衫全被撕烂,浑身裹满染血的布条,哪还能想到其他,忙脱去了无忌的衣物,沾了平日存下的淡水小心擦拭,又撕了里衣小心裹了伤口,才稍稍放心。
坐在无忌身边,东方墨轻抚着无忌苍白的皮肤,眼中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痛惜。
他虽对无忌上心,可平日忙于教务,又醉心武学,对无忌不免有些疏于关注,若他早日教得无忌心机,令他勤于武功,怕也不会在他看不见之时,惹了这一身的病痛。
如今无忌已不时幼时那般懵懂,性子怕是已经定了,想到无忌与自己相处多年,还是那般光明磊落,一身侠气,也不知他如何成了那明教之主。
目光柔和地看着无忌,东方墨这才发觉,无忌真的是长大了,修长的四肢已是少年模样,抚着手下有力的肌理,手下触感全不像女子那般柔软,却令他更加着迷。等他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时,他已经覆在了无忌紧抿的唇上,细细润湿着无忌干枯的嘴唇。
一股燥热之气从腹下升起,把他的心思表露无疑,东方墨愣了愣,却没有停要动作,反而更加卖力,享受那等难言的滋味。
他不是那种虚伪之辈,为着人伦道德背离自己的心思。
“唔……”无忌有些难耐的轻吟出声,东方墨意犹未尽地直起身,想到无忌还有伤在身,不可太过了,来日方长。
“阿墨……”无忌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的知道东方墨亲了他,也只当是平常表达喜爱之意,他对男女之事本就懵懂,也会全没往那边想。
“可还觉得痛。”东方墨让无忌靠在自己怀中,温声问道。
无忌摇摇头,又想了想,道:“我那日在昆仑山中迷了路,恰巧见一群猎犬在追一只猴儿,我看它可怜……”
东方墨亲了亲他的脸,叹道:“你就要救他是不是,哪知道自己本事不济,反被狗咬了。”
无忌臊得满脸通红,驳道:“它们有十多只呢,我怎么也打不过的。”
“那你还去救。”东方墨恨不得能给他换个性子,那猴子关他何事,巴巴地跑去救,还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又知他就是这般性子,只觉无可奈何,只得又道:“今后可得好好习武,免得连几只畜牲都打不过,也太过丢脸。”
无忌也知丢脸,忙不迭的点头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