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的爱情传奇》荒小懒

25、24 合卺

　　24 合卺

　　江上秋离开了容国之后并没有去寻找锦宝，因为南营已经快要失守。他的好兄弟宋子观已丧命战场，南营需要他，他必须重回战场。

　　这厢，江上秋整装待发引领南营军对抗容军。那厢，锦宝已经日夜兼程回到了长安，她望着雄伟恢弘的皇宫，也许是找到了重回皇宫的理由，心中反而踏实下来。

　　她刚下马，守城的士兵就长枪一横拦住了她。锦宝不怒反笑，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扯下头顶的发带。瞬间，如瀑青丝散落下来，她随意甩了甩长发，嘴角绽出夺日月光华的微笑，那些士兵已经看得呆了。

　　锦宝伸手接下脖颈处的衣扣，拿出凤佩：“本宫微服出宫半载，宫中一切可好？”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兵器跪下：“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宫中一切尚好！”

　　锦宝松了口气，她料想得没错，难民还没有涌入长安，他们还没有动手。“站好岗位，这些天长安恐怕不太平，你们一定要提高警觉！”锦宝说完就让侍从牵了马直接入宫。她算了算时辰，无双现在已经在太元宫处理政事！

　　去了太元宫却没有人，黑压压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说不出无双的去处！锦宝心里着急，她冷眉一横：“皇上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机灵点的太监连忙告罪去通知皇上，锦宝扶着额头一晃差点站立不稳，数日的风尘疲惫已经耗了她太多的心神。其他宫女太监连忙扶着她进殿休息。余光中，她只看到那个太监跑去的方向是长乐宫。长乐宫无人居住，是荒废多年的宫殿，无双去那里为何？

　　无双进来的时候，锦宝手中正捧着一本奏折，那是南营捷报，江上秋又重新回去了战场。锦宝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无双，目光忐忑而尴尬，路上想好了千百种再次相见的场景，如今是最糟糕的一种——相对无言。

　　她想了想跪下，头却高傲地昂着：“不管你是要废后还是如何，请听……听我把话说完！”无双低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他处，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语，让人看不透心思。

　　锦宝吸了一口气：“不出半月，长安城将涌入上万的难民，他们来势汹汹，且是有目的而来。江湖兴起了一个帮派叫无魂阁，恰巧与三年前我们……那场宫乱有关。无魂阁收留过那些难民，其目的就是要借长安之乱再乱我朝纲，南营之战节节败退，长安动荡生波……”

　　无双仍旧一动不动，似乎对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吃惊。锦宝不知为何，委屈得想掉泪，她宁愿无双跳起来呵斥她不守妇道，有失皇后威仪，甚至将她推出去五门斩首，她也不想他用这种冷静的方式对待她！她恨极了！

　　良久，才听到无双叹了一口气慢慢蹲下，微冷的目光与她对视，锦宝竟不敢抬眼。无双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冷凝的空气静极，静得只余下锦宝忽急忽缓的呼吸。锦宝双手撑着地想要后退，无双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阿姐……”

　　轻轻的一声呼唤似打翻了前世的记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往昔如极美的陨石敲醒了锦宝心中最柔软的美好。她忍不住想哭。仿佛他从未冷待过她，她也从未怨恨过他。

　　“回来就好了，阿姐，我只要你平安。”无双极少笑，锦宝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苍白而冰凉。她点了点头。撇开他们是夫妻这一层关系，他还是她答应了父皇要好好守护的弟弟啊！

　　锦宝点了点他的脸颊：“又瘦了，怎么都没好好吃饭吗？”

　　无双略显羞赧地低下了头：“阿姐不在，一个人坐那么大一张桌子好冷清。”锦宝眼中瞬时涌出一阵热感，她想起了以前二人同住东宫时，无双挑食，除非是她给他夹的菜，他一般都动不了两下筷子。

　　凤兰宫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锦宝释然的同时又免不了心惊，无双就这么肯定她会再回来？

　　杏儿脸红扑扑地跑来：“娘娘，娘娘奴婢可想你了！”锦宝懒洋洋地往榻上一坐，任由杏儿帮她解去外衫，只是当她看到她手腕处的异样时杏儿的脸色变了变。锦宝调笑：“那你说说怎么个想法了？”

　　杏儿回过神来，立马如喜鹊一般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什么茶不思饭不想，昼不能闹夜不能寐的。锦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看着杏儿就要发恼，又立马忍住笑打趣：“我舟车劳顿了半个月，现在回来你连茶都不奉我一口？”

　　杏儿立马端了水埋怨地说：“娘娘，你是逍遥快活够了，就害奴婢再宫里天天提心吊胆的。”说完又立马瞅近眨着眼睛问：“怎么样，娘娘可有见到摄政王？”

　　锦宝端着茶杯的手一晃，一瞬间觉得这茶苦极了。她勉强笑笑：“没，没见到！”杏儿“啊”了一声仿佛极其失望，又喃喃自语：“怎么会？那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锦宝心里正疑惑着，她不明白杏儿为何见她回来都没有半分惊讶，为什么人人都肯定她会回来：“杏儿，你怎知我会再回来？”杏儿翻了个白眼：“三天前东方先生已经回京了，是他告诉陛下的。为了这事，陛下还亲自跑来凤兰宫招呼我们好好将凤兰宫收拾一番。”

　　锦宝恍然，难怪当她进宫时，称自己是微服出宫守卫们都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告诉无双难民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原来是东方先回来了，那么他必定也知道了无魂阁的事，并且告诉了无双。她暗暗放下心，没有江上秋，有东方在，即使无魂阁再狡诈也翻不起大风大浪来。

　　杏儿哭丧着脸说：“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这样折磨娘娘与摄政王呢?”她悲切地望着锦宝似有什么话说。

　　锦宝心里抽痛，江上秋就如她心中的一颗毒芽，在分离的思念中茁壮成长。这种成长既是让她欢喜又让她痛苦的。如果她的一生注定如东方所说，是皇宫里的凤凰。那她就必须忍着痛将毒芽拔掉。

　　杏儿有意无意地嘟噜了一句：“原本你们才是真正的夫妻！”锦宝心中伤感，也无暇理会杏儿的胡言乱语，只淡淡地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了。”

　　晚上无双过来凤兰宫用膳，锦宝招呼御膳房做了他平时最喜欢吃的几样。无双款款坐在锦宝旁边，拉着她的手：“阿姐，有你在真好。”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时那个无双，当锦宝是他的天。

　　锦宝将筷子塞到他手上，“现在我看着你吃，要把全部的菜吃光。”又转身对杏儿说：“去把父亲送来的竹叶青拿一盅来，今晚我要与陛下好好痛饮。”

　　“娘娘……”杏儿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难看，锦宝心中忐忑，只挥了挥手：“快去！”

　　无双眸光闪了闪，没有阻止，满脸依恋地望着锦宝。锦宝却不正视他，只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尝尝这个，还记得以前在东宫陛下经常跟臣妾抢鱼吃，说吃鱼会长高。”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要敬称“陛下”自称“臣妾”，无双既然唤她“阿姐”意思就是说回到从前，然而她的心又在抗拒什么呢？

　　无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为他挑的一根鱼刺都没有的鱼肉，握着筷子很秀雅地吃起来。锦宝还在一个劲地唠叨，他也不插话，只是偶尔回她一个满足的微笑。

　　杏儿端着竹叶青进来。锦宝想也不想一把夺过来：“我来吧。”杏儿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干瞪着锦宝着急。

　　锦宝倒酒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酒香扑鼻，把熏得她更加清醒，清醒到她不得不承认无双是她夫君的事实。从前是想去外面走上一遭，感受梦寐以求的自由，如今功德圆满了，她还是无法接受他，或者说她无法抹去那个人留在她身上，心上的深深的痕迹。

　　无双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他握住锦宝的手：“如今长安人心惶惶，改日吧，我再陪阿姐好好喝上一杯。”杏儿听到无双的话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锦宝倒满了两杯，咬着下嘴唇说道：“陛下还记得我们结婚那时候吗，无魂阁人搅和，我们连合卺酒都没有好好喝一杯？”她忽然仰起头，笑看着无双，递给他一杯酒。

　　无双望着琉璃灯下的锦宝，迷醉亮人，他的眼眸快速敛下又睁开，回以她一笑：“恩，我答应过阿姐的！”说完他接过锦宝手中的酒。二人眸光对视，双手相交，都为这一神圣的时刻。

　　杯过下颚的刹那，无人看见锦宝滑落进合卺酒里的那滴泪。就在酒杯碰到嘴唇的刹那，杏儿冲身撞倒了锦宝，酒洒杯碎，就像他们从开始就错了的婚姻。

　　杏儿“扑通”跪下：“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奴婢不是故意的！”锦宝良久才回过神来，她盯着洒在地上的酒，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刚才那一刹那，她是真的打算放弃过去了。然而现在，她又有些庆幸杏儿的破坏。

　　无双放下酒杯，他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闪着一抹似笑非笑光，“杏儿今年十八了吧，若放在平常人家早就嫁人了！”

　　杏儿像忽然听到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满眼的震痛与不可思议看着无双，她跪在他面前不停叩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不嫁，奴婢不愿嫁人……”

　　锦宝不知所以，以为无双是怪罪杏儿，也连忙求情：“陛下，杏儿年少不懂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无双慢慢踱步到他们面前，蹲下：“阿姐，朕说过的，你不用跪朕。阿姐也不值得为那种下贱的人求情。”他冰冷的目光扫向杏儿。

　　杏儿脸色煞白，撑地的手掌用力磨出了一丝一丝的血迹。锦宝心中一咯噔，已经猜到了大概。