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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相争 ...

  •   19 相争

      锦宝心下好奇,真想见识见识那差点成了她夫婿之人的容四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过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致远,你知道那天容十七……就是七郎带我到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一直对自己突然的复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仿佛是“回光返照”,片刻的光明,不久之后就是永远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致远眼神闪躲,他将头埋进佛经里:“没……没发生什么啊!”

      这么明显的撒谎,锦宝心中疑虑更深,刚想诱导致远说出实情就见容十七一脸喜色的进来。他的目光在致远身来一顿,致远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他这才看向锦宝:“小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容十七拉着锦宝的手一前一后漫走,他掌心的温度犹是当年,锦宝眼底蓦然一酸。原来光阴似箭,转眼间已过去了十年。

      容十七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他紧握住锦宝的手,微笑望着天际说:“以前就想带你一起走,可是锦宝,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了,我该有的尊贵,该有的地位,什么都有了,还有你,我此生无憾。”

      锦宝微敛着眼眸,眼睛落在他黑色缎马靴上:“是吗,可是我为何觉得什么都回不去了呢?”

      握着她手的手一僵,缓缓放松又更紧地握住,“只要把你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你会重新爱上我的。锦宝,你看,万里山河,普天王朝,将来都会是我们的。”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兴奋而张狂的光芒,仿佛眼前的天下只手可取,那是睨视苍生的王者风范。锦宝极慢地挣脱被他紧握的手。这只手,曾经为了天下而放弃她,而今,又为了天下重新握紧她。

      锦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也不忍打碎他自负的妄想。二人慢慢走着,直到一处山间凉亭。凉亭外,两道流瀑如注,从悬崖峭壁的岩石间长挂垂泻,犹如两条翻滚白练卷入碧色深潭。亭中,红衣缎服的人负手而立,遥望远处,满身竟是掩不住的孤独与萧索。

      锦宝心头忽然一阵猛跳,那背影,如此熟悉。容十七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揽上她的腰低头说:“没事,他是我的父皇。”

      眼前飞过一片迷雾,眨眼的瞬间她的心就像那九天瀑布,方才还在高耸的山端,下一瞬就直坠冰冷深潭。极度失望的同时,她又忍不住庆幸,那个人现在应该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他不是冲动之人,怎会追她而来?

      走得近了,锦宝竟惊奇的发现这容国皇帝竟真的与江上秋有几分相似。容十七拉着她跪下:“父皇。”锦宝不知如何开口,她堂堂皇国皇后既给别国皇帝下跪,因此执拗着不语。

      容帝转过身来,刚才那一身萧瑟无影无踪。他虽过半百之年,但是浑身的风雅气度还似当年,同时还多了一分沉稳的睿智。锦宝心里暗骂,十年不见,老家伙还是妖孽天下。

      容帝笑眯眯地看着锦宝:“你就是离儿选中的儿媳妇,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锦宝心里一惊,她几时成了容十七的媳妇了?容十七在旁已经催促:“小宝,快,让父皇瞧瞧你美不美?”

      锦宝眼珠子一转,忽然笑若明星地抬起头来:“陛下想让你儿子娶我,不知道有没有弄清楚我的家世背景,陛下总不可能让殿下去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吧。”

      容十七没有反驳,仿佛自信满满。锦宝暗思良久,还是冒着成为人质的危险告之自己的身份,不然她真成了容十七的王妃,那置无双于何地,置皇国与何地。但是此刻见容十七并不慌张,心里反而更加慌乱。

      容帝坐在石凳之上,一手放在石桌之上轻扣着,他一脸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的样子笑了:“如果不知,又岂会让你进入这里?”

      锦宝深吸一口气,很不可思议的抬头:“你……”

      容帝镇定自若:“王锦宝,皇朝丞相与安宁公主之幼女,现在乃皇朝之后。年十六,品貌端庄,知书达理,且智慧过人,许多男儿犹不及。最重要的是——为后三年还未与皇帝圆房,乃干净处子。”

      锦宝听到最后一句,蹭一下站起来,又羞又怒,口不择言道:“既然知道本宫身份还敢妄想,容帝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宫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狼狈为奸的父子侮辱了去!”

      容十七皱着眉撇了容帝一眼,又去拉锦宝的手:“小宝,不恼,父皇素来都是这个样子,我是真心娶你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将来……将来……”他咬着牙继续说:“将来你的身份绝对不止一国之后,我会让你成为天下之后的。绝对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锦宝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哼道:“你要天下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不会嫁你的。”

      容帝跟容十七飞快对视一眼,容帝道:“你不答应,朕就让皇国军全部陪葬,锦宝皇后,你应该知晓皇、靖、华三国混战三年,不管是兵力财力都耗得差不多了,我容国如今可是占了大好时机,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天下就姓容了。”

      锦宝冷笑:“你们容国背信弃义,还想拉本宫做叛国贼,休想!”

      锦宝猜不透容帝父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在容十七将她接回王府的第三天,容帝就下了婚旨。六月初八,也就是五天后举行大婚。容帝威胁她,如果她不答应嫁给他,他就将她是皇国皇后的身份公之于众。锦宝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容两国开战在即,如果让容国人知晓她的身份,那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看着府中忙碌布置婚礼的宫仆们,锦宝恍然又回到了三年前,她想起江上秋牵她走向大殿的手,想起无双亲自为她盏下的合卺酒,又想起容十七亲手刺向她肩胛的匕首……

      往事不可追,回首看去,物是人非。在那一场婚礼,她走向了黑暗;不知在这一场婚礼,她是否可以迎来真正的光明。

      容十七从宫中回来,他一身锦红缎袍期气宇轩昂。锦宝回头看见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当即飞身夺下,宝剑在她手中一转,容十七挑眉看过来,剑,温柔出鞘。如蛟龙入水,蓄势待发。

      容十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锦宝的动作毫不停滞,剑锋直逼他的面门。霎时间,碧蓝天空云起云涌,伴着残卷狂风一瞬间就将骄阳吞没。光明褪去如此之快,锦宝手中的剑也越来越快,火光刹那,二人目光不期相撞,复杂而熟悉的感觉,汹涌而至。

      这场景,如此熟悉。

      这宝剑是她赠与他的,这武艺是他教会她的。

      锦宝,锦宝,你从未忘记过我对不对。你的心里,仍有当年相府刻骨相伴的容十七对不对。仍有的……

      宝剑偏锋,从他的耳鬓擦过,割断一缕青丝随风飘散。她的眸仍然对着他的,容十七柔和地笑开。缓慢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宝剑,轻巧一掷,剑已回归鞘中。

      容十七凑近锦宝的耳边:“你还是舍不得!”

      = = = =

      觉明寺中,风吹叶响,夏蝉脆鸣,木鱼禅音。江上秋站在绿树荫下,心中烦躁之意也渐渐退去。其实那晚他击退了黑衣人就尾随他们来到了这寺中,可是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见锦宝。

      到了容国,他就再也逃避不了他容四殿下的身份。他是容国皇子,却做了皇国的摄政王。当初奋不顾身赶来救她,如今近在咫尺却不敢相见。他没有把握保证锦宝还能一如既往地相信她。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容十七将她带走。

      况且师父至善大师的话还有犹在耳,“她所中之毒的名字叫醉芳。醉芳本身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一旦沾上施毒者的鲜血就难解了。醉芳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生死相随。施毒者给她服下沾了他鲜血的醉芳就是要她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他。这醉芳还有一点奇特之处就是含有两种毒性,当她服下第一粒醉芳之后,她的眼睛就会渐渐失明,直到毒发初期双眼又会渐渐复明。这时,醉芳潜在的另一种毒性就会爆发,第二种毒性甚是害人,每次毒发之时都需要与那施毒之人交合才能暂时解除。以此,他若给她断药,那就会一生一世离不开他,此谓生死相随。”

      江上秋想起三年前锦宝大婚那日,她就失明了。无双何其残忍,不止利用了她,还给她下了毒。他的心狠狠被揪起,此一生,有谁真正爱她怜她?

      至善大师看着江上秋萧瑟背影,请叹着气走近:“四郎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师父见那女子品貌不凡,但是独独缺了一颗完整的心,即便……即便她真的爱你,为师还是恐她将来负你。”江上秋孤单的身影修挺如青松,面孔就如光洁玉石,眼眸中有深切的动容:“师父……”

      至善继续说:“你本该是天之骄子,如今做了他国的摄政王,还要帮着皇国来对抗容国……”江上秋不等师父说完已经跪在地上:“师父恕罪,四郎只是想还她一个和平的天下,至于自己如何四郎从来不敢过多奢望,天之骄子……从来不是四郎所愿。再说,这原本就是有心人故意制造的天下大乱的阴谋,师父,四郎也不愿手刃自己的族人。”江上秋合眼片刻,他此番前来寻找锦宝是一方面,另外一点,他怎么有勇气将刀剑指向自己的族人?

      至善抚摸着他的头:“你的父皇将她赐婚于七郎就是为了逼你,你真的要回到你所不喜的那个宫廷吗?”

      江上秋眉头微皱:“父皇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七弟,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七弟他可怜。师父,我也难做,若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与七弟争,只是那个人是锦宝,我不得不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9 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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