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 天长地久有时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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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天长地久有时尽
锦宝刚被封为太子妃母亲就去世，所以并没来得及办婚宴。如今先皇去世，她的婚期又延后到明年。
自进宫她就与无双住在东宫，如今无双登基已经搬去太元殿了，他没有指明锦宝的去处，无奈之际，锦宝依旧尴尬地住在东宫。如今，东宫还多了一位“客人”。
锦宝站在铜镜面前梳头，她真的已经长大了，眉眼也张开了些，一颦一笑之间既有了妩媚之意。十七悬挂在房梁上痴痴看着，惺忪的睡眼，温柔的笑意，就如丈夫看见早起的妻子着装弄发。
一不小心，就有了天长地久的错觉。
新帝登基，四朝来贺。锦宝作为准皇后还是要出席的。尽管无双对她已经可有可无。
十七注视她良久，“我的小宝已经长成小美人了，只怕等会那些使臣都看得不转眼了。”锦宝冲着他嗯哼一声，颇有狐假虎威的风范：“谁敢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锦宝一脚刚踏出殿外，一阵狂风已经将她卷回十七的怀抱，他的眼里又让她慌乱的忧伤。锦宝颤抖着问：“你又要走了吗？”
天长地久有时尽，离愁别恨在眼前。
十七抱她像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里一样紧，他的心跳那样急那样快，锦宝贴在上面，欣喜落泪，它在为她而跳不是吗？
他不语，她也默然转身。
东方曾说：“我以为你要问十七的身份。”是的，锦宝无时无刻不在猜测着她的身份，也许已经猜到，但是真正面对还需要另一番勇气。
几时几刻，她不再任性地对他说：“十七，带我走吧。”终于，滚滚红尘中，他们要天各一方了。从此，你放我在悬崖，我放你在心底。
锦宝绝然转头，这一次，最后一次，让你看着我走吧。她不哭就以为心不再痛，她不回头就以为真的可以将昔日的情分断得一干二净。
无双是怒气冲冲带着御林军弓箭手来的，他明黄的身影晃花了锦宝本就迷离的双眼，他冷凝的眼色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向她袭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跑回了东宫，十七正在穿衣看见她惊恐模样也吓了一跳。
“你滚！”她的话音未落，无双已经闯进了殿内。江上秋紧随其后，他的双眉紧锁，凝成化不开的川字。
于是，捉奸当场。
又遥远的轻叹飘来，锦宝只看见无双向她伸手：“阿姐过来吧，回到朕身边来。”明明一张稚气的脸却带着不合年龄的晦涩。锦宝猛地摇头，挡在十七面前，原来临死她也还是放不下他。
十七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不惊不慌，他的手指灵活窜动，几下就梳理好青丝长发。就在弓箭手瞄准的时候，他已经将锦宝拉在了身后。他笑脸盈盈地看着无双，目光落在江上秋脸上时僵了片刻。
怎么会被发现呢？曾经在相府整整两年都不曾露出丝毫迹象。不可能有人告密，如果十七要躲着，就没有人能够发现。那么仅剩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故意暴露的。
十七无话可说。锦宝是说不出话来。无双与江上秋也各自沉默。此刻他们都因为是尴尬难堪的，可是谁也没有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谁在等着谁的妥协？谁又在等着谁的诀别？
锦宝抽出头上的发簪，在众人惊慌的注视下抵在了自己的颈间，“让他走！”她不再看十七一眼，背对着他，决绝道：“走吧。”说道最后是沉重的无奈与疲惫。
“小宝！”十七呼唤一声，如果她回头，就一定看得见他眼底深深的悲哀与慌乱。他是那么急切想要解释，可是有人不给他机会。
无双手一挥，阴狠道：“此人曾刺杀安宁公主，射杀！”弓箭已经连发射出。十七只来得及将锦宝推到无双的怀里，着空缝隙，他的肩上已经中了一箭。锦宝几乎是给无双跪下了，“求你，求你了，无双！”
十七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挡箭，他仰天大笑，笑出了泪：“北雁倦极，始终南飞。浪子情动，怎不回头？”
锦宝失神地看向他，如雨密箭中，二人深情凝望。十七看着她怅然一笑，终于越窗而出，不再回头。
无双气急，愤道：“还不快追！”御林军立马追出，江上秋担忧地看了锦宝一眼，也跟了出去！
无双委下身来紧紧将锦宝搂在怀里，“阿姐，阿姐朕一定会替姑姑报仇的！”锦宝悲笑，他明明亲眼将一切看得明白，却要拿替母亲报仇来欲盖弥彰。帝心难测，无双是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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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安抚了锦宝将她放在床上，静静守在她身边。他试探着问：“阿姐，你先回相府住如何，到明天春天我就娶你进宫。”
锦宝向里微侧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流入鬓发间，她哑声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她唤他皇上，以后还要自称臣妾，她的心里已经凉透了顶。
锦宝绝望地闭上了眼，迷糊中只听见无双低晦难懂的轻唤“阿姐”，接着是江上秋入殿的声音，“陛下……”无双不带声响地走了出去，模模糊糊只听见说十七逃走了，于是锦宝放下心入睡。
出宫的时候江上秋来送她。锦宝虚弱地靠在马车窗沿，对着他虚弱地笑，还不忘调侃：“果真是当了摄政王就不一样了啊，威风凛凛。”
江上秋最近很爱皱眉，他的眸中飞扬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沉的忧伤，“锦宝，你要快乐。”
她笑得更加惨烈，转移了话题：“他真的是刺杀我母亲的凶手吗？”不等他回答，她又自嘲自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承认！”
那天她生日，十七虽然与她在一起，可是中途也离开过，就在他去给她煮长寿面的时候。以他的武功，即使煮一碗面的时间，去刺杀她的母亲也是绰绰有余的。而后江上秋是追刺客而来，结果没有想到凶手既然与她相熟，还那般亲密。
因为顾及着她，所以他迟迟没有动手？甚至最后放走了十七？
锦宝轻叹一声，上秋哥哥，锦宝不值得你这样爱护。
江上秋更加忧虑地看她：“锦宝，皇上要杀容十七并不只是他刺杀公主的原因。”
锦宝怎么不明白，她对十七有情，而无双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一个丈夫怎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对别人有情呢，还暗度陈仓，甚至这个女人还是未来的一国之后！其实无双已经忍得够多的了。他没有杀她，甚至没有揭穿，已经对她情至意尽了。
凌若公主也走了过来，今天的她倒没有浓妆艳抹，清秀可人的装束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她担忧地看着锦宝，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以前没有了解你，总觉得你高高在上，无法亲近，现在你终于收敛了冷厉，柔柔弱弱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锦宝微微一笑：“你说话不带刺，卸了繁复的装束，原来还算半个美人儿！”
相逢一笑泯恩仇。也许她们之间并没有仇，只是曾经彼此厌恶，而今那些斤斤计较的别扭情绪都已经随风而散了。反倒生出相识恨晚的惺惺相惜。
“我还要去陪太妃诵经，就不送你了，让我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夫婿送你一程，可能消了我的罪过？”凌若甜甜一笑。
“连说话都带着三分禅味儿，我就祝你早日立地成佛，羽化升仙！”锦宝也不承让。
凌若上前拥抱了锦宝一下，轻轻再她耳边低语：“我的好弟妹，一定要快点进宫来陪姐姐才好！”凌若裙角翻飞小跑离开了，锦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女人只要不是爱上同一个男人，都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哪怕她们曾经敌视。
她不喜欢江上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足以让凌若放下对她的全部的成见，与她把手言和。
江上秋坐上她的马车，他脸上的粉霞犹在，锦宝便调侃：“这么舍不得，又何苦眼巴巴地来送我？”
他舒展了眉，想要争辩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紧盯着锦宝，锦宝终于被他盯得不自在：“没有想到凌若的本来面目还是挺可爱的。”
江上秋又颦起了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拿凌若对他开涮。“回去好好歇息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而后又苦笑一笑，“只是尽朋友情谊。”
锦宝抿了一下嘴角点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她不愿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跨过朋友这条临界线。
江上秋嘴角苦涩更深。
二人一路无话。马车停在相府门口，江上秋伸手欲抱她下马车，锦宝却自己跳了下来：“我没有那么虚弱呢？”
于是他的手悻悻收回，只是已经交付了的真心还收得回来吗？这个问题，恐怕连东方也无法回答。
王预书越发沉溺酒色了。锦宝拖着一身疲惫回屋，看着熟悉不变的一切，仿佛时间已经在三年前十七离开那一刹那静止。只是岁月也比不过物是人非的苍凉。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芳心一不小心的沦陷，还是十七一手用心良苦的策划？
都不重要了。她终于要与过去告别，与十七挥手，将轰轰烈烈的初恋埋葬，将年少里瞻望的那一只雄鹰遗忘……
安心等待着无双的诺言实现：十里繁花，十里红铺，娶她入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